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唐大人,求放过啊!(2 / 2)
他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部尚书了,但下头没人敢不服他。
一个是他爹秦准是上上任刑部尚书,再一个是他本人就不好惹,更别说他还和唐文风关起等人交好。
“这人是谁?”
秦怀远翻阅着记录在案的犯人名册时,发现有一人入狱的原因是空白的。
秦镇看了一眼,摇头。
“沈清流......去把人带出来我问问。”秦怀远道。
秦镇应了声,转身就出了门。
结果下一刻又回来了。
“嗯?怎么了?”秦怀远不解。
秦镇没说话,只退到了一边。
“尚书大人,别来无恙啊。”
唐文风跨了进来,笑着问好。
秦怀远欣喜,忙起身走了过去:“你这家伙,终于舍得出门了?在家里窝了好些日子,我们还不敢上门去找你。”
他对龙腾点了下头:“龙将军。”
龙腾摆摆手:“叫什么将军,我现在就一打下手的,叫我名字就好。”
秦怀远笑了笑,说了声好,然后又问唐文风怎么过来了。
“我来问你要一个人。”
“谁?”
“叫沈清流。”
“沈清流?!”
听出他语气不对,唐文风问:“有什么问题?”
秦镇道:“方才大人正吩咐属下去将此人带过来。”
唐文风惊讶了。
秦怀远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唐文风将誊抄的案卷给他看:“我去了工部一趟,得知这名失踪的官员叫沈清流,在你们刑部。”
秦怀远恍然大悟:“怪不得。”
唐文风:“什么怪不得?”
秦怀远道:“这人入狱的原因是空白的,一字未有。”
他扯了下唐文风的袖子:“走,我带你去大牢里找人。”
*****
“吃饭了。”
狱卒将饭菜放到地上,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走。
角落里的枯草动了动,钻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腕干瘦到仿佛就剩一把骨头。
秦怀远任尚书后,牢里犯人的待遇好了不少。不会无端挨骂挨打了不说,也不是馊饭剩菜了。
沈清流将碗斜着拿进去,走到角落的枯草上坐下,慢吞吞啃了一口杂粮馒头。
他正夹起一口炖白菜,还没放进嘴里,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
两名狱卒跑到他的牢房门前,打开了锁:“快,沈清流,咱们尚书大人传唤。”这二人人挺好的,说道:“没准儿是要放你出去了。”
沈清流手中的杂粮馒头啪地落到地上,滚了几圈,顿时变得灰扑扑的。
“赶紧的啊,愣着做什么?”狱卒催促道。
沈清流终于是回过了神,有些颤抖的走出了这个困了他十三年的牢房。
来到审讯室内,他便看见了坐在上方的秦怀远。视线挪了挪,看见了旁边坐着的唐文风和龙腾。
秦怀远他不认识,他没进大牢前,秦怀远刚出国子监没多久,还在刑部底层做事。
但唐文风和龙腾他见过啊,还听过他们的种种事迹。
“啊!啊啊!!”
见他只能发出声音,却说不出话,唐文风三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龙腾上前,掐住他的下巴掰开了他的嘴:“舌头还在。”
唐文风和秦怀远松了口气。
“把纸笔给他。”秦怀远道。
秦镇在桌上铺好纸笔,将人领了过来。
“你叫沈清流?”秦怀远问。
沈清流点头。
“十三年前,你本该回京述职,是如何进了刑部大牢?”
沈清流从杂乱的头发间露出的眼中满是悲愤与恨意,笔下飞快。
——工部屯田司员外郎蔡向阳与刑部稽查司郎中莫蕴之勾结,在我前去京兆司的路上强行将我带走关押。
“莫蕴之?”秦怀远震惊。
唐文风看他表情不对:“怎么了?”
秦怀远神色复杂:“他是如今的右侍郎,我爹当年还曾夸过他,说他为人正直。”
龙腾摇头感叹:“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这事牵扯太大,我得上报。”哪怕他是刑部的尚书,也没权利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随意审问一部侍郎。
“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唐文风问。
沈清流写道:莫蕴之本来吩咐人割了我的舌头,那些人没下手,灌了我一碗哑药。
“我让人来给你瞧瞧,看还能不能治。”唐文风道。
沈清流激动万分,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
崔彻本以为该清理的已经清理完了,正在琢磨着将一些地方官提拔上来填补空缺,哪知道就接到了刑部递来的加急折子。
“岂有此理!”
崔彻将折子摔在御案上:“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怒喝道:“去,将莫蕴之和蔡向阳给朕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莫蕴之还什么都不知道。
大晚上刚睡下,家中就闯进了一批禁卫军,一句话不说,就将他从床上带走了。
一路上不管他怎么问,禁卫军的嘴就跟被缝上了似的,一个字不说。
等他被押着进了御书房,看到了旁边跪着瑟瑟发抖的蔡向阳,还有那梳洗过后的沈清流时,就知道自己完了。
看他这般模样,崔彻不用问都知道事情真假了。
当即气得抓起手边的砚台就要砸下去。
举到一半想起来这是他冠礼时唐文风送的,放下后换了镇纸。
那镇纸是铜做的,本来御书房的镇纸大都是玉制,崔彻嫌不结实,全让换成铜制的,一个个沉甸甸的,生气的时候摔地上掷地有声,很是消气去火。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做出这等罔顾法纪的混账事!”
福安公公在边上小声提醒:“陛下,十三年前您还未登基呢。”
崔彻愣住。对喔,那时候他还未及冠,皇帝是他老子。
刚才的火一下子被浇灭大半,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他幽怨地看了眼福安,要你提醒。
福安公公笑着打了下自己的嘴。
崔彻也审不下去,大笔一挥,写了封手谕给秦怀远,让他放开手去查。
当年莫蕴之不过是一个郎中,便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背后无人他是不信的。
秦怀远接下手谕后,有些迟疑:“陛下,万一又牵扯出很多人怎么办?”
这朝堂已经很空了。
崔彻道:“大乾最不缺的就是怀才不遇的官员。”
他泱泱大国,还怕找不出填补空缺的人?开什么玩笑!
得了他这话,秦怀远瞬间安心。
当天晚上下半夜,好几位官员被带走。
第二天早朝时,发现又空了一些位置出来,幸存的官员们懵逼的同时屁股都快夹紧了。
这这这......这又发生了什么事?和他们没关系吧?他们最近这段时间一下值就回家,门都不怎么敢出。应该是没惹到什么事吧?
等到下朝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一头雾水的他们这才听说了昨晚的事。
听完后,一个个当即差点掐起人中。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多年前有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另外,就算他们洁身自好,可架不住有没有亲眷做了不该做的,牵连到他们啊。
一帮子官员恨不得抱头痛哭。
唐大人,求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