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够资格了吗（1 / 2）
墨脱城的晨雾像掺了赤铁矿粉的纱幔，黏在蛇形建筑的鳞片状瓦当上，被朝阳烘出淡淡的铁锈味。城主府后院的静心院里，玄铁石铺就的地面还残留着夜间的凉气，何天盘膝坐在石中央，指尖流转的淡金色星辉如同活物，顺着石缝钻进地底，又从院角的赤蛇藤根部冒出来，在叶片上凝成细小的光珠。
这是他用时光法则修复神魂的第七日。神国深处，数百万神性生灵围绕着九座光塔忙碌，赤鳞送来的低阶矿石被炼制成米粒大小的规则碎片，再由高阶生灵注入刻满符文的鼎炉，历经千次锻打才凝出一缕最基础的时光之力，缓缓汇入时光长河。此刻何天的识海如同无风的湖面，只有偶尔掠过的时光符文泛起涟漪，证明着这位星辉神王正在进行最后的调息。
“主人，我准备好了东西，马上给您送过来。”
一道微弱的意识波动如同石子般投入识海，何天缓缓睁开双眼。他抬手摸了摸眉心，那里的神魂印记正微微发亮，印记中传来赤鳞既紧张又恭敬的情绪——这是神魂禁制带来的共鸣，能让他清晰感知到赤鳞的心跳节奏，甚至能“看”到赤鳞正攥着储物袋的手在微微发抖。
“一周时间，倒还算守时。”何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指尖的星辉随手弹在赤蛇藤的叶片上，光珠炸开，溅出几滴带着法则气息的露水。他心中盘算着：赤鳞家族传承万年，神淬级精血的品质应该不会太差，但羽蛇族的时空法则碎片是否纯粹，能不能补全自己时光大道的缺口，还得亲眼验证。
就在这时，两道强横的气息突然刺破云层，如同两柄淬了星辉的利剑悬在墨脱城上空。前一道气息厚重如沉睡的火山，八对羽翼的法则波动像潮水般扩散，压得城中的赤蛇藤叶片都蔫了下去；后一道则带着一丝急躁，正是赤鳞的神境七品威压，却像是被前者压制着，连扩散都不敢尽兴。但这两股气息只持续了一瞬，就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显然是怕惊扰到“贵客”。
“小人见过赤蓝长老！见过赤鳞族长！”
城主府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赤瞳带着数十名墨脱城的高层匆匆赶来。这位宇宙境的羽蛇族城主此刻完全没了平日的威严，青色战甲上还沾着晨雾的水珠，躬身行礼时，三条尾巴紧张地贴在地面，连头顶的鳞片都在微微颤抖，像被冻住的树叶。他身后的官员们更是大气不敢喘，有的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却连拔出来的勇气都没有，目光偷偷瞟向天空，显然还在忌惮刚才那两股神境威压。
赤蓝悬浮在半空，八对暗金色的羽翼缓缓扇动，带起一阵裹着火山灰的微风。他的战甲是用陨神战场的玄铁打造，甲片上刻满了细小的时空符文，每一片都泛着淡淡的光泽，那是常年浸泡在赤阳玉髓中才有的异象。他瞥了眼身旁的赤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带着火山岩特有的沙哑：“赤鳞啊，你说的那位赤天大人，架子可真不小。我们祖孙俩亲自登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莫非是知道老夫要来，故意躲着不成？”
这话看似玩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在赤蓝看来，一个四翼羽蛇就算是赤首老祖的后辈，也该对自己这个神境八品的长老毕恭毕敬——毕竟八翼羽蛇在整个赤蛇星域，都是能执掌一方矿场的实权人物，寻常神境修士见了都要低头。他这次来，一是遵重大长老赤迦的吩咐，二是想亲自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天骄，能让自己的孙子不惜赌上家族未来，掏空储备换一份神淬级精血。
赤鳞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后背的六对翅膀下意识地绷紧，翅尖的鳞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能清晰感知到何天的意识正在印记中苏醒，那股属于星辉神王的威压如同细线般缠上他的神魂，吓得他连忙在心中解释：“主人息怒！赤蓝长老没有恶意，只是性子直，随口调侃几句！”他太清楚何天的实力——当初在蛇形飞船上，六位神境强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种下神魂禁制，赤蓝虽然是神境八品，在神王面前也不过是蝼蚁，真要是惹恼了何天，恐怕连神魂都保不住。
“爷爷，您说笑了。”赤鳞勉强挤出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心的汗都浸湿了储物袋的布料，“赤天大人或许正在闭关修炼，天骄性子难免有些孤僻，不喜被人打扰，您别往心里去。”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天空，生怕何天突然发怒，直接在城主府上空展开神国。
赤蓝轻“哼”一声，目光扫过城主府的方向，蛇瞳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的神魂之力如同细密的针，悄无声息地探向城主府深处，很快就锁定了静心院的位置——那里只有一道微弱的四翼羽蛇能量源，连神境都没到，这样的实力，也配叫“天骄”？
“罢了，武者实力为尊，天骄嘛，是该有几分傲气。”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锁龙瓶，那里面装着百万份神淬级精血，是赤鳞家族半年的心血，“不过大长老有令，神淬级精血必须亲手交到赤天大人手中，我们还是亲自走一趟吧，免得夜长梦多。”说着，他给赤瞳递去一道神魂波动，其中包含着何天的位置信息，还有一句隐晦的命令：“让护卫舰队展开监控，别出什么岔子。”
赤瞳立刻会意，连忙躬身引路：“长老、族长随我来！赤天大人就在后院的静心院休息，小人这就带您过去！”他转身时，尾巴尖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石柱，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威压中缓过劲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城主府的回廊。沿途的羽蛇族护卫纷纷跪倒在地，头盔砸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咚咚”声，不敢抬头。回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羽蛇族的战旗，旗面上的赤蛇图案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天空中，赤蓝带来的三十艘护卫战舰展开扇形阵型，淡红色的监控力场如同蛛网般笼罩整个城主府，无数细小的能量射线扫过每一寸角落，连院中的赤蛇藤叶片都被扫得微微颤抖。很快，一道微弱的四翼羽蛇能量源出现在监控屏幕上，能量波动稳定在宇宙境巅峰，正是何天所在的静心院。
“四翼级别，宇宙境巅峰……”赤蓝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嘴角的嘲讽更浓了，他凑到赤鳞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赤鳞，你确定这就是你口中的‘天骄’？这样的血脉，在家族的年轻一辈里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个支脉子弟，都比他强上三分。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赤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辩解，却见静心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何天身着一袭暗红色的羽蛇族长袍，袍角绣着细小的时空符文，缓步走了出来。他的四对翅膀收敛在背后，鳞片泛着淡淡的金光——这是系统模拟的普通四翼血脉，却在他的神王气息加持下，显得格外不凡，仿佛每一片鳞片都藏着无尽的力量。
“见过赤蓝长老，见过赤鳞族长。”何天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震颤，回廊上悬挂的战旗都停止了飘动。他侧身让开院门，露出院内的景象：玄铁石旁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壶刚泡好的赤阳茶，茶水泛着淡淡的金红色，热气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蛇形图案，“屋里坐吧，刚泡了壶‘赤阳茶’，用赤风星火山口的泉水煮的，正好解渴。”
赤鳞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连忙上前一步，六对翅膀微微弯曲，行了个标准的羽蛇族礼节：“多谢大人体谅！劳烦大人久等了！”他能感觉到何天的情绪很平静，没有丝毫怒意，这才放下心来。刚才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赤蓝的轻视会激怒何天，现在看来，这位神王大人的气度，远超他的想象——换做是其他神王，恐怕早就因为“被轻视”而动手了。
赤蓝却没动，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从何天的头发扫到翅膀，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何天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羽蛇族特有的竖纹，这让他心中的怀疑更重了。他的神魂之力如同细密的针，悄无声息地探向何天的血脉——四翼羽蛇的本源清晰可见，血脉纯度甚至不如家族的核心子弟，连半点“天骄”的特质都没有，更别提赤首老祖那种带着星辉神王气息的血脉了。
“难道是赤鳞私藏了资源，想给自己的私生子铺路？”赤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看向赤鳞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和失望。神淬级精血何等珍贵，就算是赤首老祖开口，也该给个合理的理由，怎么会轻易送给一个血脉平庸的后辈？而且这个“赤天”连羽蛇族的竖瞳都没有，说不定根本就不是羽蛇族的人！
何天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探查的神魂之力，如同羽毛般拂过他的血脉。他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的血脉是系统伪造的，当初掠夺的只是一个普通四翼羽蛇的神通本源，能够有宇宙境实力已经不错，在神境八品面前，自然无所遁形。但他并不慌张，实力才是硬道理，血脉不过是表象，就算被看穿，他也有把握在赤蓝反应过来之前制服对方。
赤蓝收回神魂，脸上重新堆起笑容，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赤天小友，老夫听说你是赤首老祖的后辈，血脉神异，连老祖都对你赞不绝口。赤鳞为了这份神淬级精血，几乎掏空了家族的储备，老夫看着都心疼——毕竟这百万份精血，足够让三名六翼羽蛇突破到七翼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中的赤蛇藤，语气带着一丝逼视，“不如你露一手，让老夫开开眼界，也让老夫明白，这份精血到底值不值。若是你真有天骄之姿，老夫再额外送你一份‘赤阳玉髓’，助你进阶六翼，如何？”
这话一出，赤鳞瞬间脸色惨白，六对翅膀都开始微微发抖：“爷爷！您……您怎么能这么说！”他想阻止，却被赤蓝一个眼神打断。赤蓝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显然是铁了心要试探何天。
赤鳞的心跳如同擂鼓，神魂印记像烧红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他太清楚何天的身份了，这位可是星辉神王，怎么可能会为了“露一手”而浪费神力？而且赤蓝的话里藏着陷阱，一旦何天动手，赤蓝就能趁机探查他的真实实力，若是发现他只是宇宙境，恐怕会立刻动手抢夺精血！
赤蓝看着何天，蛇瞳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算准了何天血脉平庸，只要一出手，就能戳穿谎言——到时候他既能以“欺瞒长老会”为由收回精血，又能保住赤鳞的家主之位，可谓一举两得。而且就算何天真有什么底牌，他一个神境八品，也有把握应对。
何天却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指尖轻轻划过石桌上的茶杯，杯沿的热气突然凝固成细小的冰晶：“赤蓝长老想试试我的成色，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想先看看，你手里的神淬级精血，成色究竟如何。”他抬手一指赤蓝腰间的锁龙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是精血品质不过关，就算我露了手，恐怕也是白费力气——毕竟我可不想用一堆残缺的法则碎片，毁了自己的根基。”
赤蓝心中一怔，随即冷笑道：“好！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淬级精血！别让老夫觉得，赤首老祖的后辈，连分辨精血好坏的眼光都没有！”他手腕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瓶出现在手中。瓶身是用极北冰髓玉炼制，表面刻着细密的蛇形符文，符文之间嵌着细碎的星辉石，正是之前赤鳞用来存放精血的“锁龙瓶”——据说这瓶子能锁住精血中的法则碎片，就算存放千年，也不会流失半点能量。
“嗡——”
赤蓝指尖注入一缕星辉，瓶身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如同活过来的蛇，在瓶身上游走。瓶口的封印微微松动，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猛地爆发出来，比晨雾中的铁锈味更烈，呛得赤瞳等人连连咳嗽。暗红色的精血从瓶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条数十丈长的羽蛇虚影——这虚影生有六对羽翼，每一片羽翼上都刻满了细密的时空符文，符文流转间，周围的空间都泛起水波般的涟漪，连院中的玄铁石都开始微微震动。最令人震惊的是，虚影的第七对羽翼已经有了雏形，虽然模糊不清，却能隐约看到符文的轮廓，如同蒙着一层薄纱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