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诏狱审奸,铁证如山呈御前(2 / 2)
半个时辰后。
李宾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
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呜咽。
他被夹棍夹断了两根手指。
指骨碴子都露了出来。
昏死过去三次。
每次都被冷水泼醒。
最后终于招认了挪用赈灾银的去向。
“除了……除了给自己买地。
还有两万两……
送给了刘健的门生。
说是……说是打通升迁的关节。
让他在吏部给我挪个好位子……”
“刘首辅知道吗?”
陆炳用冷水泼醒他。
冷水浇在断指上。
李宾“嗷”地叫了一声。
陆炳看着他断指处渗出的血染红了地面。
汇成一小滩。
李宾哆嗦着点头。
血沫从嘴角涌出。
“他……他说‘水至清则无鱼’……
让我……让我看着办……
还说……说都是为了‘大明根基’……”
这句话像块石头。
重重砸在陆炳心头。
他一直怀疑刘健纵容下属贪腐。
却没想到老首辅竟会说出这种话。
还把贪腐说成“为了大明”。
缇骑将供词念给他听时。
李宾已经没了力气哭喊。
只是盯着天花板傻笑。
嘴里反复念叨着“水至清则无鱼”。
像个疯癫的傻子。
最后提审王逊时。
天已经蒙蒙亮了。
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
透过诏狱的小窗照进来。
却暖不了半分寒气。
这个平日里梗着脖子的武选司员外郎。
此刻被铁链吊在半空中。
琵琶骨被铁钩穿透。
鲜血顺着铁链往下滴。
“嘀嗒……嘀嗒……”
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却依旧不肯松口。
“阉党爪牙!
只会用这些阴私手段!
有种放我出去!
朝堂上见真章!
看百官是信你还是信我!”
“朝堂?”
陆炳走到他面前。
将从石榴树下挖出的密信扔在他脸上。
密信砸在他鼻子上。
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和宣府参将密谋拖延军饷。
是想让蒙古人趁虚而入吗?
还有这些京营布防图。
你是想送给哪个藩王?
宁王?还是安化王?”
王逊的目光落在密信上。
瞳孔骤然收缩。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那些信里不仅有军饷往来。
还有他与几个边将约定“若陛下削藩。
便以清君侧为名出兵”的字句。
白纸黑字。
盖着他的私印。
这已经不是贪腐。
是实打实的谋逆。
凌迟都够了。
“你……你们早就知道了?”
王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是赵忠?
那个在刘府添炭的小厮?
我就觉得他眼神不对!”
陆炳没回答。
只是示意缇骑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他的肩胛骨上。
“滋啦——”
一声。
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
呛得人睁不开眼。
王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震得诏狱的石壁都嗡嗡响。
却在烙铁移开时。
他咬着牙吐出一口血沫。
血沫溅在陆炳的靴上。
“我招……我什么都招……
但我要见陛下!
我要揭发刘健!
他才是主谋!
是他让我联络边将的!
他说……他说陛下是昏君。
该换个人坐龙椅!”
“陛下没空见你。”
陆炳转身向外走去。
声音冷得像石壁上的冰。
“你的供词。
我会替你呈上去。
至于刘首辅……
陛下自有决断。”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陆炳终于整理完所有供词。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偏厅。
将卷宗上的墨迹染得发亮。
厚厚的卷宗里。
有张锐交出的盐商账本。
每一页都记着“某年月日。
送某官白银xx两。
盐税偷逃xx引”。
字迹密密麻麻。
像蛀虫在纸上爬。
有李宾指认刘健的供词。
纸页上沾着他的血指印。
“水至清则无鱼”七个字被他按得发皱。
还有王逊与边将谋逆的密信。
信封上的火漆还没完全干透。
信里“清君侧”三个字刺得人眼疼。
每一页都浸着血和泪。
像一本被蛀虫啃烂的大明账本。
记录着朝堂的黑暗。
他脱下沾着血腥味的飞鱼服。
换上干净的常服。
衣服蹭过皮肤。
还能想起刑架上的惨状。
看着缇骑将三名人犯拖进死牢。
张锐已经疯了。
嘴里念叨着“盐票、地契”。
手在空中乱抓。
像在捞水里的银票。
李宾抱着断指哭嚎。
“我的手……我的地……”
声音哑得像破锣。
王逊则像条死狗。
任由铁链拖着走。
只有眼珠还在转。
盯着乾清宫的方向。
满是怨毒。
陆炳深吸一口气。
将卷宗紧紧抱在怀里。
卷宗沉甸甸的。
压得胳膊都酸了。
这些东西足以掀起一场朝堂风暴。
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但他知道。
陛下要的就是这个——
用鲜血和铁证。
撕开文官集团虚伪的面纱。
让那些藏在“圣贤书”后面的蛀虫。
见见阳光。
走出诏狱时。
晨雾正浓。
街上已经有了赶早的百姓。
卖豆腐脑的担子“吱呀”响。
豆腐脑的热气混着雾飘起来。
陆炳望着乾清宫的方向。
那里的宫墙在雾中若隐若现。
像一头正在苏醒的雄狮。
鬃毛上还沾着晨露。
他加快脚步。
怀里的卷宗沉甸甸的。
仿佛装着整个大明的未来。
该去给陛下复命了。
陛下等了一夜。
该看到这些“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