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蜀汉惊变,常山侯归来(1 / 2)
店铺林立,青石板铺就的大街被岁月磨得光滑。沿街叫卖的小贩、挑着担子的货郎、牵着孩童的妇人……熟悉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混杂着炊饼、熟肉与不知名香料的气息。
赵信站在街口,有些恍惚。
这里是成都,蜀汉的心脏。
阔别多年,再次踏足这片土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变化不小啊……”
赵信低声自语。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体内依旧澎湃欲出的力量,巅峰状态无疑。但随即,他摸向了自己的脸颊和下颌。
触手不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浓密、绵长、一直垂至胸前的须髯!两鬓也添了风霜之色,长发中夹杂了缕缕银丝。
“卧槽……美髯公?”
赵信哭笑不得,走到一处卖铜镜的摊贩前,借着打磨光亮的镜面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镜中人,面容依旧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昔,但那一把几乎及腹的长髯和两鬓微霜,硬生生将他的年纪拉长了至少二十岁,配上他本就英武的气质,倒真有几分关云长般的威猛与沧桑。
“系统这是搞什么鬼?怕故人相见,惊觉我不会变老,特意给我加了‘皮肤’?”
赵信无奈地捋了捋长须,手感倒是顺滑。
“二爷这造型是威风,可打理起来也太费事了。”
他倒不介意外貌变化,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老年妆”,让他对此次回归的时间跨度,有了更直观的预感。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信步走去,赵信仔细观察着街上的百姓。面色大多还算红润,衣衫虽旧却整洁,孩童也能嬉笑追逐,看不到当年遍地饥民、面有菜色的惨状。看来在刘备治理下,益州百姓总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前方一处宽敞的屋檐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叫好声、喝彩声不时传出。赵信心生好奇,踱步过去。
原来是一老一小在表演皮影戏。白布幕后面点着好几盏油灯,将皮影人物的轮廓映得清晰。演的是……长坂坡?不对,听旁白……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临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汉兴!”
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带着说书人特有的抑扬顿挫。
幕布上,一个将军模样的皮影,单枪匹马,在代表曹军的众多黑影中左冲右突。
“话说当年,曹孟德亲率八十三万大军,南下荆襄,要一举剿灭先帝!先帝兵微将寡,被困凤鸣山,少主刘禅更是不幸失落于乱军之中!值此危难之际,幸有常山赵汉兴,匹马单枪,杀入百万曹营!那真是枪挑枪断,剑砍剑折,杀得曹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直杀到曹操中军大纛之下,生擒曹贼,救回少主!此一战,威震华夏,名传千古!”
老者一边娴熟地操控着代表赵信的皮影大杀四方,一边口沫横飞地讲述,情节早已偏离史实,充满了民间想象的瑰丽与夸张。
但围观百姓听得如痴如醉,每到精彩处,便爆发出阵阵喝彩,铜钱如雨点般抛向场中空地。
赵信听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事迹,被演绎成了这般“神剧”。百姓需要英雄,需要传奇,这无可厚非。
只是……“先帝”?刘备果然已经……
他心中掠过一丝怅惘。那个仁厚宽宏、常拉着自己的手说“得汉兴,如鱼得水”的刘皇叔,终究没能敌过时间。
幕布后,操控“曹军大将夏侯惇”的是那位白发老者,而操控“赵信”的,则是一个约莫七八岁、圆头圆脑的小胖子。
小家伙手法居然相当熟练,与爷爷配合默契,“赵信”在他的操控下闪转腾挪,枪花点点,引得观众阵阵叫好。
小胖子显然有些得意,一边舞弄皮影,一边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四处乱瞄。
忽然,他的目光与人群外围的赵信对上。见这个长须及胸、气度不凡的陌生人正含笑看着自己,小胖子调皮心起,冲赵信挤了挤眼睛,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赵信哑然失笑,也朝他眨了眨眼。
小胖子玩心更盛,手上不由自主地跟着做了个拉扯的动作——他操控的“赵信”皮影,竟随着他这个鬼脸动作,“嗖”地一下,向后跳出了白色幕布的范围!
按照皮影戏的规矩,人物跳出幕布,就意味着“谢幕”、“退场”,往往代表角色死亡或失败。
场中瞬间一静。
“常山英雄……败了?”
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随即,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小孩子无心之失,没人会当真,只觉得有趣。
然而,幕布后的老者却不这么想!
“混账东西!”
一声暴怒的厉喝从幕后传来,只见那白发老者猛地站起身,脸色涨红,胡须都在颤抖。
“常山侯乃世之英雄,天纵神将!他怎么能败?!岂能败于你这顽童戏耍之下?!”
话音未落,老者已从地上抄起一根用来挑行李的细木棍,怒气冲冲地绕过幕布,朝着还在发愣的小胖子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哇——!爷爷!我错了!别打了!呜呜呜……”
小胖子吓得抱头鼠窜,哭声震天。
可老者怒极,手下毫不留情,木棍带着风声,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落在孙子身上、腿上,嘴里还骂着:“我叫你乱动!我叫你辱没英雄!今日非好好教训你这不知轻重的小畜生不可!”
围观者见状,纷纷出言劝阻:“老人家,使不得!”
“孩子还小,无心之过!”
“皮影戏而已,何必动真火!”
可老者充耳不闻,追着小胖子打。
眼看木棍又要落下,一只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的大手凭空伸出,稳稳抓住了老者的手腕。那手腕如同被铁钳箍住,任老者如何用力,也动弹不得分毫。
“皮影戏而已,当不得真。老人家何必为了戏中人物,如此责打自己的孙儿?”
赵信温和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穿过人群,来到了近前。
老者气喘吁吁,抬头看向阻止自己的人。见对方长髯飘飘,气度沉凝,不像寻常百姓,怒气稍敛,但依旧固执道:“那怎么行!赵汉兴是常山英雄,是救过先帝和少主的恩人!是咱们蜀汉的擎天玉柱!他怎么能败?就算是戏里,也不许败!”
赵信心中感动,又觉无奈。这是位铁杆到有些偏执的“粉丝”啊。
“老人家,此言差矣。”
赵信松开手,语气平和却自有说服力。
“世间岂有真正百战百胜之人?便是关云长,亦有受困曹营之时,赵信……赵将军就算偶有失利,亦是兵家常事,无损其英雄本色。为这虚幻戏文,苛责稚童,实无必要。”
“别人可以败,赵汉兴不能败!”
老者倔强地摇头,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他是常胜将军!是无双战将!是先帝亲封的常山侯!他若败了……咱们蜀汉的魂,就没了……”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竟似包含了无数难以言说的悲怆与寄托。
赵信默然。他从老者的话语和眼神中,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对一个传奇人物的崇拜,更是一种对往昔强盛岁月、对某种精神象征的深切缅怀,以及……或许是对眼下时局某种隐忧的投射。
他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粒约莫二钱重的金瓜子,轻轻放在旁边摆放皮影的木箱上。金子在油灯光下,闪着温润而夺目的光泽。
“老人家息怒。这粒金子,算是给孩子的压惊钱,也是酬谢您这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