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整旗鼓（2 / 2）

霜痕脸色阴沉，没有回答林婉的疑问，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站在角落、身影虚幻明灭的陈远。“你呢？还能撑多久？”他敏锐地察觉到陈远的状态比在外面时更加糟糕，冰魄珠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逸散的寒气几乎形成淡淡的蓝色雾霭。

陈远抬起手，冰魄珠悬浮在他掌心，那道狰狞的裂痕触目惊心。他没有言语，但珠体本身散发出的哀鸣般的细微震颤，以及他意志中传来的那种濒临溃散的虚弱感，已经说明了一切。每一次动用力量，都在加速他的消亡。

霜痕凝视着冰魄珠，眼神复杂，有敬畏，有惋惜，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守护意志强行凝聚神器之力显化……消耗的是根本。再这样下去，要么珠子彻底崩碎，要么你的意志被耗尽消散，或者……两者一起。”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冰魄珠是‘霜寒之心’，是远古契约的凭证之一。它选择你，必有缘由。但现在的你，承载不了它的全部，也修复不了它的创伤。”

霜痕走到房间一侧的墙壁前，在某个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嵌入墙壁的透明低温储藏柜。柜内寒气缭绕，最中心的位置，静静躺着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蓝白色光芒的……冰晶。那冰晶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缓缓流转，纯净而凛冽的寒气隔着柜门都能清晰感受到。

“万年冰髓核心。”霜痕的声音带着一丝敬意，“哨站最后的珍藏。它能暂时稳固你的形态，压制珠子的裂痕蔓延，但无法修复根本。要不要用它，你自己决定。”他看向陈远，“用了它，你或许能多撑一段时间，但代价是……它可能会冻结你残存的意志，让你变得更像一件纯粹的工具，而非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

这是一个残酷的选择。要么选择消散，要么选择以丧失部分“自我”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延续。陈远虚幻的身影在冰髓核心散发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缥缈。他没有立刻回应，冰蓝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冰髓核心上，又缓缓移向病床上被暂时压制住异变、却前途未卜的杨婕，最后，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哨站的合金墙壁，投向了某个未知的方向。那眼神深处，守护的执念如同不灭的寒星，在虚弱的表象下，依旧燃烧着。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急促敲响。一名霜痕小队的队员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快步走到霜痕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汇报：“头儿，外围三号观察点传回紧急消息！一支破冰者的重型运输车队，正沿着冰脊峡谷向‘黑炉’方向移动！车队有重兵护卫，而且……我们截获到一段非常短暂的加密信号碎片，破译后指向……‘丙字营瘟疫先锋’！他们在运送……‘特殊样本’！”

“特殊样本？”霜痕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从‘黑炉’里捕获的？”

队员用力点头：“时间、地点都对得上！信号很模糊，但提到了‘高活性烙印’和‘极端不稳定’！”

烙印！特殊样本！高活性！极端不稳定！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瞬间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林婉猛地看向霜痕，失声道：“是云笙！他们抓走了云笙！”她想起了工厂里云笙被灰绿凝胶包裹成虫茧的情景！

一直沉默的陈远，虚幻的身影骤然波动了一下！冰魄珠的光芒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守护的执念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轰然沸腾！所有的虚弱和抉择的挣扎，在这一刻被一个名字点燃！目标，清晰无比！

霜痕看着陈远眼中骤然爆发的恐怖意志，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林婉和病床上的杨婕，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严肃。他走到控制台前，飞快地操作了几下。墙壁上巨大的主屏幕亮起，一张清晰的、标注着复杂路线和地形的电子地图显现出来。

一条醒目的红色虚线，从地图边缘的某个点出发，穿过曲折的冰脊峡谷，最终指向代表“黑炉”工厂废墟的标记。几个闪烁的光点正在虚线上移动。

“破冰者运输车队的实时路线图。”霜痕的声音如同冰原上刮过的寒风，冷冽而沉重，“他们要把那个‘特殊样本’运回‘黑炉’！那里刚刚经历净化，防御空虚，但也是他们临时关押和初步处理高价值‘样本’的地方。一旦进入‘黑炉’，再想救人，难如登天！”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陈远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瞳孔上。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决定。”霜痕的声音如同重锤落下，“是看着你们的同伴被送进地狱，还是……赌上一切，在车队抵达‘黑炉’之前，截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