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云际会（1 / 2）

天剑山，自古便是钟灵毓秀之地，山势陡峭，云雾缭绕，宛如一柄巨剑直插云霄。然而今日，这座千年名山却失去了往日的仙气与宁静，被一股无形却沉重无比的肃杀之气所笼罩。

自山门起始，一路直至主峰演武场，沿途皆悬挂起了素白的帷幔，象征着对已故掌门玄诚子的追思。各色门派的旗帜在初夏的山风中猎猎作响，崆峒、青城、点苍、华山……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势力，几乎都派了人前来。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老，或是锋芒毕露的年轻才俊，他们穿着各具特色的门派服饰，手持兵刃，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着。表面上，这是一场为悼念一代宗师而举办的武林盛会，但空气中流动的那份若有若无的紧张与审视，却揭示了其下暗藏的汹涌波涛。

人人都知道，今日追悼是假，见证天剑门权力更迭，乃至可能发生的江湖格局洗牌，才是真。

辛诚、沈青棠与易容后的凌云、秦烈焰，混迹在熙攘的人群中，如同几滴水融入了大海。辛诚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刻意收敛了气息，但那双沉静的眼眸却比以往更加深邃，强化后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他能“听”到那些看似哀悼的交谈下，隐藏的试探与算计；能“看”到某些人眼神交汇时，一闪而过的诡异默契。

凌云脸上覆盖着一层精巧的人皮面具，掩去了他原本冷峻的容貌，只露出一双冰封依旧的眸子。那眸子里，倒映着熟悉的师门景象，却再无往日归属之感，只剩下刻骨的仇恨与冰冷的决绝。他腰间那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鞘中藏着的却是饮血的“秋水”。秦烈焰则扮作一个相貌平平的江湖女子，收敛了那身如火般张扬的气质，但偶尔扫视周围时，眼底深处跳动的厉芒，依旧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与随时准备爆发的战意。

在稍远处一片地势略高的坡地上，阿古娜与草原特使乌尔汗等人静静伫立。她依旧穿着那身淡绿色的汉家襦裙，但眉宇间那份属于王女的威仪已无法掩饰。她远远望着下方人头攒动的会场，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辛诚一行人，尤其是那个易容后依旧显得孤峭的身影上。湛蓝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以及一种即将离别的复杂情愫。乌尔汗等人则如同警惕的鹰隼，护卫在王女身旁，冷眼旁观着这中原武林的纷争。

山风穿过林壑，带来阵阵凉意，也带来了山下隐约传来的金铁交鸣与整齐的踏步声。

那是陈潇依诺派出的精锐兵马，他们并未上山，而是牢牢扼守住了通往天剑山的几条主要要道，设立了关卡哨卡。盔甲鲜明，刀枪如林，那股属于朝廷经制之师的肃杀之气，与山上江湖门派的草莽气息格格不入。带队将领得到的命令明确：维持秩序，防止大规模骚乱，任何试图成群结队、携带军制器械强行闯关者，皆可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这一手，明面上是维护法会秩序，实则是一道坚硬的枷锁，封锁了大规模军队突然介入、以绝对武力强行镇压或控制会场的可能。陈潇以此向所有心怀不轨者宣告，今日之事，必须在“江湖规矩”的框架内解决，至少，明面上必须如此。

此举确实震慑了不少人，也让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力暂时按捺下了心思。玉玑子站在主殿前的高台上，看着山下那隐约的旌旗，脸色阴沉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悲恸中带着威严的神情。他不能，也不敢在此刻与代表朝廷的陈潇公然撕破脸。

……

与此同时，远在天墉城巡抚衙门的陈潇，并未亲临现场。他坐镇中枢，面前的书案上铺着天剑山周边的详细地图，以及各方传来的情报汇总。他需要统筹全局，应对可能来自郡王其他方向的发难。

最让他牵挂的，是天坑的动向。

终于，在日上三竿之时，一名满身风尘的亲信被带了进来，正是他派往星陨之地查探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