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姆娜的小疑问(1 / 1)
伊斯坦布尔白羊宫,这座曾经象征着吉尔克斯坦骄傲与繁荣的白色宫殿,如今虽未在战火中严重损毁,却笼罩着一层压抑的阴霾。
超合众国的旗帜取代了吉尔克斯坦的星月旗,在庭院中央的旗杆上飘扬。身着黑色制服的士兵步伐整齐地巡逻,脚步声在空旷广场上回响,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宫殿的主议事厅内,巨大的大理石圆柱支撑着绘有历代古老壁画的穹顶。阳光透过高高的彩色玻璃窗,投射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清冷。曾经摆满珍馐美馔的长桌已被撤走,只余下王座和几张为会谈临时设置的座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提醒着人们这里不久前经历的围城。
鲁鲁修,身着那件标志性的紫黑色皇帝装,披风随意地垂在身后,正站在一扇窗前,背对着门口。
他并未坐在主位,甚至没有靠近那张为他准备的华丽座椅,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残破的城市轮廓。作为征服者,此刻的他显得过于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尊严。
在卡莲的陪同下,夏姆娜基尔凯戈尔,曾经的吉尔克斯坦女王,走进了大厅。她褪去了华贵的王袍,换上了一身简洁的深色长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脸上虽带着憔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她不再是女王,但作为战败国的代表,她保持了最后的体面。
鲁鲁修闻声转过身,脸上没有胜利者的骄横,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肃穆的平静。他抬手,示意卡莲退下。当沉重的橡木门轻轻合上,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向前几步,在一个恰到好处距离停下,微微颔首。
“陛下。”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感谢您愿意前来。”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却已然搅动世界风云的魔王,夏姆娜目光复杂。她微微回礼,姿态优雅:“鲁鲁修阁下,身为败者,我并无选择。但感谢您,以及超合众国,在破城后对平民表现出的克制与人道主义援助。这…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
她的话语并非完全的客套,潘德拉围城期间,帝国和吉尔克斯坦鲁军队对城内基础设施的针对性破坏她是看在眼里的,而超合众国破城后迅速建立的秩序和物资分发点,确实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平民的伤亡与痛苦。
这形成了鲜明对比。
“战争是军人之间的事,平民不应承受额外的苦难。”鲁鲁修的回答很简洁,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道理。“也是超合众国的原则。”
短暂的沉默。夏姆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积蓄勇气,又像是在斟酌词句。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鲁鲁修那双深不可测的紫色眼眸。那里面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片平静的深渊,让人看不透底。
“阁下,”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却更加清晰,每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寂静的大厅里,“在正式讨论投降条款之前,有个问题像一根刺,深埋在我心中很久了。如果不问出口,我恐怕至死难安。”
鲁鲁修微微挑眉,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态度依旧从容。
“第一个问题,”夏姆娜紧紧盯着他,“那个在帝国军中臭名昭著,以残忍著称的女公爵,玛丽卡·德·索雷伊,也就是邱薇尔,她…是不是您安插在帝国军内部的间谍?”
鲁鲁修似乎对这个问题的出现并不意外,他几乎没有犹豫,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他看着夏姆娜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继续解释道,“或者说,她对帝国的‘忠诚’,以及她那份扭曲的‘效率’,完全源于她自身的偏执与对权力的渴望。我承认在战略上,她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我,因为她极端的行为激化了帝国内部的矛盾,也使得像吉尔克斯坦这样的国家更加难以忍受帝国的统治。但从始至终,她并非受我指派。她是一头被新帝国自己释放出来的野兽,最终,也反噬了帝国自身。”
夏姆娜的嘴唇抿紧,对于这个答案,她似乎半信半疑。帝国军的暴行罄竹难书,若真是鲁鲁修的棋子,那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机与冷酷将远超她的想象。但鲁鲁修否认的如此干脆眼神中没有丝毫闪烁。
“那么第二个问题,”夏姆娜向前迈了一小步,语气变得更紧迫,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请您诚实地告诉我,您…是否对帝国军的高层军官使用了那种名为GEASS的神秘力量?是否控制了他们的意志?”
这一次,鲁鲁修没立刻回答。他沉默地看着夏姆娜,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灵魂,看到她心底那被战火和失去灼烧出的巨大创伤。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确实拥有GEASS力量。这一点,我并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