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9章 五男三女一条狗(2 / 2)
摇摇头,对安德森和斯通斯说,“到时候,保持无线电畅通。发现目标,立刻呼叫支援,虽然我也不知道还能呼叫谁。行动吧!”
十分钟之后,卡尔顿领着几个人钻进萨博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再次朝着漆黑的海岸线方向驶去。
少有的,全副武装的斯通斯,拧着腰带,站在警局门口,看着尾灯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咕哝了一句,“大城市来的,就是压力大啊.....”转身也带着人上了车。
。。。。。。
酒店房间里,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挣扎的滞涩。
老乔蜷在沙发上,旅行袋贴在手边,像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窗外,远处港口的零星灯火在墨黑的海面上扭曲、破碎,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几次抬手看表,荧光指针才懒洋洋地挪动一小格,距离凌晨一点那决定未来的接头时刻,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等待,比他在电脑前对着一堆烂账熬过的任何一个通宵都要漫长、难熬。
恐惧和期待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如同冰与火在老乔的脑海里交织、撕扯。
恐惧于未知的前路、于追捕的罗网、于深海行船那无法预料的凶险,期待则像黑暗尽头一丝微弱的萤火。只要踏上那艘船,就能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绝境。
他再一次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手指颤抖着探进去,摸索着那个用超市最大号保鲜袋层层包裹的一个方块,厚厚的几沓,仿佛还带着他体温的湿热和汗液的黏腻。
神经质地捏了捏,感受着那坚硬的厚度,仿佛这是通往新生的唯一船票。
旁边是几本不同姓名的护照和证件,以及那块沉甸甸的、藏着致命秘密的移动硬盘。
这东西,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也是最大的催命符。带上它,是福是祸,他不敢深想。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遥远的安特卫普。他试图在脑海中勾勒那座比利时港城的模样,钻石交易所的璀璨,中世纪街道的韵味......
可这些画面总是迅速被更现实的担忧取代,语言不通怎么办?身上的钱能支撑多久?找一个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下,用假名,深居简出。然后呢?如何将手里的英镑换成欧元?如何找到更安全的藏身之所?如何联系上可能还在运作的、见不得光的关系?
每一个念头都引向更多无解的难题,像一团乱麻,越扯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在这无望的等待中消耗殆尽。
“笃、笃、笃……”
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年轻人的笑闹声,由远及近,猛地打断了老乔的胡思乱想。
他像被电击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破胸腔,一个箭步窜到门边,背部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住了呼吸。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哆嗦着,将眼睛凑近那个小小的猫眼。扭曲的视野里,几个穿着互相搀扶的年轻白人男女正吵吵嚷嚷地走过,脸上带着醉醺醺的亢奋,显然是来度假狂欢的游客。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另一端。
老乔长长地、无声地舒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真是草木皆兵了,坐回到沙发上,他自嘲地咧了咧嘴,却扯不出一个成形的笑容。
有看了看表,还有一小时,只要再熬过这最后六十分钟,登上那艘通往自由的船,一切就都....
“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克制而有节奏。
老乔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谁?”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响亮,赶紧压低声音。
“晚上好,先生。”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酒店服务。今晚预报海边会起风,温度有点低,给您送条额外的毛毯。”
老乔再次起身,踮着脚凑近猫眼。
一个穿着酒店制服、面容清瘦的白人小哥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条折叠整齐的驼色毛毯,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略显拘谨的微笑。
警惕心如同藤蔓般疯长,他死死盯着那小哥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迹象。没有预约,深夜送毯?他攥紧了拳头,“放门口就行。”
老乔压着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好的,先生。祝您晚安。”小哥依言将毛毯轻轻放在门口的地毯上,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老乔依旧紧贴着门板,竖着耳朵听了足足两三分钟,确认外面再无任何动静,才缓缓直起身。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里暗骂自己神经过敏。看来真是被吓破了胆,连酒店的正常服务都疑神疑鬼。
时间,在高度紧张后的短暂松弛中,似乎流逝得快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最后半小时,老乔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出发,提前到码头附近熟悉环境,等待那艘决定他命运的船。
开始最后一次检查。将旅行袋的拉链彻底拉开,把现金、护照、硬盘的位置再次确认了一遍,想了想,把现金和护照拿出来塞进外套内衬的口袋里,又拿起那把在火车站小摊买的、看起来能唬人实则连水果刀都不如的折叠小刀,打开,看了看那钝得可怜的刀刃,又无奈地合上,塞回包侧袋。
这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种可怜的心理安慰。
老乔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浮肿、惨白、眼窝深陷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无法掩饰的惊恐。
擦了擦脸,像是要赴死一般,毅然拉上了旅行袋的拉链,将袋子拎在手里。
他走到门边,再次将眼睛贴上猫眼。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壁灯投下昏黄静谧的光晕。
轻轻拧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小心翼翼地拉着门把手,将房门拉开一道窄缝,刚想探出头去观察左右。
一只骨节分明、蕴含着爆发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从门缝外伸了进来,精准无比地扼住了他的脖颈。
力道之大,让他瞬间窒息,所有惊呼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紧接着,另一只大手带着一股汗湿和烟草混合的气味,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几乎将他整个脸都按扁。
老乔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来,他像一片毫无重量的树叶,被强行推搡着向后踉跄倒退。
两个身影如鬼魅般闪入房间,“砰!”房门被迅速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像最终的审判。
惊骇与缺氧让老乔眼前发黑,他徒劳地挣扎着,双手胡乱抓挠着那只扼住他喉咙的手臂,却什么也没抓到。
随即,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一记凶狠的顶膝重重撞在他的横膈膜上。
闷哼一声,全身的气力仿佛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蜷缩着瘫倒在地毯上,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米,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拉风箱般的抽气声,怎么也吸不进那救命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肺部的灼痛感稍稍缓解,他贪婪地吸进一口带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视线才逐渐从模糊中凝聚起来。
两个男人站在他面前,挡住了窗外微弱的海光,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
都是华人,一个留着贴头皮的短发,面色黝黑,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另一个则留着半长的头发,身形更瘦削一些,穿着灰色的运动外套。
两人都面无表情,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漠,仿佛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暴力,只是按流程完成的一个简单步骤。
那个短发男人蹲下身,平视着蜷缩在地、涕泪横流的老乔,声音不高,“乔会计,别出声。配合点,大家都省事。明白?”
老乔惊恐万状,拼命地、幅度极大地点着头,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在一起。
那个长发男人已经利落地打开了老乔的旅行袋,几乎没怎么翻找,手指径直探入内袋,精准地摸出了那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银灰色移动硬盘。他拿起硬盘,在手里掂了掂,冲短发男微微颔首。
短发男的目光这才重新回到老乔脸上,看到他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
“你,你们怎么....怎么找到我的?”老乔说话,都带出了哭腔。他自认一路小心,用了假证件、现金支付、像幽灵一样潜行,怎么可能......
短发男蹲下身,与老乔平视,是用一种近乎嘲弄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反问道,“走线和洗钱,一个走人,一个走钱。你觉得呢?”像是觉得解释太多余,又补充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找了不该找的人。”
老乔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
春生,那个他以为是救命稻草的渠道,竟然是催命符!巨大的悔恨和绝望瞬间将他吞没。
短发男不再废话,一把揪住老乔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老乔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另一个长发男已经将硬盘塞进自己怀里,已经被检查一遍的旅行袋,被扔到了一旁。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老乔声音发颤,徒劳地向后缩着。
短发男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只手牢牢钳住老乔的一条胳膊,力道大得让他骨头生疼。另一只手则掀起夹克下摆,露出别在腰后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轮廓。那瞬间的视觉冲击,比任何言语都具有威慑力。
老乔瞬间噤声,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走。”短发男低喝一声,几乎是拖着老乔向门口走去。长发男率先拉开门,警惕地向外看了看,然后示意安全。
两人一左一右,像夹心饼干一样将面如死灰的老乔夹在中间。短发男的手臂亲昵地搭在老乔肩上,实则暗含千斤力道,让他无法挣脱。长发男则紧随其后。
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三个结伴而行的普通旅客,只是中间那位的脚步过于虚浮,脸色过于惨白。
没有走电梯,而是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下。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一声声,都敲在老乔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酒店自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夜晚潮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辆黑色的宝马E60静静地停在阴影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老乔被粗暴地塞进一辆停在酒店门口阴影里的黑色宝马E60的后座。
短发男紧跟着坐进来,依旧用那硬物顶着他的腰眼。长发男人则迅速坐进驾驶位,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车子平稳地滑出酒店车道,汇入了沿海公路稀疏的车流。
车子显然不是往镇外公路方向开,而是沿着海岸线,向着更偏僻、灯光更稀疏的地方驶去。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只有远处灯塔规律闪烁的光柱,像巨兽冷漠的眼睛。
“到底……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老乔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颤抖着问。他隐约猜到了答案,但那答案太过恐怖,让他不敢深思。
身边的短发男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开车的长发男更是毫无反应。
就在老乔的恐惧达到顶点,已经开始顺着裤裆往下滴落液体的时候。
“叭叭,呜~~~嗡嗯~~~~”
一阵低沉而强劲的引擎轰鸣声,毫无预兆地从车后方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那声音充满了力量感,绝非普通车辆,更像是在全力加速!
长发男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瞥向了后视镜,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变化,眉头猛地拧紧!
短发男也瞬间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射向后窗。
老乔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两道刺眼的白色光柱如同利剑般撕裂了夜幕,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色萨博轿车,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咆哮着从后面高速逼近!
宝马车猛地加速,试图甩掉后面的追踪者。强烈的推背感将老乔死死按在座椅上。腰间的硬物又往前顶了顶,耳边传来短发男冰冷的低喝,“趴下!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