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争执（1 / 2）

沉重的石门在龙钰轩掌下发出“轧呀”的闷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巨兽在喘息。这是他第三次踏入小白居住的地下暗室，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黄雾余韵，比上次来时更显阴冷。石门彻底推开的瞬间，他瞳孔微缩，正对着门的石桌后，小白正端坐在那里，一脸从容看向这边。

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衣袂垂落在冰冷的石地上，没有半分褶皱。昏暗的油灯光轻轻摇曳，映得她脸色愈发剔透。没有寻常人久居暗室的滞涩，她脸上反带着一种近乎禅定的从容，那双总是含着浅笑的眸子，在他推门的刹那精准望来，分明是早就算准了他的脚步。

“本座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小白先开了口，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打破了暗室的死寂：“不过这速度，倒是比我预估的快了一点。”她指尖一松，手中玉佩轻叩石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龙钰轩下意识皱紧了眉峰，反手关上石门。“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走到石桌另一侧，手指虚悬在冰凉的桌面上，没有立刻落座。

“从莫缘寺那一路，你就已经打好了突破的基础。”小白慵懒地往后一靠，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舒展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换作是我，只要条件达标，第一件事就是抓几个活人来炼化，修为定然能一蹴而就。你倒好，硬生生憋到现在，才在这圣地里冲破瓶颈，这种事你早就该做了。”

提到“吸收活人”，龙钰轩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他终于在石凳上坐下：“血神宗的秘术本就邪门至极！我前两次动用，已经察觉到不对，那种力量像附骨之疽，用一次就想第二次，分明是有成瘾性！若是不加节制，我很可能会因为提升过快而损伤经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白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既不赞同也不反驳，指尖在石桌上轻轻划着圈：“不管怎么说，以你现在的年纪，达到这样一种高度，真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这份赞誉并未让龙钰轩的神色缓和半分。他猛地抬眼，目光如剑般刺向小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赞誉的话不必说。我只问你，神纹烙印的辨识之法，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话到此处，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薛骜那决绝的模样，那位总是板着脸的统领，最后用性命成全了自己：“若是我早知道如何分辨感染者，就不会贸然与钱青满接触，薛统领……也就不必死了！”

小白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指尖的动作猛地顿住。她定定看了龙钰轩半晌，见他眼底血丝清晰可见，下颌线绷得死紧，全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却像羽毛般拂过龙钰轩紧绷的神经。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她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从你说出我们卧底身份的那一刻起，薛骜的命运就早已注定！当时的情形，我们既不能放他走，也不能故意让他感染！就算我提前告诉你这种分辨方法，你也根本没有时间练习！按照你的性子，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龙钰轩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起当时的混乱，想起薛骜那句‘我只能信任你’，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发慌。最终，他缓缓闭上眼，睫毛颤了颤，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这世上没有‘如果’。”小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薛骜的死很可惜，但你在这里质问我，改变不了他牺牲的事实，更……”

“你不要说了！”龙钰轩猛地睁开眼，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手掌重重拍在石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我不想听这些！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小白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脸上很快恢复了那份淡然，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静：“你在这圣地突破用了一天一夜，外面早就乱成一锅粥了。道玄宗，还有慕容龙城已经和你的那些同伴汇合，准备强攻。”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暗室顶部的石缝：“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准备启动大阵，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