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两份记忆（2 / 2）
“你真的……忘记她了吗？”她不死心，再次追问，声音带着最后的希冀。
夜羽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喃喃道：“忘记？我忘记谁了？我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眼神痛苦地挣扎着，可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只有一股莫名的空落感，却始终想不起根源。
司徒凌雪看着他痛苦又茫然的样子，心中悲痛不已。她知道，夜羽是真的忘记了沐烟灵薇，忘记了那段深刻的过往。可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变故？是遭遇了暗算，还是另有隐情？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让她愈发焦灼。
一番细致观察与试探后，司徒凌雪终于确认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夜羽是真的彻底失去了关于沐烟灵薇的所有记忆。不是暂时的遗忘，而是深入骨髓的空白——他想不起那个让他曾经奋不顾身的人，想不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这份灵魂层面的缺失，正是让他变得如此颓丧、生机断绝的根源。
凌雪绝不能看着夜羽就此沉沦。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无脸画卷上，心中已有了决断。她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笔墨纸砚于她而言本就是小儿科，勾勒一张熟悉的面容，更是不在话下。
她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狼毫笔，蘸饱浓墨，转身走向画卷。笔尖落下，行云流水，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眉眼的轮廓——柳叶眉、杏核眼，眼尾带着一丝倔强的弧度，正是沐烟灵薇独有的模样。再添几笔，鼻梁挺直，唇线分明，一张鲜活灵动、既带着英气又含着温柔的面容，便在画卷上焕然而出。
当最后一笔轻轻带过唇瓣的弧度时，角落里的夜羽浑身猛地一震！
他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大，空洞的眼神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像是黑暗中突然燃起的星火。他再也无法维持蜷缩的姿态，手脚并用地匍匐上前，一路爬到画卷下方，抬起枯瘦的手掌，几乎要触碰到画中那张脸，却又在半空中微微颤抖，不敢亵渎。
“对！对！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他声音嘶哑，带着激动的哽咽，泪水混合着之前未干的血痕，顺着脸颊滑落，“我就是忘记了这张脸！所以……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的眼神炽热而痛苦，望着画中容颜，明明觉得熟悉到骨髓，却怎么也抓不住那层模糊的记忆，只知道这张脸是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是让他痛不欲生的根源。
司徒凌雪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轻声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叫沐烟灵薇。夜羽，她叫沐烟灵薇。”
“沐烟灵薇……”夜羽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失神的迷恋，“好好听的名字……沐烟灵薇……沐烟灵薇……”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像是要将这个名字刻进灵魂深处。就在这时，一股汹涌的悲伤毫无预兆地从他心底爆发，两行血泪瞬间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滚落。凌雪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想要为他擦拭，可还未靠近，夜羽便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了一下脸上的血泪。
他的指尖沾染着温热的血珠，随即又轻轻抚摸在了画卷上沐烟灵薇的脸颊处。刹那间，鲜红的血珠在洁白的画纸上晕染开来，恰好盖住了那张刚刚补全的面容，像是被一层血色面纱笼罩。
“轰！”
一股磅礴的黑色火焰突然从夜羽周身爆发而出，熊熊燃烧，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黑色的闪电在火焰中不断炸响，噼啪作响，恐怖的气势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直接将上前的司徒凌雪狠狠推开。
凌雪踉跄着后退，脸色煞白，若不是及时稳住身形，恐怕早已被这股气势震伤。而门外一直担忧等候的傲珏、刑峰、萧玄三巨头，见状脸色大变，立刻齐齐出手，释放出能量屏障，将凌雪护在身后，同时快速后退，远离那股恐怖的能量范围。
“好强的气势！队长这是……”刑峰震惊不已，夜羽此刻爆发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狂暴，甚至带着一丝毁灭的气息。
与此同时，正在南城某处静修的诸葛玄冥，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席卷而来。他身前悬浮的真理之书，竟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书页哗哗作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什么情况？”诸葛玄冥猛然起身，眼中满是惊愕。他伸手按住真理之书，却发现书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书而出。
他下意识地翻开书页，只见书中封印着的无数记忆光球中，有一枚莹白色的光球正在剧烈挣扎，不断撞击着书页的封印，散发出与夜羽同源的能量波动——那正是之前他从夜羽脑中抽出的，关于沐烟灵薇的记忆！
“这是……夜羽的记忆？”诸葛玄冥瞳孔骤缩，“他的记忆居然在试图冲破封印，回到他的体内？这是何等强大的意志！”
要知道，真理之书的封印一旦落下，除非封印者主动解除，否则绝无可能被外力冲破。可夜羽的记忆，仅仅凭借着一股潜意识的执念，竟然撼动了封印，甚至即将破封而出！
就在那枚莹白色光球即将冲出书页的瞬间，真理之书突然自动翻到了某一页。页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段直接传入诸葛玄冥脑海中的意念，那是许久以前，他自己留给现在的自己的话语：
“时间到了，不要抵抗。真理之书会控制你的身体完成接下来的操作，这段时间的记忆你不能保留。时机成熟时，你会知道一切。”
“哟呵，别人给我安排事情也就算了，自己居然还给自己下指令？”诸葛玄冥又气又笑，忍不住吐槽，“夜羽，你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连我自己都算计进去了，真是欺人太甚！”
吐槽归吐槽，他却清楚，如果当初的自己答应了这件事，必然有其深意。他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全身的抵抗，任由真理之书的力量涌入体内。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催眠之力席卷了他的意识，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真理之书，正在操控他，去完成那早已注定的事情。
而另一边，夜羽周身的黑色火焰与闪电愈发狂暴，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思念与不甘。那枚冲破封印的莹白色记忆光球，如同受到了致命的吸引，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夜羽的方向极速飞去，即将重新融入他的灵魂深处。
一场关于记忆、执念与宿命的风暴，正在南城上空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