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符朝宗启天眼（2 / 2）
一位金丹中期的大修士，玄天宗的内门长老，竟被一剑秒杀，尸骨无存，形神俱灭！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平台！
剩下的所有玄天宗和阵师联盟修士，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浑身冰冷僵硬，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他们脸上的肌肉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瞳孔涣散，呆呆地看着那道恐怖的剑痕和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连逃跑的本能都已丧失。
林枫散去手中那逐渐虚幻的能量巨剑，白金色的炽烈气息稍稍内敛，但那股刚刚历经杀戮、睥睨四方、主宰生死的无敌威势却愈发凝实，如同实质的重压笼罩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他目光冷冽，如同万载寒冰，缓缓扫过那些精神已然崩溃的敌人。
“滚。”
一个字吐出，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赦令，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
那些修士如同被赦免的死囚，瞬间从僵直中恢复，爆发出求生的最后潜力，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甚至手脚并用地朝着来路亡命奔逃，互相推挤踩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转眼间便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平台上，终于只剩下林枫、墨渊、舒婉儿、孟浪四人。
林枫缓缓从空中落下，双脚踩在焦黑崩裂的地面上，周身那令人窒息的白金色气息渐渐收敛入体，肌肤上的金属光泽和炽热温度也缓缓隐去。但那双眸之中偶尔流转的金色剑芒，以及行动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仿佛能割裂空间的锐利感，依旧清晰地显示着他脱胎换骨、今非昔比的巨大变化。
“好！杀得好！杀得痛快！哈哈哈！”墨渊大步上前，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平台嗡嗡作响，他重重拍打着林枫的肩膀，发出砰砰的闷响，满脸的畅快与欣慰，“玄天宗这帮道貌岸然、利欲熏心的杂碎，早就该这么狠狠收拾！痛快！真是痛快！”
孟浪也凑了过来，不顾身上伤势，绕着林枫啧啧称奇，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进炉子里炼一遭，出来就能一剑秒杀金丹了？这地心熔眼洗澡的效果也太离谱了吧？兄弟，你这身皮肉现在是啥品级的法宝了？下回...下回玄天宗长老再来，你是不是能把他抓来给你捶背了？”他虽依旧插科打诨，但语气中的震撼和替林枫高兴的情绪却真挚无比。
林枫被他说得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回应，却忽然脸色猛地一变！
“呃！”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右手猛地捂住了左眼，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一股奇异无比、截然不同于地火灼烧的炽热感，猛地自他左眼最深处爆发！那感觉并非单纯的疼痛，更像是一种极致的膨胀、撕裂、又重组，仿佛有一颗微型的太阳正在他眼眶中孕育、爆炸，无数复杂到极致的信息流伴随着灼热感疯狂涌入他的识海！
“林枫？你怎么了？”舒婉儿第一时间察觉他的异常，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他微微摇晃的手臂，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和焦急。她敏锐地注意到，林枫捂住左眼的指缝之间，竟隐隐透出一种纯净而神秘、仿佛蕴藏着宇宙至理的淡紫色光芒！这光芒给她一种既无比亲切熟悉（源于符道本源），又至高无上、难以企及的浩瀚感！
墨渊和孟浪也立刻收敛了笑容，神色紧张地围拢过来。
“没...没事...”林枫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额角青筋暴起，大滴的冷汗瞬间渗出滑落。左眼传来的剧痛和恐怖的膨胀感几乎要撕裂他的灵魂，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只是...左眼...突然...像要炸开...”
舒婉儿凝神屏息，她双眸之中那抹淡银色的灵瞳之光不自觉的剧烈流转起来，试图看透林枫指缝后的变化。这一次，她看得更加清晰、深入——林枫的左眼内部，那淡紫色的光芒根本并非单一光源，而是由无数亿亿万万、细微到极致、复杂到足以让任何符师看一眼就精神崩溃的立体符文结构组成！这些微小到极致的符文正在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疯狂地组合、排列、构建、湮灭、重生，引动着周遭天地间某种极其隐晦而强大、属于“法则”与“秩序”本源的恐怖力量！
更让她神魂震颤的是，她感觉到自己气海深处温养的本命符箓种子，以及散落在平台各处那些尚未被彻底摧毁的符箓残片，甚至包括林枫怀中那三张自行护主后沉寂下去的天衍封魔符，都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朝圣者遇到了至高神明，在进行着一种本能地...朝拜与共鸣？！
“这是...这难道是...”舒婉儿娇躯剧震，如遭雷击，绝美的脸庞上血色瞬间褪去，又被激动的红潮覆盖，一个只存在于符师一脉最古老、最神圣的典籍记载中，被视为近乎传说的名词，带着无比的震撼与难以置信，从她微微颤抖的唇间逸出：“万符朝宗，法则显化...道枢自启，天眼洞虚？！这是...符道至高圣瞳——‘洞虚符眼’开启的天地异象？！！”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变得尖利，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狂热。
“符眼？洞虚符眼？！”墨渊闻言，饶是以他数百年的见多识广，也骇然失色，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看向林枫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活生生的神话，“这小子不是剑修吗？他的剑胎纯粹得吓人！怎么可能又...又开启符师的至高圣瞳？！这...这根本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水火不容啊！”
孟浪更是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只是傻傻地看着林枫捂住左眼痛苦挣扎的样子，脑子里一片混乱：“符...符眼？啥玩意？比他的剑气还厉害？”
就在此时，林枫再也无法压制左眼那翻天覆地、触及本源的剧变！
“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后终于爆发的痛苦嘶吼，捂住左眼的右手猛地被一股无形却磅礴无比的法则力量狠狠弹开！
唰——！
一道纯净、深邃、神秘、仿佛由无数细微星辰符文组成的淡紫色光柱，猛地从他左眼眶中迸射而出，直冲熔窟顶部，虽无形质，却瞬间穿透了层层岩石，仿佛连接了某种冥冥中的至高法则！
光芒渐渐收敛，最终固化在他的左眼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他的左眼上。
只见他那原本黑白分明的左眼，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深邃神秘、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紫色！而原本的眼白部分，则化作了纯净剔透、如同最上等黑水晶般的暗色虚空背景！在这片虚空背景之中，无数细密如尘、宛若活物、流淌着淡金色泽、充满无上道韵的微小符文正在生生灭灭，不断组合、演化、分解，周而复始，循环不息，仿佛蕴藏着天地间一切符箓、阵法、乃至法则秩序的终极奥秘！
这只眼睛，不再像是凡俗的血肉之眼，而更像是一只...冷漠、公正、洞彻万物本质、解析宇宙法则的——天道之眼！
洞虚符眼，开！
林枫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大幅度起伏，左眼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官体验。整个世界，在他的左眼视野中，变得截然不同，焕然一新，充满了无数以往根本无法察觉的“信息”！
他下意识地转动这只新生的符眼，看向身旁的墨渊。
在他的左眼视野中，墨渊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形。他能清晰地“看”到老者体内那磅礴如烘炉、奔腾咆哮的气血之力和流淌的灼热炼器火纹，每一丝肌肉纤维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墨渊体内几处因常年接触地火和锤炼重器而留下的暗伤旧疾，那些地方的灵力流动明显晦涩不畅，如同河道中的淤塞点。
他看向孟浪。
左眼视野中的孟浪，周身缭绕着看似散漫无序的灵力波动，但其最深处，却隐藏着极其精妙复杂的阵纹脉络，这些阵纹与他丹田处一枚旋转不休的阵法核心相连，构成了他力量的根基。孟浪腰间那个脏兮兮的酒壶，在符眼视野下更是宝光隐隐，壶体上附加了足足数十重精巧绝伦的隐匿符文、空间拓展符文和聚灵符文，绝非普通容器。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近在咫尺的舒婉儿身上。
符眼望去...左眼微微一痛，看到的却并非清晰的能量脉络，而是一片朦胧柔和、却无比深邃的清辉光晕，光晕之中，有无数更加复杂玄奥、不断生灭变化的符箓虚影在沉浮流转，组成一层又一层强大的防护，守护着她的核心秘密。这显然意味着对方身上有着极高层次的庇护或自身修炼的符道功法极其特异，连洞虚符眼也无法在未经允许下轻易洞穿。
他又看向周围破损的阵法残留、散落各处的符箓残片、下方奔腾咆哮的岩浆能量脉络、空气中紊乱还未平息的灵力乱流...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在这只洞虚符眼之下，其内部最细微的结构、能量的运行轨迹、蕴含的法则碎片信息...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透彻，仿佛可以被轻易地解析、理解、拆解，甚至...在其基础上进行优化、组合、重构！
这种感觉，玄妙、浩瀚、强大，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修为突破带来的提升，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真实面貌的全新大门！
“洞虚符眼...典籍记载竟是真的...”舒婉儿兀自沉浸在无与伦比的震撼之中，看着林枫那只瑰丽、神秘、非人的左眼，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羡慕，有敬畏，更有一种朝圣者终于得见神迹般的激动与狂热，“唯有身负天地大气运，且神魂本质与符箓大道本源高度契合之人，在遭遇极致的外部刺激或是对法则有了颠覆性领悟时，方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开启...你...你一个剑修...你究竟是如何...”
她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主修剑道、剑胎纯粹得令人生畏的人，为何能开启所有符师梦寐以求、却只在最古老传说中出现的至高圣瞳？这简直颠覆了她对修行之路的认知！
林枫缓缓闭上右眼，暂时隔绝了熟悉的视觉，只用这只新生的、符文生灭的洞虚左眼看向自己抬起的右手。在他的视野中，自己体内那奔腾咆哮的白金色剑元流动轨迹清晰可见，强大而炽锐。但在这双能洞悉能量本质运行效率的符眼视角下，这强大力量的运转方式，竟似乎...存在着不少冗余和粗糙之处？许多细微的经脉节点可以优化，灵力的瞬间输出效率可以提升，剑气的凝聚度和稳定性还有极大的增强空间...
剑与符，两种他原本认为截然不同、泾渭分明的道路，在这一刻，通过这只洞虚符眼，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奇妙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交汇点。
他抬起头，用那只冷漠、深邃、倒映着万物法则轨迹的紫色左眼缓缓扫过震惊无语的三人，声音带着一丝刚刚获得神异能力后的沙哑与某种奇异的、仿佛多重回音叠加的法则共鸣声：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世界的真实。”
地脉熔窟依旧炽热，战斗的痕迹四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但一种全新的、关于力量本质、关于法则构成的明悟，已在林枫心中悄然生根发芽，即将掀起一场席卷他未来道途的惊世风暴。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