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账册呈帝前,韩尚书奏报亏空事(2 / 2)
“陛下。
这些盐商和官员。”
韩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指尖发颤:
“该怎么处置?”
“该抓的抓。
该抄家的抄家。
别留活口。”
朱厚照斩钉截铁地说道。
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手软。
不管牵扯到谁。
哪怕是皇亲国戚。
也给朕办了!”
“刘首辅不是说要帮忙吗?”
他顿了顿。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去找他。
让内阁出个章程。
三天之内。
朕要看到人犯进诏狱。”
韩文有些犹豫。
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让内阁出章程?”
“他们会不会……徇私?”
“不会。”
朱厚照打断他的话。
语气坚定。
抓起案上的朱笔。
在账册上画了个大红叉:
“他们要是敢徇私。”
“朕就把这账册摔在他们脸上。
连他们一起查!”
韩文心里一凛。
连忙说道。
腰弯得像张弓:
“臣明白了。”
“这就去办。”
“等等。”
朱厚照喊住他。
声音软了些。
“还有件事。”
“陛下请讲。”
韩文停下脚步。
转身问道。
眼里的惶恐少了些。
“查账的时候。”
朱厚照关切地说道。
指尖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注意保护好自己。”
“那些人狗急了。
可能会反扑。
要是有人敢动你。
直接报朕的名字。”
韩文心里一暖。
眼眶都有些发潮。
膝盖一软就想跪:
“谢陛下关心。”
“臣会小心的。”
“去吧。”
朱厚照摆了摆手。
目光又落回账册上。
韩文躬身行礼。
然后抱着账册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
他又停了一下。
回头看了看朱厚照。
年轻的皇帝正趴在案上。
手指在账册上划着圈。
背影挺拔。
像一株迎着风的青松。
明明才十七八岁。
却比老臣们更敢担当。
韩文轻轻叹了口气。
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新皇。
跟先帝真不一样。
先帝宽厚。
却有些软弱。
遇事总想着“和为贵”。
这位陛下。
年轻。
却有魄力。
该杀就杀。
该查就查。
没半分含糊。
大明的天。
怕是要变了。
暖阁里。
朱厚照看着窗外的蔷薇。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指尖在账册上敲着节拍。
刘健和谢迁愿意配合。
让他少了不少麻烦。
韩文认真查账。
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王守仁答应入营。
更是让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一切。
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只是。
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三大营的整顿。
军饷的筹措。
每一项都刻不容缓。
还有那个在江西泰和的欧阳铎。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京。
那小子要是来了。
正好让他接韩文的手。
把盐税彻底捋清楚。
这时。
张永走进来。
轻声说道。
手里捧着个食盒:
“陛下。
该用晚膳了。
御膳房做了您爱吃的羊肉面。”
朱厚照摇了摇头。
目光还粘在账册上:
“不饿。”
“去看看。
王守仁回去了没有。”
张永有些奇怪。
挠了挠头:
“陛下。
王编修刚走没多久。
估摸着刚出宫门。”
“朕知道。”
朱厚照说道。
指尖在案上的《孙子兵法》上划了划。
那是王守仁留在翰林院的书。
锦衣卫顺便带了过来:
“就是想问问。
他回去之后。
有没有什么动静。
是不是真准备去军营。”
张永明白了。
陛下是担心王守仁反悔。
连忙躬身:
“臣这就去让锦衣卫盯着。”
“别盯太紧。”
朱厚照叮嘱道。
眼神软了些:
“别让他察觉了。
就远远看着。
看他回府后是看书还是收拾东西。”
“臣明白。”
张永躬身退下。
脚步轻得像猫。
暖阁里又安静下来。
朱厚照拿起案上的《孙子兵法》。
翻开几页。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
“兵者诡道非诡诈”几个字旁边。
王守仁用朱笔批了句“心正则兵正”。
字迹苍劲。
透着股正气。
朱厚照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嘴角带笑。
指尖在批注上轻轻摩挲。
这个王守仁。
果然是个人才。
明天。
他要去五军营。
定会带来些新东西吧。
朱厚照的心里。
充满了期待。
窗外的天色。
渐渐暗了下来。
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
宫墙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暖阁里的灯。
却亮得很。
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也照亮了案上那本摊开的账册。
照亮了那些藏在数字里的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