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8章 自己不是合格的大将军（1 / 2）

皇浦云看着自己枯槁的指尖泛起莹润光泽，干涸的丹田忽然泛起久违的暖意，仿佛有清泉正顺着经脉汩汩流淌。

灵气...是活的！他喉头滚动，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原本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灵气，此刻竟化作实质的灵潮，在洞顶凝结成璀璨的光点，如同倒置的星河。水潭开始冒起细密的气泡，潭底沉睡的夜明珠被逐一点亮，将蛟龙庞大的身躯映照得愈发威严。

当第一缕灵气顺着百会穴涌入天灵盖时，皇浦云再也忍不住，盘膝坐倒，颤抖着运转功法。他能清晰地看到灵气在经脉中奔涌，所过之处，堵塞的淤塞竟如冰雪遇春般消融。蛟龙似有所觉，缓缓睁开金色的竖瞳，龙尾轻扫，卷起漫天灵雾，将整个山洞变成了天然的修炼宝地。

皇浦云眼中迸出狂喜的光，周身衣袍无风自动在灵气的冲刷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洞外的风雨依旧呼啸，洞内却已是另一番洞天，唯有蛟龙低沉的龙吟与皇浦云压抑的喘息，在这方天地间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山洞深处静谧无声，蛟龙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天然形成的石榻上，鳞甲在微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它的呼吸悠长而平稳，每一次吐纳都带着山涧特有的清冽水汽。皇浦云就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手中握着一块莹润的玉石，正低头细细擦拭。

蛟龙微微偏过头，金色的竖瞳中映出青年专注的侧影。皇浦云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混杂着常年与兵器为伴的铁屑气息，这味道对蛟龙而言，比任何琼浆玉液都更让它安心。自多年前与皇浦云相遇于青莽山脉山洞里面，这份气息便成了它沉睡岁月里最清晰的印记，如同刻在魂魄上的符咒，无论沉睡多久都不会消散。

此刻皇浦云指尖划过玉石的轻响，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甚至他平稳的心跳，都化作最熟悉的韵律，在山洞中缓缓流淌。蛟龙舒服地蜷了蜷尾巴，尾尖无意识地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石砾。它将头轻轻搁在前爪上，眼皮慢慢垂下，喉间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像是在回应空气中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皇浦云擦拭玉石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他知道蛟龙此刻定是极为惬意，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夜那般，只要他在身边，这条威震四海的神兽便会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最柔软的一面。山洞外或许风雨飘摇，但在这方寸之地，一人一龙，伴着彼此熟悉的气息，时光仿佛也变得格外温柔绵长。

皇浦云盘膝坐在寒玉床上，双目微阖，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周身萦绕的淡青色灵气如活物般钻入他的七窍，每一次吐纳都似有甘霖琼浆淌过四肢百骸。那是蛟龙自丹田中缓缓吐出的先天灵韵，带着龙宫深海的磅礴生机，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时，连骨骼都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能清晰感受到灵气在丹田内凝结成珠，温润的暖意从脐下三寸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些盘踞心头的焦灼，关于钧水边城的烽火，关于钧州地界的狼烟，此刻都如被晨露打湿的蛛网，轻飘飘散了。

蛟龙低沉的呼吸声在石室中回响，与他的吐纳渐渐同频。皇浦云忽然觉得，那些刀光剑影、权谋算计，在这纯净浩瀚的灵气面前，竟渺小得像孩童手中的玩物。他抬手抚上心口，那里跳动得沉稳有力，每一次搏动都似有灵气流转。

“管他什么神秘军队，什么势力入侵……”他无声轻笑，喉间溢出满足的喟叹，“待我吸纳了这龙气，钧州的天，塌不了。”

此刻他灵台空明，万念皆寂，唯有灵气如潮，在心脉间奔涌不息。窗外的厮杀声、传令兵的疾呼，都被厚重的石壁和蛟龙的灵威隔绝在外，成了模糊的远雷。皇浦云深深吸气，将最后一缕龙气纳入丹田，只觉浑身经脉都被拓宽了数分，连视野都清明了许多。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映着蛟龙鳞甲的幽光。此刻的皇浦云，心中再无半分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宁——那是被顶级灵韵滋养后，才能拥有的、睥睨天下的底气。钧州的战事？不过是他修行路上，顺手拂去的尘埃罢了。

洞外山风裹挟着血腥气掠过松林时，皇浦云正将最后一缕真气纳入丹田。石壁上的苔藓绿得发黑，他闭关半月，指节叩击石床的声响惊起洞顶栖息的夜枭，扑棱棱掠过满月。

黑风口的厮杀声其实传不到这里。直到第三日清晨，那只左翼带箭的苍鹰撞断洞外老松枝，他才看见鹰爪上浸透鲜血的布条——范增将军亲笔所书的字已被血渍晕染得模糊。

一个月前范增率三千轻骑驰援黑风口，本来已经在洛神谷派弟子的配合之下，打跑了那些骑兵。谁料皇浦云进入山洞后没几天，那些骑兵卷土重来，兵力比之前更多！

那处狭窄山口本是天然屏障，此刻却成了修罗场。皇浦云展开布条时，指尖触到几粒凝固的血块，仿佛看见范增持剑立于悬崖，身后是呼啸而下的箭雨。

将军已断粮三日，麾下将士仅余七百人。苍鹰腿上的密信字字泣血。骑兵精锐可是数倍于守军昼夜猛攻，范增以山石为垒，硬生生将黑风口变成绞肉机。据说骑兵的尸体已堆到半山腰，堵住了溪流。

洞外突然传来惊雷，皇浦云推开石门，看见西南方向的天空被战火映得通红。他想起范增临行前拍着他肩膀说待我凯旋，共饮一杯的话，酒坛此刻还在大帐的案子上封着，坛口的红绸在山风中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