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迷楼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武侠修真 >九转金丹炉第2部 > 第558章 《晨光里的铜铃》

第558章 《晨光里的铜铃》(2 / 2)

上一页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而河堤上的桃树还在结果,戏班的锣鼓还在响,“安澜”碑上的字被雨水洗得愈发清晰——有些故事,从来不需要刻意记挂,因为它们会像这河堤一样,稳稳地立在岁月里,等着下一次重逢,再讲给来人听。

苏州城的茶馆里,这话刚落,满堂的喧闹便静了一瞬。角落里一个穿青布短打的老者放下茶碗,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六神丸?那可是能吊命的奇药,据说需六种灵草配伍,还得用晨露炼九九八十一天,当年只有药王谷的人会制。”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茶杯,灵狐从他袖中探出头,鼻尖对着说话人轻嗅——这老者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混着陈年药鼎的铜锈味。

“老先生知道药王谷?”林牧凑过去,灵雀在他肩头歪头听着,“难道您见过有人炼这药?”

老者叹了口气,往火盆里添了块炭:“二十年前见过一回。那年瘟疫,药王谷的女谷主带着药童来赈灾,就用六神丸救了半城的人。后来听说谷主遭人暗算,药王谷也封了山门……”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闯进来个披蓑衣的汉子,浑身是雪:“谁要六神丸?我知道谁能炼!但你们得先随我去救人,我家少爷快撑不住了!”

林恩烨皱眉:“你知道令牌的事?”

汉子从怀里掏出块发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个“药”字:“这是药王谷的信物,当年谷主留给我家老爷的。她说若遇危难,持此牌可寻她的传人。”

灵狐突然对着木牌低吼,林恩灿接过一看,牌后刻着行小字:“灵草生于险峰,仁心藏于市井。”

“看来得去趟药王谷旧址了。”林恩灿起身,灵狐窜上他肩头,尾巴指向城外的方向,“你的人在哪?我们去看看。”

汉子眼睛通红:“在城西破庙!再晚就……”

三人跟着汉子往城西赶,雪越下越大,灵豹在前面开路,爪印深深嵌在雪地里。破庙里,一个少年躺在草堆上,面色青紫,气息微弱。林恩灿探他脉搏,指尖触到皮肤时,灵狐突然跳下肩头,用爪子扒开少年的衣领——那锁骨处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像朵含苞的药草。

“是药王谷的标记!”林恩灿心头一震,“这孩子是药王谷的人?”

汉子愣住了:“少爷是老爷捡来的,从没说过……”

灵狐对着少年低吼,忽然往庙后跑,林牧跟着过去,发现墙角藏着个半埋的药鼎,鼎底刻着“六神”二字。

“原来传人身在此处。”林恩烨拂去鼎上的雪,“这孩子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得让他记起来。”

林恩灿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刚要敷上,少年突然睁眼,抓住他的手腕:“要炼六神丸,需……需极北玄冰草、岭南火莲子……”

灵狐突然对着门外叫,林恩烨开门一看,只见雪地里站着个白发老妪,手里捧着个药箱:“我是药王谷最后一个药童,这孩子是谷主的孙子。令牌拿来,我教他炼药。”

林恩灿望着老妪,又看了看少年锁骨的印记,缓缓取出怀中令牌——那是当年平定药道乱象时,先帝赐的“药令”,可调动天下药铺。

“令牌可以给你,但六神丸需先救这一城百姓。”他声音沉稳,“当年谷主的仁心,不该断在这代。”

老妪望着令牌,又看了看少年,突然跪了下去:“老奴遵命!”

雪还在下,破庙里的药鼎重新燃起了火,灵狐蹲在鼎边,用尾巴扫去落在鼎沿的雪。少年在老妪的指导下辨认灵草,灵雀衔来晒干的药引,灵豹守在门口,不让风雪进来打扰。

林恩灿站在庙外,望着药鼎里升起的白雾混着雪片飘向天空,忽然觉得,所谓令牌,从来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用来守护那些藏于市井的仁心,正如六神丸的药引,从来不是名贵的灵草,而是救人时那份毫不犹豫的赤诚。

在这修仙世界中,六神丸是一种流传于药王谷的上古奇药,其名中的“六神”,既指炼制需以六种天地灵根为引,亦暗合“安神、定魂、续命、化毒、强体、通窍”六种神效,故得此名。

此药炼制极为苛刻:需取极北玄冰草之叶,凝千年寒冰之精,以镇躁动;采岭南火莲子之心,聚离火之韵,以补元阳;再配西漠沙参之须、东海珍珠之粉、南山茯苓之核、北疆雪莲之蕊,六种灵材需在每月初一的晨露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去除杂质,方得入药。

炼制时,更需以“九转琉璃鼎”为器,燃“梧桐灵火”为薪,炼药者需以自身灵力催动火候,每转需调和一次灵材属性,避免冰火相冲、刚柔相斥。稍有不慎,轻则药毁鼎裂,重则灵力反噬,伤及自身。

成药后,丸如芥子,通体莹白,隐有六色光华流转。寻常修士服之,可瞬间平复走火入魔之伤;凡人若遇剧毒、垂危之境,只需半丸,便能吊住性命,化去邪毒。传闻当年药王谷主曾以此药平定南疆瘟疫,救万民于水火,故六神丸不仅是救命奇药,更成了医者仁心的象征。

只是此药所需灵材稀有,炼制之法又秘不外传,药王谷封山后,便鲜少有人能炼,渐渐成了传说中的神物。

巷口的早点摊刚支起来,蒸笼里的热气混着豆浆香漫开,两个挑着菜担的老汉蹲在石阶上歇脚,嗓门敞亮得能传到街对面。

“听说了没?前阵子城西瘟疫,有个游方郎中拿出半丸六神丸,救了快断气的李屠户家小子!”

“六神丸?那不是传说中的药吗?药王谷都没了,谁还能炼?”

“谁说不是呢!我听药铺的王掌柜说,那药丸子里能看见六色光,定是真的六神丸!”老汉往嘴里塞了口油条,压低声音,“还有更邪乎的——有人说,炼这药的是当今皇上!”

“呸!你别瞎扯!”另一个老汉啐了一口,“皇上日理万机,哪会炼药?再说了,那是真龙天子,咱们草民请得动?当年我儿子染了风寒,想请个御医都难如登天,更别说请皇上亲自炼药了!”

“我也是听来的嘛。”先前的老汉挠挠头,“不过王掌柜说,那郎中出手阔绰,给的诊金都是宫里的银锭,说不定真是皇上身边的人……”

正说着,卖豆浆的老板娘端着碗过来,插了句嘴:“管他是谁炼的,能救命就是好药。前儿个我家丫头夜里发烧,还是那郎中留的药粉退下去的,人家分文没收,只说‘举手之劳’。”她往远处望了望,“要说皇上,去年修河堤那会儿,我可是见过的,穿着素衣,跟咱们一样蹲在堤上吃槐花糕,哪有半点架子?”

“那不一样!”挑担老汉摆摆手,“修堤是大事,炼药是私事,皇上哪能管到每家每户的头疼脑热?”

“可那六神丸……”

“嘘——”老板娘突然摆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巷口走来个青衫公子,怀里揣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正和一个佩刀的汉子说着什么,旁边跟着个少年,肩头站着只灵雀,三人往药铺方向走去,步履轻快得像走亲戚。

早点摊的喧闹渐渐低了下去,只有蒸笼的热气还在袅袅升腾。谁也没再提“皇上”二字,却都在心里悄悄盼着——若那六神丸真能常现人间,管它是谁炼的,总归是桩天大的好事。

灵狐趴在林恩灿怀里,忽然对着早点摊的方向“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听见了什么趣闻。林恩灿低头笑了笑,指尖轻轻挠着它的下巴,脚步不停,往药铺走去——那里,还有等着换药的百姓,等着他把刚炼好的药,分送到最需要的人手里。

青衫公子的声音温和,带着点笑意,挑担的老汉愣了愣,见他眉目清朗,怀里的小狐狸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过来,倒不像歹人,便咧嘴笑了:“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来城里走亲戚的?”

林恩灿点头,灵狐从他怀里探了探脑袋,往老汉的菜担上嗅了嗅。“刚听见几位说什么丹药,倒是好奇——这城里真有能炼奇药的人?”

卖豆浆的老板娘端着铜壶过来,给他们续了些热汤:“公子是外乡人吧?前阵子城西闹病,多亏了位郎中,据说手里有六神丸,一粒就能吊命呢!”她压低声音,“有人猜是宫里来的御医,还有人说……是更厉害的角色。”

“哦?更厉害的角色?”林恩烨在旁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药王谷传人?”

“谁知道呢!”另一个老汉摆摆手,“那郎中神出鬼没的,给药时从不露面,只让药铺的人转交,给的银锭上倒刻着‘官’字,可咱们草民哪敢瞎猜?”他往林恩灿碗里夹了块炸糕,“公子要是想寻药,去北街的‘回春堂’问问,王掌柜见过那药的样子,说珠子大小,透着六色光呢!”

林牧正逗着灵雀,让它衔桌上的碎糖渣,闻言抬头:“真有那么神?那炼药的人,脾气大不大?要是想求药,得带多少礼?”

“这就不知道了。”老板娘擦着桌子笑,“不过听王掌柜说,那郎中给药时,只问病情重不重,从不提钱。前儿个给贫民窟的张婆婆送药,还留下两匹棉布,说是御……呃,说是上好的料子。”她舌头打了个绊,把“御用”两个字咽了回去。

林恩灿舀了勺热汤,雾气漫过眉眼:“这么说来,倒是位心善的医者。”他看了眼灵狐,小家伙正用爪子扒拉他的袖口,像是在催他走。“不知这位郎中常在哪处落脚?我们一行人体质弱,倒想求些固本的药。”

“怕是难寻哦。”挑担老汉收拾起菜担,“听说那郎中昨日往南边去了,说是山里头有户人家等着救命。公子要是不急,先在城里住下,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林恩烨起身付了账,铜钱落在桌上叮当作响:“多谢几位指点。”

三人往北街走时,灵狐突然从林恩灿怀里跳下,往回春堂的方向窜。林牧追了两步,笑道:“这小东西,莫不是闻着药味了?”

林恩灿望着早点摊的方向,百姓们正围在一起说笑,豆浆的热气混着晨光,在石板路上铺开一片暖融融的雾。他忽然觉得,这“皇上”的身份藏着也好,至少能像此刻这样,听着寻常人的家长里短,知道自己炼的药,真的落到了需要的人手里。

灵狐在回春堂门口停下,对着门板“吱吱”叫,林恩灿推开门时,药香扑面而来,王掌柜正踮着脚往药柜上摆药瓶,见有人进来,抬头笑道:“几位是抓药还是问诊?”

灵雀突然从林牧肩头飞起,落在柜台最上层的小盒子上,那盒子里,正躺着半粒莹白的丸子,隐隐透着微光。

林恩灿指尖轻轻摩挲着灵狐的耳朵,目光落在老板娘略显局促的脸上,笑意温和却带着几分洞察:“老板娘刚才话没说完,那棉布上,该不是刻着‘御用’二字吧?”

这话一出,不仅老板娘愣住了,连挑担的老汉都停下了脚步。老板娘手里的铜壶“当啷”一声磕在桌角,脸瞬间涨红:“公、公子怎么知道……”

林恩灿没直接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灵狐,小家伙正用鼻尖蹭着他的衣襟,像是在应和。“我曾在一位做官的朋友家见过类似的棉布,边角绣着暗纹,银锭上的‘官’字也比寻常的更精致些。”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异样,“再者,六神丸本就稀有,寻常郎中哪能轻易拿出?若真是宫里流出的东西,带些‘御用’标记,倒也说得通。”

卖豆浆的老板娘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公子懂得真多!我也是听张婆婆说的,她老眼昏花,只看清个‘御’字,我哪敢乱说?”

林恩烨在旁帮腔,指着灵雀落在桌上的糖渣:“我这位小兄弟最爱听些奇闻,刚才听见你们说六神丸,便缠着想问个究竟。倒是我们唐突了,让老板娘受惊。”

挑担的老汉哈哈笑起来,往林恩灿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菜团子:“公子是个细心人!这城里的新鲜事多,公子要是住得久,我慢慢讲给你听!那六神丸虽神,可哪有公子你怀里这小狐狸机灵?”

灵狐像是听懂了夸奖,从林恩灿怀里探出头,对着老汉摇了摇尾巴。林恩灿接过菜团子,指尖触到温热的面,心里了然——百姓们虽猜不透他的身份,却早已在那些匿名送去的药和物里,悄悄记下了一份来自“宫里”的暖意。

他没再追问,只是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多谢几位告知,我们还要去药铺看看,先行告辞了。”

转身时,灵狐轻轻咬了咬他的袖口,像是在说“没露馅”。林恩灿低头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往北街走去,晨光落在青石板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寻常赶路人的身影混在一起,再普通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御用”二字背后,藏着的不是身份的矜贵,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牵挂——让寻常百姓不必仰望宫墙,也能在需要时,触到一份安稳的暖意。

夕阳把石板路染成金红,两个卖杂货的小贩蹲在墙角数铜板,话茬子顺着晚风飘过来。

“听说了吗?朝廷发了榜,谁能炼出六神丸,就赏‘天下第一炼丹师’的称号,还能领那块鎏金腰牌呢!”

“瞎扯!除了药王谷,谁还能炼那药?当年谷主炼药时,得用天山雪水熬七七四十九天,火候差一丝都成不了!”

“你别不信!我表舅在县衙当差,说上头透了话——除了药王谷的传人,还有一位能炼,就是……”小贩突然压低声音,往皇城方向瞟了瞟,“就是当今圣上!”

“呸!你疯了?”另一个小贩推了他一把,“皇上管着万里江山,哪有功夫蹲药鼎前炼丹?再说了,那是龙体,哪能沾那些药草烟火气?”

“我也是听来的!”先前的小贩急了,“前阵子灾区送来的药,包装上的火漆印就是宫里的,王太医偷偷说,那药的手法,跟御药房的秘方一个路数!”

蹲在对面茶摊的老秀才闻言放下茶碗,摇着折扇慢悠悠道:“诸位有所不知,圣上年轻时曾随隐者学过医理,《御药志》里还记着他改良的丹方呢。只是九五之尊,哪能轻易显露这些?”

“真的假的?”挑着担子的货郎凑过来,“那要是皇上真能炼,这称号不就该归宫里了?”

“那可不一定。”老秀才扇柄敲着掌心,“听说药王谷的小传人也在城里,前几日还在回春堂露过手,配的药比御药房的还灵。说不定啊,这称号得让他们比一比。”

晚风卷着槐树叶落在地上,林恩灿牵着灵狐走过街角,听见这话时脚步顿了顿。灵狐似有感应,往老秀才的方向“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反驳。

林恩烨在旁低声笑:“看来你的‘副业’快藏不住了。”

林牧正追着灵雀跑,闻言回头:“大哥要是去比,肯定能赢!我见过你炼药,火候掐得比庙里的铜钟还准!”

林恩灿没接话,只是望着远处渐暗的宫墙,那里的御药房此刻该亮着灯了,药童们正按他的方子分拣明日要用的药材。他忽然觉得,这“炼丹称号”倒不如百姓灶台上的药香实在——只要炼出的药能救命,管它是谁的名字刻在腰牌上。

灵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别在意”。林恩灿低头笑了笑,牵着它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了,只有灵雀的啾鸣和灵狐的轻哼,伴着晚风,织成段轻快的调子。

林恩灿站在街角,青衫被晚风拂得微动,怀里的灵狐忽然竖起耳朵,像是在帮他应和。他望着议论纷纷的百姓,朗声道:“六神丸,我能炼,且药效未必输于药王谷。”

这话一出,周遭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卖杂货的小贩直起腰:“公子莫不是喝多了?药王谷的方子传了几百年,哪是说超就超的?”

挑担的货郎也笑:“吹牛吧?难道你是皇上不成?听说只有皇上才可能藏着这等本事!”

众人跟着起哄,笑声里带着几分打趣。林恩灿却没动气,只是弯唇一笑,指尖轻轻点了点灵狐的脑袋:“诸位不信,不妨随我走一趟。回春堂的王掌柜那里,正好有现成的药鼎和大半的灵材,咱们当场炼一炉,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老秀才收起折扇,打量着他:“公子倒有胆识。只是这六神丸需六种灵草,其中玄冰草和火莲子极难配伍,稍有不慎便会药性相冲,公子真有把握?”

“有没有把握,炼过才知道。”林恩灿转身往回春堂的方向走,灵狐从他怀里跳下,在前头引路,尾巴翘得老高,“诸位要是闲得慌,就来做个见证。若是成了,不必称我什么‘第一炼丹师’,只盼往后说起六神丸,能记得它不仅能救命,还能让更多人学得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卖豆浆的老板娘先动了心:“我去看看!反正收摊了没事,真能炼出来,也算是开眼界了!”

“我也去!”挑担的老汉撂下担子,“倒要瞧瞧,是公子的嘴厉害,还是药鼎厉害!”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春堂去,林恩烨和林牧跟在后面,灵豹慢悠悠踱着步,灵雀则在人群头顶盘旋,像是在维持秩序。王掌柜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正摸不着头脑,林恩灿已径直走向后院的药鼎:“王掌柜,借你的鼎用用。”

王掌柜一看他要动真格的,连忙打开药库:“公子要什么尽管说!玄冰草、火莲子我这儿正好有去年收的陈货,就是……”他搓着手,“这药金贵,要是炼废了……”

“炼废了,我赔。”林恩灿说着,已挽起袖子,灵狐叼来称药的小秤,灵雀则衔着药碾子落在石台上。众人看得稀奇,渐渐收了笑声,都屏息盯着他的动作。

只见他先将六种灵草按比例分好,玄冰草的叶、火莲子的心,在晨露浸过的瓷碗里轻轻研磨,动作行云流水,连老秀才都忍不住点头:“这手法,倒有几分门道。”

待药料入鼎,林恩灿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向鼎下的炭火——旁人炼药需用梧桐灵火,他却以自身灵力控温,火色由红转青,再转白,精准得如同刻在骨子里。

“这火候……”王掌柜失声惊呼,“比当年药王谷的药童还稳!”

百姓们早已看呆了,先前起哄的小贩喃喃道:“难不成……他真不是吹牛?”

灵狐蹲在鼎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鼎耳,像是在提醒火候。林恩灿额角渗出细汗,却始终眉眼平静,直到鼎中飘出六色异香,他才缓缓收了灵力:“成了。”

药鼎开盖的瞬间,霞光般的雾气腾空而起,六粒莹白的丸子悬浮在鼎中,每一粒都流转着六色光华,比传说中更胜三分。

人群里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卖杂货的小贩使劲揉了揉眼睛:“真、真炼出来了!比传说中的还神!”

老秀才对着丸子深深一揖:“老朽有眼无珠,公子这般手段……莫非真的是……”

林恩灿拿起一粒药丸,递给凑上前的老板娘:“张婆婆的咳嗽还没好,这粒你送去,分三次服下。”他没接老秀才的话,只是笑着对众人道,“诸位瞧见了,这药不难,只要用心,谁都能学。”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替他骄傲。百姓们望着那六色流光的药丸,又看看眼前这个青衫公子,突然觉得先前那句“难道你是皇上不成”,竟未必是句玩笑。可此刻谁也没再问,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管他是谁,能炼出这样的药,能想着百姓,便是天大的好事。

晚风从药铺后院吹过,带着药香和笑声,飘向更远的街巷。

药鼎里的香气还没散尽,林恩灿突然想起件事,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前几日托王掌柜带的‘凝神草’该到了,炼这炉丹药正好用得上。”

他刚要转身,灵狐突然叼住他的衣袖,往门外拽。林恩灿挑眉:“怎么了?”

只见灵狐朝着街角方向低吼两声,那里正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张望,见被发现,撒腿就跑。

“站住!”林恩灿追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对灵狐道,“别追了,估计是想偷学炼药的毛贼,让他去吧,看他能学出什么花样。”

回到药炉边,他将凝神草碾碎,小心翼翼地撒进鼎中。奇妙的是,草末刚接触到炉温,竟化作点点星光,与丹药的光华交织在一起,看得一旁的学徒们啧啧称奇。

“师父,您这手法也太神了!”一个小徒弟忍不住感叹,“我练了三年,连火候都掌握不好。”

林恩灿笑了笑:“哪有什么神不神的,不过是练得多了。想当年,我为了掌握这‘九转控火术’,手上的水泡就没断过。”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那逃跑的毛贼去而复返,还带了帮手,声称要“讨个说法”。

“姓林的,你凭什么独占这炼药秘方?”为首的汉子嗓门洪亮,“这天下的技艺,本就该共享!”

林恩灿没恼,反而搬出张椅子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共享?可以啊。你若想学,我现在就教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九转控火术’,第一转就得用掌心雷引燃心火,你行吗?”

汉子脸色一白——掌心雷岂是说练就能练的?

灵狐趁机冲上去,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林恩灿喝了口茶,淡淡道:“想学艺,得有拜师的诚意。光靠喊口号耍横,能成什么事?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那伙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小徒弟凑过来:“师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林恩灿收起茶杯,“与其跟他们纠缠,不如多炼几粒丹药。你看这炉‘清心丹’,若是能送到灾区,能救多少人?”

学徒们恍然大悟,纷纷埋头忙活起来。药炉的火光映着众人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暖意,倒比刚才的争吵热闹了几分。

灵狐趴在炉边,看着林恩灿专注的侧脸,忽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说:还是炼药有意思。林恩灿笑着揉了揉它的耳朵,指尖的灵力随着炉火轻轻跳动,将一份份善意,凝进了丹药深处。

林恩灿站在临时搭起的炼丹台旁,左手按着火炉,右手握着药杵,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声音沉稳如钟:“六神丸讲究‘君臣佐使’,少一味药、错一分火候,都成不了气候。”

林牧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他认得台上那些药材,牛黄、珍珠、麝香……每一味都是珍品,寻常炼丹师连见都难见全,更别说配伍成丸。林恩烨则端着一碗清水,看似平静,指尖却在碗沿轻轻摩挲,显然也捏着把汗。

“第一步,去火毒!”林恩灿将药材投入炼丹炉,火焰“轰”地窜起,映得他侧脸发红。百姓们屏息凝神,有人忍不住念叨:“真能成吗?这可是失传的方子……”

药香混着烟火气散开,林恩灿不时倾身观察炉色,时而添柴,时而撤火,额角汗珠顺着下颌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痕。半个时辰后,他突然扬声:“成了!”

炉盖被掀开的瞬间,六道彩光从炉中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一朵六色莲花,随即化作六粒圆丸,落在他掌心的白玉盘里。丸药莹润透亮,隐隐能看见内里流转的光华。

“六神丸!真的是六神丸!”人群爆发出山呼般的喝彩,有人激动得跪伏在地,“陛下圣明!我等有救了!”

林牧松了口气,与林恩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这不仅是一炉丹药的成功,更是压在百姓心头那块关于“希望”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林恩灿指尖捻过一粒刚炼出的丹药,目光扫过人群,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药王谷的技艺自有其独到之处,只是术业有专攻。他们善用草木之精,我则更擅调和天地之气入丹。谈不上谁实力不行,不过是各有侧重罢了。”

他将丹药收入玉瓶,递给身旁的老者:“您尝尝这枚‘清宁丹’,比药王谷的‘醒神散’多了几分温润,更适合老人家用。”

人群中有人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能治好病的都是好本事。”

(林恩灿将刚炼好的六神丸放在玉盘里,珠子般的丸药泛着莹光,他抬眼看向众人,嘴角带了点笑意)先前总有人念叨这药难得,如今炼出来了,自然是给需要的人用。你看那边张大爷的咳嗽,李婶的心悸,还有孩子们偶尔闹的风寒,这药正好能派上用场。总不能让好东西搁着蒙尘,你们说对吧?

人群里立刻有人应和:“林先生说得是!这药要是真管用,往后咱这儿的人就不用再受那风寒咳嗽的罪了!”

林恩灿笑着将玉盘递给身边的药铺掌柜:“王掌柜,劳烦您分发给街坊们,按剂量来,别浪费了。”他又转头对围观的百姓道,“这药性子温和,老少都能用,要是有剩的,就存着,往后谁不舒服了随时来取。”

“林先生真是菩萨心肠!”张大爷拄着拐杖走上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前儿个我家小孙子咳得厉害,吃了您送的药,夜里就安稳多了。这份情,咱记着!”

林恩灿摆摆手:“张大爷客气了,都是街坊,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正说着,灵狐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个小布包,往林恩灿脚边一放——里面是晒干的金银花,正是先前林恩灿说过用来配药的辅料。

“这小东西,倒比人还机灵。”林恩灿弯腰捡起布包,揉了揉灵狐的脑袋,“看来下次炼药,还得靠你帮忙寻药材呢。”

灵狐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应承。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人一狐的互动,都忍不住笑起来,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彻底松快下来,连空气里都飘着股轻快的味道。

灵狐似是听懂了夸奖,尾巴翘得老高,叼着林恩灿的衣袖往城外跑。“这是带你找好东西去?”林恩灿笑着跟上,身后传来百姓们的叮嘱声:“林先生早去早回啊!”“路上当心!”

出了城门,灵狐突然加速,钻进一片密林。林恩灿追过去时,正见它蹲在一株老树下,对着树根处的一抹金黄呜咽。那是丛罕见的“金线草”,叶片上的金丝在阳光下流转,是炼制凝神丹的奇材。“难怪你急着来,原来是藏了这宝贝。”林恩灿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挖出来,灵狐立刻用爪子扒来枯叶,把草根盖得严严实实——它竟还懂得留种。

回到药庐时,暮色已浓。林恩灿刚将金线草晾好,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邻村的王大娘,抱着发烧的孙子闯进来:“林先生,您快看看!孩子烧得直说胡话!”

林恩灿连忙取来刚炼好的六神丸,又从陶罐里舀出一勺金银花露,兑在温水里给孩子灌下。“别怕,这药能安神退烧。”他边说边往孩子额头上敷凉毛巾,指尖灵力轻轻探入,帮孩子疏通淤塞的经脉。

灵狐蹲在床边,用尾巴轻轻扫着孩子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半个时辰后,孩子烧退了些,呼吸渐渐平稳。王大娘抹着泪道谢:“要不是您这儿有现成的药,我真不知道该咋办……”

“药就是给人救急用的。”林恩灿将剩下的药丸包好递给她,“按时辰吃,明天再过来复诊。”

送走王大娘,药庐里只剩油灯摇曳。林恩灿坐在炼丹炉前,看着炉中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第一次炼药的情景——那时他还小,跟着师父在山中学艺,因为火候没掌握好,把一炉药炼得焦黑,被师父用戒尺打了手心。“炼药如做人,急不得,假不得。”师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灵狐跳上炉台,用脑袋蹭他的胳膊。林恩灿笑着摸了摸它的背:“知道你饿了,给你留了肉干。”他从抽屉里拿出油纸包,刚打开,灵狐就叼起一块跳上窗台,对着月亮啃得欢。

窗外的月光洒进药庐,落在架子上的药罐、墙上的药谱上,也落在林恩灿平静的脸上。他忽然明白,所谓医者,所谓修行,不过是在一次次救人与炼药中,把心磨得更软,把志炼得更坚。

就像那株金线草,藏在深山不张扬,却在需要时,献出所有光华。

林恩灿起身添了些柴,炉火“噼啪”一声爆响,映得他眼底亮堂堂的。明天,又会是需要用心对待的一天——无论是炉中的丹药,还是等着药的人。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页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