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布设种子（1 / 2）
陈启的提议如同在狭窄的氧气罩内划亮一根火柴，短暂地照亮了压抑的黑暗，却也带来了灼烧指尖的风险。
“利用环境？怎么利用？”林瑶追问，目光紧盯着陈启，仿佛要从他眼中读出那份源自“种子”知识的蓝图。舱内的氧气含量又下降了一个百分点，警报声虽然被调至最低，但那闪烁的红光却比任何噪音都更刺眼。
陈启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闭上眼睛，左眼底的星云微光流转加速，但并非混乱，而是一种高度专注的“运算”状态。他在调阅、整合那些来自“种子”的庞杂信息，寻找能与当前绝境产生“共振”的片段。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种子’的核心是‘可能性’。它本身不具备力量，但它是一种……‘催化剂’，一种‘规则模因’。它需要能量和物质作为‘土壤’来展现其蓝图。”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动，淡金色的微光勾勒出简单的线条和符号，指向观察窗外那片狂暴的热液喷口区域。“这里的能量——地热、化学能、极端环境下的物质转化——虽然狂暴、无序，但它们是真实的、原始的力量。‘织网者’系统追求的是绝对的控制和秩序，它的力量本质是对规则的‘固化’和‘强制执行’。而‘湮灭’的力量，则是纯粹的‘无序’与‘解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但‘种子’代表的‘可能性’，介于两者之间。它不追求控制，也不导向毁灭。它更像是……‘引导’与‘共生’。”
“你想引导这里的狂暴能量？”锚链明白了他的意图，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太疯狂了！且不说我们根本没有操控那种规模能量的技术，就算有，稍有不慎，我们第一个就会被炸成碎片！而且，这跟对付‘清道夫’有什么关系？”
“不是直接操控能量去攻击。”陈启摇头，“是利用‘种子’的‘模因’，在这里短暂地构建一个微型的、不稳定的……‘规则异常区’。一个不属于‘织网者’预设秩序，也并非纯粹‘湮灭’混乱的……‘可能性场域’。”
他看着林瑶和锚链困惑的眼神，继续解释道：“‘清道夫’的力量和感知，高度依赖于‘织网者’系统的规则框架。它就像一台在特定操作系统上运行的精密的杀戮机器。如果我们在它周围，临时创造出一个它的‘操作系统’无法识别、无法兼容，甚至会产生逻辑冲突的小小‘环境补丁’……”
“就会像病毒一样干扰它的运行！”林瑶瞬间抓住了关键，“哪怕只是暂时的干扰，也足以制造混乱，为我们争取逃脱或……反击的机会？”
“理论上是这样。”陈启谨慎地点头，“但构建这样的‘场域’，需要三个条件：第一，一个与‘织网者’规则不同的‘蓝图’，也就是‘种子’的模因；第二，足够的‘能量’和‘物质’作为载体；第三，一个‘锚点’来稳定这个临时场域的核心结构，防止它瞬间崩溃或被同化。”
“蓝图你有。能量和物质，外面这片热液区有得是，虽然难以驾驭。”锚链接口，“那‘锚点’呢？”
陈启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那稳定的淡金色微光在指尖萦绕。“我。我的左眼现在是‘种子’最直接的载体和共鸣体。我可以作为临时的‘锚点’。但……”他看向林瑶，“我需要帮助。以我现在的状态，单独维持这种精细且与外部狂暴能量交互的场域，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或者……会被场域本身反噬。”
“你需要我做什么？”林瑶毫不犹豫。
“作为我的‘第二锚点’。”陈启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是用力量，而是用你的意志，用我们之间……的‘连接’。”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林瑶能听出其中隐含的请求和一丝难以察觉的依赖。“‘可能性’不仅仅关乎力量，也关乎情感、记忆、信念这些‘织网者’系统所摒弃或无法完全量化的东西。你的存在，能帮助我稳定场域中属于‘人’的那部分‘可能性’，防止它滑向纯粹的混乱或被系统逻辑污染。”
林瑶明白了。陈启需要的不是另一个能量源，而是一个精神上的“坐标”，一个情感上的“压舱石”。这比单纯的提供力量支持更加……亲密，也更加危险，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意识将在规则层面产生更深层次的联结。
“我该怎么做？”她没有丝毫犹豫。
“握住我的手，闭上眼睛，想着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不是具体的破坏或逃跑，而是……**‘创造一个不同的选择’**。保持这个意念的清晰和坚定。”陈启伸出左手。
林瑶上前，毫不犹豫地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十指交扣。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稳定的微光和微微加速的脉搏。她依言闭上眼，摒除杂念，脑海中开始凝聚那个简单却宏大的意念：创造一个不同的选择。为了生存，为了同伴，为了他们尚未完成的使命。
锚链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那么，我来负责监控外部环境和深潜器状态，确保你们操作期间的基本安全。需要我提供什么能量支持吗？”
“暂时不用。深潜器的能量太微弱，而且性质不符。”陈启摇头，“启动阶段，我会先用自身力量作为引信，尝试与最近的一个相对稳定的热液能量节点建立初步共鸣。一旦共鸣建立，场域开始自发抽取外部能量，你就需要立刻将深潜器所有非必要的能量输出（包括生命维持系统的冗余部分）导向我标记的外部第七号能量缓冲节点，作为场域初期的稳定剂。明白吗？”
“明白。”锚链重重点头，快速在控制面板上预设着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