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铸炉守望数据深渊与回响测试（2 / 2）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却持续不断的金属摩擦声，夹杂着一种奇怪的、仿佛湿重物体拖行的声音，从远处某个未被清理的黑暗通道深处隐隐传来。

声音很微弱，但在相对安静的此刻，却显得格外突兀。

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同时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是靠近熔炉另一侧底部，一个被巨大废弃管道和坍塌物半掩的入口，之前并未被列为优先清理区域，只在外围设置了简易的动静传感器。

“什么声音？”“夜莺”立刻调出那个区域的传感器读数，“传感器没有检测到大规模移动……等等，能量读数有极其微弱的波动，很异常……不是生命体征，更像是……腐朽金属和低阶能量泄露的混合？”

“铁砧！”莱娜低喝一声。

一直如同铁塔般守在附近保持警戒的“铁砧”立刻明白了意思，他打了个手势，附近另一名战士立刻端起武器，两人组成一个简单的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朝那个黑暗的通道口靠近。

所有正在附近作业的战士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紧张地注视着那边，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莱娜和安娜也凝神戒备。在这种地方，任何异常声响都值得最高警惕。

摩擦声和拖行声断断续续，似乎越来越近。

“发现目标！”通讯器里传来“铁砧”压抑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不是活物……是……一堆废铁？正在自己移动？”

只见片刻之后，一个极其怪异的“东西”从黑暗的通道里缓缓地、蹒跚地“走”了出来。

那确实像是一堆废铁。它由生锈的管道、断裂的齿轮、扭曲的金属板、甚至还有几块像是古老傀儡残骸的部件胡乱拼接而成，整体大约有半人高，形状极不规则，毫无美感可言。它没有明显的头部或四肢，靠下方几个歪歪扭扭的、似乎来自不同机器的轮子或履带碎片移动，发出那刺耳的摩擦声。它的一侧还拖着一根断裂的、滋滋冒着微弱电火花的能量导管，如同一条破烂的尾巴。

它移动的速度很慢，动作僵硬而笨拙，时不时还会撞到旁边的障碍物，然后停顿一下，仿佛在“思考”该如何绕过去。它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也感觉不到任何生命或高级人工智能的迹象，只有一种……莫名的、执拗的古怪感。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战士忍不住低声嘀咕。

“某种……古老的清理机器人？报废了无数年，因为刚才的能量冲击又短暂恢复了部分功能？”“夜莺”尝试用扫描仪对准它，但读数混乱不堪，“结构极其不稳定，能量源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随时可能散架。”

那堆废铁似乎完全无视了周围紧张的人群和指向它的武器，它只是固执地、慢吞吞地朝着一个方向移动——那方向，恰好指向“铸炉之心”基座下方某个布满陈旧管道的区域。

安娜看着那堆缓慢移动的、毫无威胁的废铁，左腕的胎记却没有传来任何警示或共鸣。然而，一种极其微弱的、非听觉的“声音”却轻轻触碰了她的感知边缘。那不是语言，而更像是一种……执念？一种简单的、重复的“指令”残响？

“……清……洁……第……七……管……道……堵……塞……”

这感觉非常模糊，仿佛接收自一个信号极其微弱的、即将彻底报废的通讯器。

“它好像……没有恶意？”安娜不确定地说，“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它的‘想法’？非常非常简单，像是残留的执行指令……它要去清理第七管道区的堵塞？”

莱娜眉头紧锁，没有放松警惕。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异常都不能掉以轻心。“第七管道区？在我们的结构图上有标注吗？”

“夜莺”快速查阅着终端里有限的、从“铸炉之心”系统中断续下载的残缺结构图。“有！就在它前进的方向上，是基座下层的一个辅助能源和冷却管道汇集区，重要性不高，所以之前没去探查。等等……”她突然放大了结构图的某个角落，“在那个区域的侧壁……有一个很小的标记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个简化的齿轮和闪电标志！和格里芬水晶里提到的应急接口符号有相似之处！”

难道这堆看似废铁的古老机器，其残留的指令，竟阴差阳错地指向了一个可能的“次级回响”节点？

是巧合？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她们尚未理解的联系？

“跟着它。”莱娜做出了决定，但命令充满谨慎，“保持距离，严密监控。‘铁砧’，如果它有任何攻击性或异常能量反应，立刻摧毁。”

“是！”

于是，一副奇特的景象出现了：一堆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散架的古老废铁在前方慢吞吞地引路，后面跟着一群全副武装、高度警惕的战士，以及核心圈的莱娜和安娜。

废铁一路磕磕绊绊，果然将她们引向了那个偏僻的第七管道区。这里更加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机油和冷却液的味道，巨大的管道纵横交错，发出轻微的嗡鸣。

最终，废铁在一个被厚厚的、不知名的黑色油垢和金属碎屑堵塞的管道阀门处停了下来。它伸出几根扭曲的金属臂，徒劳地试图清理那些堵塞物，发出无力的刮擦声，显然力不能及。完成这个动作后，它身上的微光彻底熄灭，哗啦一声，彻底散架，变成了一堆真正的、毫无声息的废铁，仿佛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完成这最后的指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被堵塞的阀门上。阀门本身造型古老，中央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凹槽，其形状……隐约与星禾家族的齿轮胎记有几分相似。

“‘夜莺’，扫描这个阀门和周围管道。”莱娜命令道，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夜莺”立刻上前操作扫描仪。片刻后，她抬起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长官！没错！这后面有强烈的能量反应！结构也符合应急接口的特征！而且……这里的能量波动，似乎和安娜小姐之前提供的‘感觉’有共鸣！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次级回响’节点！”

希望之光再次燃起，虽然微弱，却切实地照亮了前路。

然而，就在众人注意力都被这个发现吸引的瞬间，安娜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不远处一堆更高大的管道阴影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其快速地一闪而过！

那像是一抹极淡的、人形的灰色虚影，速度快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安娜的左腕胎记，却在那一刹那，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尖锐的刺痛！

低语……或许从未停止。而阴影，已然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