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goat(2 / 2)
「原来如此!」他同事感慨道。「你也算是个地下党了。从前我对你有很多误会,我向你道歉。」
农发所的同事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果党的特务体系,基本上是按照日系建设而来。
燕大学生宿舍。
几名学生听了几期《风声》,顿时觉得浑身发热,一人说要「逮著一个日本学生打一顿,彻底报仇雪恨」,另一人说「日本的投资对我国基建极为重要,眼下应当韬光养晦才是」。
几天时间,《风声》广播剧比小说还要受欢迎。
学校的跳蚤市场有录制了广播的磁带,不卖,只租,极受欢迎,燕大学生纷纷花钱来租,一到播放的时候,收录机要抬出来放在走道上,几个宿舍的人围著听。
《长篇连读》播放的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半,它甚至搞的这几天吃午饭的人都少了。
听说这广播剧的「音效」是余老师要求添加的。
「还真是个全才啊!怪不得能做经济学教授呢,人家总有些革命性的办法出来。」
据说美国大文豪海明威就是个全才,打仗,做记者,写小说,搞革命样样都行一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能精力这样充沛!
路不宣回了寝室,几位室友询问他工作找的怎么样?
「找的不好,我看得上的不要我,要我的,我看不上。」路不宣说。
室友劝说他还是接受分配,回去老家的机械厂工作。燕大包学生的工作分配,但不一定分配的好,需要各凭本事。路不宣家中贫寒,基本使不上力,他又不愿回老家,就只能在京城找工作了。
可是,他是中文系学生,又写不出几个字。
这当然很难了。
傍晚,隔壁宿舍的程国平租借来了一盘录音带,上面刻录的是《风声》第三期。这一期讲的是顾晓梦和李宁玉两人交心,这段话信息量极大,忽然又听闻吴志国在阳台外唱《空城计》,顾晓梦出来和吴志国谈话。
空城计。
词不重要,重要的是,播音员唱这一段的时候,唱的抑扬顿挫。因为《空城计》是个幌子,实则是根据调子的轻重缓急,在敌人眼皮底下传达摩斯密码。
看过小说的人早已经这段剧情安排,因而很可惜。
程国平如痴如醉的听了一遍后说:「余老师的剧情安排真是神了!就是播音员唱的不好,该请专家来唱,我看这个王钢唱歌跑调,传个屁的摩斯电码!」
「专业的事,就要让专业的人来干。」
一群人哈哈大笑。
路不宣却忽然得到了讯号,拍手道:「我终于知道如何赚到第一桶金了,我也知道怎么在京城留下来了!」
他同学问他想到了什么办法?
路不宣说:「既然我全家都是杀猪的,我就干脆做杀猪的。只是我要用到我燕大状元的身份,宣传我自己。这样杀猪的不如我名声在外,名声在外的不会杀猪,我就能出人头地了。」
《风声》启发了许多人。
正如张守任所说,它有点中体西用的意思,就像是余切曾经听到过的《梁祝》。创作手法上,对这一时期的读者极为新鲜,而故事内核,却又是主旋律中的主旋律。
它无疑是余切讲的「融会贯通」的应用。
小说单行册也在这一时期出版,基金会因此又进了一笔帐。
12月中旬,第三届茅盾文学奖颁奖礼定在京城主办。时间就定在1月初。这场文学盛会虽然没能赶上国庆,但作协还是准备大办特办。
作协这边连开三天会,原先评奖委员会的众人都来京城。
获奖作品是要写获奖词的,也要找颁奖嘉宾。
不知道是不是王蒙的有意安排,路垚的颁奖嘉宾变成了余切,而余切自己的颁奖嘉宾,则由王蒙、程荒煤等人共同来颁发。
这是因为余切已经宣布,这是他茅盾文学奖的最后一站。此后他再也不参选。
王蒙是文化部门的老大,程荒煤是文联老大。作协的一把手是巴老,他通过李小林寄了一封信过来————总之,那一天文坛三日凌空,都要来为余切颁奖。
《当代》杂志的朱生昌,带著编辑周长义出现在研讨会现场。
他们受到了当年刘芯武遭受到的命运,现场的所有人都不和他们说话,默契排斥他们。朱生昌难以忍受这样的屈辱,也不想像刘芯武那样,向余切求饶。
刘芯武曾是上一个时代「伤痕文学」的成功者,为何沦落到为余切唱赞歌?
他把自己最后的骄傲也打碎了!
因此朱生昌愤然宣布辞职。随后,亲自向余切求证:「余老师,我们再也做不成小说组的编辑了,是不是全赖你在其中使了劲儿?」
余切笑道:「我和当年不一样了,现在我不需要说什么话,公道自在人心。」
「你是不一样了。」朱生昌道。「我们的黄金十年,本来是要让文学达到百家争鸣的境界,但我们最终培养出来的一个怪物!」
「一个怪物!现在你说什么,别人就说什么。就算你没有别的意思,也有人替你办这件事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风险。」
「他们不知道疯狂是有代价的,如果你最后冲奖失败,我们这一代文学工作者就全失败了,因为我们曾把你捧到这么高!这种把个人意志和审美,施加于全体的案例,历史上发生过许多次,大多时候失败了。不论我们认为这个人到底有多么英明神武!」
「我不会失败。」余切道。
他知道朱生昌在暗示什么。
每当一个文学时代开启后,起初百花齐放,当它到了一个点后,就会有一个最终胜利者。就像是养蛊一样,最终会有一个主要流派和文学集团,代表了这一时代的审美和成就。
在法国,在日本,在曾经的民国,都爆发过这样的争论。他们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连带著一整个时代变为垃圾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