第105章 容器觉醒（1 / 2）

空间传送的撕扯感远超以往，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精神都要被狂暴的能量洪流碾碎、重组。凌霜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超新星的核心，极致的混乱与光芒之后，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寂静。

她重重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平面上，撞击的钝痛让她几乎窒息。耳边是塔尔的闷哼声，以及他破损盔甲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几秒钟后，那令人崩溃的眩晕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凌霜艰难地撑起身体，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封闭空间。穹顶是模拟的自然光源，散发着柔和但缺乏温度的白光。脚下是某种暗银色的金属地板，刻蚀着无数细密而规整的能量回路，一直延伸到四周弧形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像是消毒水、臭氧和陈旧纸张混合在一起，带着一种绝对的、不近人情的“洁净”感。

这里没有风，没有灰尘，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被精确计算过。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感压迫着每一个感官。

“这……是什么地方？”塔尔摇晃着站起来，警惕地举起他那面几乎快要散架的塔盾，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两人，这个广阔的空间内空无一物，只有那些沉默运行的能量回路，散发着微弱的、规律性的光芒。

凌霜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规则洞察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她对深层能量结构的感知。但另一种感应却异常清晰——她个人空间内的“叹息之钥”安静了下来，不再灼热，反而传递出一种回到“家”般的温顺波动。

而更让她心悸的是掌心的规则侵蚀。在穿越空间门的瞬间，那股因吞噬腐蚀能量而积存的混乱力量似乎被某种外来的、更高级别的力量强行抚平、压制了下去。灰色纹路依旧存在，颜色甚至更深邃了一些，但它不再传递出冰冷的渴望或低语，而是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休眠”状态。仿佛猎物进入了更强大掠食者的巢穴，本能地收敛了爪牙。

这里，存在着能轻易影响甚至控制规则侵蚀的力量。

“我们可能……进入了某个与雷克斯博士直接相关的地方。”凌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一个实验室，或者……控制中心。”

她的话音刚落，大厅中央的光线突然发生了变化。无数细小的光粒从地板和穹顶的能量回路中析出，如同受到吸引的萤火虫，迅速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形成了一个穿着复古研究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儒雅却眼神淡漠的中年男子的全息影像。

正是他们在冰窟惊鸿一瞥的雷克斯博士！

“欢迎，候选者凌霜，及同行者塔尔。”全息影像开口了，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非人的、毫无波动的精准，仿佛是预先录制好的程序，“检测到权限密钥‘叹息之扉’，身份验证通过。临时访问权限已授予。”

雷克斯博士的影像如同一个尽职的导游，无视了凌霜和塔尔的震惊与戒备，开始以一种平铺直叙的方式介绍起来。

“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方舟计划’第七号观测站，维度坐标K-77，亦是系统早期测试平台之一。”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弧形墙壁变得透明，显露出外面荒芜的、布满奇异金属结构的景象，以及天幕上那两颗永恒的暗红色星体。这里果然是另一个维度！

“系统，并非如守夜人所坚信的纯粹防御工具，也非清理部门所妄图掌控的终极武器。”雷克斯博士的影像继续说着，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它是我与同事们设计的，一个旨在筛选并培育‘维度锚点’的大型生态实验场。”

“维度锚点？”凌霜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与她“锚点印记”的能力名称不谋而合。

“高维存在对物质宇宙的侵蚀日趋严重，常规防御手段收效甚微。”博士的影像解释道，“我们需要的，不是壁垒，而是‘钉子’。能够扎根于现实与虚无的夹缝，稳定局部维度规则，甚至反向定义规则的‘活体锚点’。”

影像挥手间，旁边出现了凌霜从进入第一个副本到现在的数据流，飞速滚动。“候选者凌霜，你在‘绝望废墟’接触并融合了‘净化之源’（真实之种碎片），在‘密室谜踪’获得了‘叹息之钥’（空间信标），在多次副本中展现出对规则异变的极高适应性（容器特质），并通过自身意志初步控制了非设计内的规则衍生现象（规则侵蚀）……你的成长曲线，符合‘锚点’培育模型的预期。”

凌霜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她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挣扎与成长，甚至包括这危险的规则侵蚀，都在别人的观测与计划之中？她只是一个……被设计的“容器”？

“李芸在哪里？”凌霜打断了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影像停顿了一瞬，似乎在调取数据。“早期候选者李芸，编号K-77-beta，在‘绝望废墟’测试中表现出优秀的生存能力，但‘容器’适应性不足。其存在本身，是用于刺激并引导后续候选者（指凌霜）行为模式的重要参照变量。目前处于低温休眠状态，位于本观测站深层保存库。”

她还活着！但仅仅是一个“参照变量”？凌霜握紧了拳头。

塔尔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能感觉到凌霜情绪的剧烈波动，沉声道：“博士，你把活人当成实验品？”

雷克斯博士的影像转向塔尔，眼神依旧淡漠：“为了文明的存续，个体的牺牲与数据的贡献，是必要的代价。清理部门偏离了最初的‘净化’初衷，试图利用锚点的力量强行打开‘源初之门’，获取更高维度的知识，这是一种短视且危险的行为。而守夜人……他们过于保守，试图维持一种注定被打破的平衡。”

“那么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凌霜逼视着全息影像，“把我们困在这里，完成你的‘培育’？”

“不。观测站的能源即将耗尽，我的本体早已离开这个维度。此刻与你们对话的，只是一个预留的交互程序。”影像的语气依旧平淡，“你们的到来，触发了最终阶段的评估协议。”

大厅中央的地板无声地滑开，升起一个造型简洁的控制台，上面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着柔和白光的晶体面板。

“将你的手放在检测面板上，候选者凌霜。”博士的影像说道，“系统将全面评估你当前的状态，包括规则侵蚀的融合程度、锚点印记的稳定性，以及……你是否具备承担‘维度锚点’职责的潜力。”

凌霜心中警铃大作。全面评估？这无异于将自身所有的秘密，包括那危险的规则侵蚀，完全暴露在这个未知的系统之下。谁知道这评估背后，是否藏着强制性的改造或者……清除机制？

但她有选择吗？外面的净化特工可能正在想办法追踪进来，守夜人总部情况不明，李芸的下落刚刚知晓，规则侵蚀如同定时炸弹……她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打破这被安排的命运。

她看了一眼塔尔，后者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