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灵的低语（1 / 2）
混乱，无边的混乱。
“不灭猿魔号”舰体在狂暴的时空乱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新型复合装甲上被空间裂痕撕开的伤口处，活体金属层正闪烁着不稳定的翠绿光晕，努力进行着自我修复，但在这种级别的能量冲击下，修复速度远远赶不上破坏速度。
淡金色的护盾忽明忽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舵手双眼赤红，双手死死抓住操纵杆，手背上青筋暴起。
战舰在他的操控下，做出一个个近乎极限的规避动作，与一道道凭空出现又消失的空间褶皱擦肩而过，每一次惊险的闪避，都让舰体龙骨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穿梭艇信号锁定！距离0.08光秒，相对速度正在降低，但轨迹极度混乱，正被引力乱流拖向……那片上古巨骸区域！”传感器官的声音带着嘶哑。
“全速前进！拦截航线！”袁罡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压下了舰桥内所有的不安。
他站在战术台前，身躯稳如磐石，唯有眼中燃烧的金色火焰显示出他内心的凝重。“所有可用能量，优先供应推进器与护盾！武器系统待机，准备应对未知接近目标！”
引擎喷射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焰，功率被强行超载推至115%！战舰如同受伤却更加狂暴的巨兽，怒吼着冲破一道道混乱的能量湍流，朝着那艘如同落叶般翻滚的穿梭艇追去。
穿梭艇内，情况同样危急。维生系统的警报已经变成持续的尖啸，氧气含量在下降，气压不稳。
蓝星被安全带回死死勒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刚才的能量反噬和剧烈的空间颠簸让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一般难受，但她依旧紧紧抱着光芒已经黯淡许多的世界树枝干。
灰鼠不顾自己肩胛骨裂的剧痛，用未受伤的手臂快速操作着一个备用控制面板，试图稳定艇身姿态。
“推进器受损67%，主控系统离线……尝试启用应急矢量喷口……”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额角滚落的汗珠显示出她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痛楚。
另外三名护卫队员，一人昏迷，两人不同程度受伤，但都咬着牙坚守岗位，协助灰鼠进行损管和控制。
舷窗外，景象如同地狱。破碎的空间碎片如同子弹般呼啸飞过，扭曲的光影中，那些上古星兽或战争巨像的巨大骸骨时隐时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与死亡气息。
他们正被一股混乱的引力乱流，拖向其中一具最为庞大的、形似某种多节巨虫的暗金色骸骨。
“这样下去，我们会撞上那具骸骨，或者被它周围的引力陷阱撕碎！”驾驶员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粗壮的能量牵引光束，如同神只探出的援手，穿透混乱的空间背景，精准地命中了穿梭艇！是“不灭猿魔号”！
强大的牵引力开始将失控的穿梭艇强行拉向母舰。
“抓紧！准备对接冲击！”舰桥内，对接官大声吼道。
轰！！！
剧烈的震动传来，穿梭艇被狠狠“拽”进了“不灭猿魔号”紧急开启的腹部收纳舱，舱门在穿梭艇尾部擦着另一道掠过的小型空间裂缝关闭的瞬间，重重合拢！
“穿梭艇回收成功！舱内人员生命信号确认！医疗队立即前往！”通讯频道传来急促的呼喊。
袁罡心中稍稍一松，但危机远未结束。
“报告损伤！”
“左舷装甲层撕裂37%，C区、D区部分舱室失压，已隔离。主护盾发生器过载，恢复需要时间。3号、4号推进器受损，功率输出下降40%，舰内重力场出现局部紊乱，正在稳定。”损管官快速汇报，“能量储备下降至41%。”
“那些接近的目标呢？”袁罡目光如电，看向星枢投影出的外部态势图。
在代表“不灭猿魔号”的绿色光点周围，那一片象征时空乱流的混沌色块正在缓缓平复——连锁崩溃似乎到达了顶峰，开始逐渐减弱。
但在葬帝星云方向的边缘，三个微弱的、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正以一种诡异的、忽快忽慢、忽隐忽现的方式，朝着他们所在的区域靠近。
“目标保持隐匿高速接近，距离0.5光秒，预计接触时间：2至5分钟，视其机动模式而定。”
星枢报告，“目标信号特征与已知任何型号舰船均不匹配，体积较小，但能量反应强度异常，具有高度空间相位适应性。未能建立稳定追踪锁定。”
不是常规战舰，是某种高速、高隐匿性的特种作战单位，或者……非标准造物。
“启动全频段主动隐匿，最大功率，关闭所有非必要能量排放，调整姿态，依托那具巨型骸骨进行隐蔽机动。”
袁罡迅速下令。以战舰目前的状态，不适合与未知的、机动性极高的敌人正面硬撼，尤其是对方很可能不止这三艘。
“不灭猿魔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开始借助那具庞大暗金色骸骨复杂的结构作为掩体，进行小心翼翼的移动，骸骨本身散发出的微弱引力和残留的能量场，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干扰外部的探测。
医疗舱内，蓝星和灰鼠等人被迅速转移进来。蓝星主要是脱力和轻微内伤，在接受生命能量灌注和药物治疗后，情况迅速稳定下来。
灰鼠的肩胛骨被医疗机器人快速复位并固定，注射了镇痛和促进愈合的药剂。她拒绝了躺下休息的建议，只是靠在医疗舱的墙边，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舱内显示外部情况的屏幕。
“祭司大人，您最后……看到了什么？”灰鼠的声音很低，只有近处的蓝星能听到。
蓝星握着经过简单清洁、光芒依旧黯淡的枝干，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惊疑：“我看到了……路径的‘真锚’。它被锈蚀覆盖着，但刚才的动荡震开了一道缝……后面是一条很稳定的‘通道’，通往一个散发着青碧色光芒的地方。但那感觉太短暂了，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困惑，“在裂缝合拢的瞬间，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很轻，很古老，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灰鼠眉头微蹙，没有追问。
在这种地方，任何超常的感知都可能意味着未知的危险或机缘。
就在这时，外部态势突变！
那三个闪烁的红色光点，在接近到大约0.2光秒时，突然停下了那种诡异的机动，呈三角阵型稳稳地悬停在了“不灭猿魔号”藏身的巨型骸骨外围。
它们显形了。
通过高倍观测窗口和探测器放大图像，舰桥众人看到了它们的真容。
那是三艘造型怪异的飞行器，通体呈现一种暗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深灰色，线条尖锐而流畅，像是由无数片锋利的刀锋拼接而成，没有任何常规的舷窗、炮口或引擎喷口。
它们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体积大约只有“不灭猿魔号”的十分之一，却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冰冷的、非生命的凝视感。
“能量读数急剧上升！对方在充能！”传感器官惊呼。
“不是针对我们。”星枢的分析立刻传来，“能量指向……那具巨型骸骨内部！”
话音未落，三道仅有手臂粗细、却凝实到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束，从三艘灰色飞行器前端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精准地命中了巨型骸骨头部、胸腹和尾部三个看似随意的位置！
暗红色光束没入骸骨，没有引发爆炸，却像硫酸滴入水中，迅速“腐蚀”出三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骸骨内部，似乎有某种沉寂了万古的东西，被这充满恶意与亵渎的力量……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