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风起焚心·暗线浮现(1 / 2)
勤政殿的门槛比苏蘅想象中更硌脚。
她扶着萧瑾的小手跨进去时,喉间甜腥又涌上来——昨夜用灵火藤链封节点时,强行催发藤心之力伤了根基。
但她垂眸盯着青石板上的龙纹,把涌到舌尖的血又咽了回去。
“苏姑娘。”帝后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
苏蘅抬眼,见明昭帝倚在龙椅上,指尖正摩挲着御案上那半片朱红绢角——正是昨夜霜影使者留下的。
皇后坐在侧边凤座,腕间翡翠串子随着她交叠的手轻晃,晃得苏蘅想起昨夜冰刃割破藤蔓的声响。
“李德全说,你要呈焚心谷的秘辛。”明昭帝指节轻叩御案,“先说说,你如何得到这张地图?”
苏蘅从袖中取出染了浅绿藤纹的地图,展开时故意让边缘的野菊印记露出来:“半月前,御苑南坡的野菊说,有阵怪风总往谷口吹。我让它们顺着风钻进去,记下周遭地形。”她顿了顿,“那些野菊...今早传回消息,说谷里有枯梅的味道。”
皇后的翡翠串子“咔”地一声绷断。
苏蘅眼尖看见她指尖发白——二十年前那场灵植师屠灭案,史书记载凶手用冰魄寒毒冻杀了三百灵植师,而枯梅,正是当年御苑最负盛名的寒梅灵植师的本命花。
明昭帝的目光突然如刀:“你可知,朕为何留着李德全?”
李德全正缩在殿角擦汗,闻言膝盖一弯几乎要跪。
苏蘅却想起昨夜冰雾散尽时,李德全袖中滑落的朱绢——与霜影使者留下的严丝合缝。
她将地图往前送了送:“因为他的朱绢,是赤焰夫人的信鸽标记。”殿内死寂。萧瑾突然拽她的裙角:“姐姐,阿母的手在抖。”
皇后猛地抬头,眼底有泪光在晃。
苏蘅这才注意到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原来帝后这些年,从未放下过当年的案子。
“你要去焚心谷。”明昭帝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没到眼底,“但朝堂上的老东西们,容不得朕派个民女查旧案。”他抽出腰间玉牌抛给苏蘅,“三日后,镇北王府的商队要往北疆送药材。”
苏蘅接住玉牌时,触到背面刻着的“萧”字——是萧砚的私印。她立刻垂眸应下:“民女明白。”
“退下吧。”皇后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去看看...当年的梅树,可还剩着根。”
出了勤政殿,晨雾还没散透。
苏蘅摸了摸袖中玉牌,正打算回御苑书房整理行装,忽有熟悉的沉嗓音自朱漆廊柱后传来:“苏姑娘走得好快。”
萧砚从雾里走出来,玄色大氅沾着晨露,发冠上的镇北王府玄铁纹在雾中泛着冷光。
他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眉峰立刻蹙起来:“昨夜伤了根基?”
苏蘅刚要否认,他已伸手扣住她手腕。
藤心的热意与他掌心的温度相撞,竟让她有些发颤。“帝后准了?”他问,指尖却悄悄把一枚暖玉塞进她袖中。
“准了七成。”苏蘅把玉往袖底按了按,“商队...是你的?”
萧砚没答,只拉着她往书房走:“先去处理伤口。”他的大氅半搭在她肩上,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
转过月洞门时,苏蘅耳侧突然传来野菊的震颤——东边竹林里,有冰魄的寒意正顺着竹节往上爬。
她猛地拽住萧砚往旁边一扑,两人撞进旁边的牡丹丛。
“冰魂刺!”萧砚抽出腰间软剑,却见苏蘅指尖泛着青藤的光。
她低喝一声,无数藤蔓从牡丹根须里窜出,织成一面绿网。三枚冰针“叮”地撞在藤网上,碎成冰屑。
霜影使者从竹影里现出身形,脸上还沾着晨露,却笑得像淬了毒的刀:“苏姑娘的藤,比昨夜更结实了。”
萧砚的软剑已抵住他咽喉。霜影使者却不躲,反而低头看了眼苏蘅的手:“你以为,靠这些花草就能翻案?”他突然甩袖,冰雾裹着碎玉片炸开。
苏蘅立刻催发藤网护住两人,再睁眼时,只余满地冰碴和一句飘散的冷笑:“焚心谷的梅树...可等不及见你了。”
“追!”萧砚要提剑去追,却被苏蘅拉住。
她指着冰碴里一片带血的碎布——是镇北王府暗卫的服饰。“他故意引我们追。”她摸了摸发间被冰碴划破的伤口,“先回书房,我有更重要的事。”
深夜,苏蘅靠在书房软榻上,看着萧砚替她包扎伤口。
烛火在他轮廓上跳动,把他眼底的担忧照得清清楚楚。“明日我便随商队出发。”她把白天的事说了,末了摸出那半片朱绢,“李德全...可能被赤焰夫人控制了。”
萧砚的动作顿了顿:“我让暗卫盯着他。”他替她系好最后一道绷带,“你...今夜可能睡不安稳。”
苏蘅一怔。窗外突然吹进一阵风,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有个清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花灵,该看的记忆,是时候了。”再睁眼时,苏蘅站在一片火海里。
二十年前的焚心谷,梅树正烧得噼啪作响。
她看见十几个黑衣人持着冰刃,围攻七八个灵植师——为首的灵植师腰间挂着枯梅玉佩,正是皇后口中的寒梅灵植师。
“保护典籍!”寒梅灵植师的声音带着血沫。
她挥袖催开满树梅花,却被冰刃刺穿胸口。
苏蘅想冲过去,却碰不到任何东西。
她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黑衣人正蹲在梅树下,捡起半本烧焦的典籍——那眉眼,与今日的霜影使者,分毫不差。
“原来...”苏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