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无垢天尊（1 / 1）
生死轮回池中，那万彩霞光的收束与灵韵的滋生，并非毫无目的的紊乱。在赵无眠与扁明哲惊诧的目光注视下，池水中央，那颗脉动的“万族精血之心”仿佛成了一尊无形的熔炉，又似一个孕育新生的胎盘。
无数道色泽各异的精血流光，不再仅仅是环绕、浸染池水，而是开始遵循某种玄奥至极的轨迹，向着中心一点汇聚、坍缩、融合。那过程看似缓慢，实则蕴含着一丝“法则重构”的韵味。各色光芒在压缩中非但没有彼此湮灭，反而在圣灵血残留的调和之力与生死轮回的洗练下，奇异地交融、提纯，逐渐褪去驳杂的外相，凝聚出一种趋于统一的、温润而内敛的白玉光泽。
光芒越来越凝实，轮廓渐渐清晰——那赫然是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形！
当最后一丝游离的彩光没入其中，池水的激荡缓缓平息。那白玉人形彻底显化，端坐于池心，周身宝光莹莹，不染尘埃。
药天扁明哲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如针尖，脸上的悠闲与探究之色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骇然的凝重。他死死盯着那白玉人形，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鬼魅，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嘶——！这……这怎么可能？！”
他认出了那个身影！那个铭刻在人族历史最辉煌也最悲壮篇章中的身影！那个曾为人族抵御上一次“泯灭”浩劫最终却黯然陨落的伟大存在——
人族上一任至尊，佛门大弟子，世称——无垢天尊！
池中身影，缓缓睁开双眼。
那一瞬，仿佛有两轮温润的淡金色小太阳在池心升起，却又没有丝毫刺目之感。他的容貌完全展露，当真如世间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却又远比玉石鲜活生动。肌肤细腻无瑕，皮下隐隐流转着温润祥和的琉璃宝光，仿佛自身便是一件历经无量劫打磨的功德至宝。
他的五官轮廓柔和而分明，眉如远山含黛，鼻梁挺直如峰，唇色是极淡的樱粉。既有佛陀俯瞰众生的慈悲法相，眉宇间又沉淀着一种看遍沧海桑田、历尽宇宙生灭后的极致淡然。额间一点天生的朱砂痣，并非凡俗装饰，此刻正随着他的苏醒，微微闪烁着玄奥的光芒，时而如亘古星辰的微芒，时而又仿佛内蕴着三千大千世界的生灭幻影，深邃不可测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瞳，剔透纯净如最顶级的琥珀，目光清澈至极，仿佛能倒映出万物最本真的模样，纤尘不染。当他的视线扫过，扁明哲竟感到自己心头那些因漫长等待、因算计玄灵而产生的细微躁动与尘埃，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清泉悄然洗涤，变得宁静平和。无需任何言语，那双眼中便自然流露出一股浩如烟海、深植于骨子里的悲悯与洞悉世情的智慧。
他缓缓起身，动作自然而流畅，没有丝毫滞涩。身形挺拔修长，宛如一株历经风雨却愈发苍劲的菩提古树，行走坐卧之间，自有一股与周围天地、与池水生灭完美契合的玄妙韵律。他的体魄并不显得特别魁梧雄壮，但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巍然如山、不可撼动的实质感，仿佛他便是这片空间的支点。
他赤足踏在流转着生死二气的池水之上，如履平地，一步步向着池边走来。池水在他脚下自动分开，泛起轻柔的涟漪，仿佛在恭迎主人的回归。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呆立原地的扁明哲身上，那淡金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仿佛穿越了万古光阴的熟悉感，随即化为平和。他微微颔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纷扰的磁性清音，如同古寺晨钟，又如梵呗轻吟：
“药天，好久不见。”
这简单的问候，却让扁明哲浑身一震，从极度的震惊中勉强找回一丝神智。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明显的艰涩与难以置信：“无垢……是你？！真的是你？！你……你不是早已在‘上一次’……形神俱灭了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之人，无论容貌、气质、声音，甚至那独属于无垢天尊的、融合了佛门大慈悲与人族至尊威严的特殊气场，都与扁明哲记忆中的那位故友一般无二！可正因如此，才更显得诡异绝伦！无垢天尊陨落于抵御“泯灭”之战，这是人族公认的历史，也是赵斌得以接任至尊之位的前提。一个早已被确认形神俱灭的至尊，怎么会从这由万族陨落精血汇聚、刚刚被净化的池水中……“走”出来？
无垢天尊（姑且称之）对于扁明哲的震惊与追问，似乎并不意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悲悯而淡然的微笑。他轻轻摇头，目光扫过自己这具由精血霞光凝聚而成的白玉身躯，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或者说，陈述道：
“此事说来话长，涉及陨落前的一缕后手，与这池中机缘巧合……本座此刻，感觉灵识虽醒，但这具‘法身’状态极不稳定，时空感知亦有混淆，需立即返回天宫核心秘境调养稳固，厘清前因后果。”
他顿了顿，看向扁明哲，眼神清澈依旧：“有些事，待本座状态稍复，再与你，与人族诸位，细细分说。”
说罢，他便要举步，方向明确，正是离开药天域，返回人族权力核心——玉宸天宫的路径！仿佛他依旧是那位人族至尊，回归自己的道场调养，是天经地义、无需向任何人解释或请示的事情。
扁明哲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无垢复活？某种残念聚合？精血通灵产生的幻象？还是……更深层次的阴谋？他本能地觉得此事蹊跷至极，绝不能让这个“无垢”如此轻易地离开，尤其是一上来就要直冲如今由赵斌坐镇的天宫核心！
“等等！无垢，此事……”扁明哲下意识地便要开口阻拦，语气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