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终是离别(2 / 2)
沈忘川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你留着吧,那是我父母给你的补偿。”
余山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终于,民政局门口只剩下余山一个人。
午后的风带着一丝燥热吹过,却吹不透他心底的寒冰。阳光落在他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西服依然笔挺,却衬得他形销骨立,影子孤单地被拉得细长,摇摇晃晃地印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直到那一家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渗着血丝。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来,比刚才更加汹涌。他猛地弓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额角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咳了好一阵,他才勉强直起身,用纸巾捂住嘴,指缝间传来温热粘腻的触感。他看也没看,将染红的纸巾紧紧攥在手心,塞进口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灭顶的眩晕和疼痛,抬头望向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世界依旧喧嚣热闹,而他,仿佛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所有的声音都隔着一层,模糊而遥远。
该去哪里呢?他不知道。家?那个曾经的家,已经随着这本离婚证彻底碎裂了。医院?那冰冷的白色世界,是最终也无法逃脱的归宿。
他茫然地迈开脚步,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汇入人群。
阳光依旧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还有那如影随形、啃噬着他生命的剧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最终,他还是回了家。
属于父母和他的那个家,家很大,可是房间却不大,他躺在了父母的床上,抱着照片,不想动弹,不想吃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昏昏沉沉中,他似乎看到了父母,也似乎感受到了温暖的怀抱,嘴角露出了笑容。
睁开眼,一片黑暗,却是一个狗头,正哈哈着舌头盯着他。
谁说诊断书准的?
他欠了阎王爷一天。
余山还是爬了起来,他要出去,听说死了人的房子卖不起价钱,也不吉利,所以他决定去找小白。
小白依旧在楼下的车库里静静的停靠着,像是忠诚的妻子一般,等待着他的临幸。
余山把自己塞进车里,阿贝也不甘落后的跳了上来,余山搂了搂它,然后发动车辆,朝着城外的青山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