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金虹的要求（1 / 2）
“是啊......这种事情换谁来也不会相信吧，可事情就是如此......”凌不凡苦笑着将茶水一饮而尽。
凌弘微微点头：“凡儿，你需明白，这份力量承载的，不仅仅是绝顶的武力，更是你父皇未竟的志向，是东陵沉甸甸的国运，天下苍生的未来。
他将其托付于你，便是责任！
望你善用之，慎用之。”
凌不凡神色肃然：“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父皇的遗志，东陵的国运，天下百姓的安宁，凡儿.......不敢或忘！”
看着凌不凡郑重其事的样子，凌弘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凡儿，你能有今日，为父……真的很高兴。
看到你身边有这么多聪慧贤良、更能与你并肩而战的女子，看到你麾下人才济济，看到东陵在你手中重现辉煌，甚至远超往昔……爹这心里，比什么都踏实。
至少你不必在受制于人，也不必再看他人脸上行事.......”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调侃般的关切：“不过凡儿啊，你别的方面都让为父放心，唯独这风流债......
是不是多了点？
方才殿内那些.......怕是还没认全吧？
武瑶那丫头是个能容人的，但你也要懂得分寸，莫要寒了人心。
切莫得寸进尺......”
凌不凡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道：“爹.....
这个.......情之所至，难以自禁嘛。
而且她们都很好，彼此之间也也挺和睦的。”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心虚，想起宁邪依那嚣张的模样和婳緔等人的醋意，只能硬着头皮搪塞.....
凌弘何等人物，岂能看不出他的窘迫，却也没再深究。
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缘法，只要大局不乱，后院不失火，他这做父亲的也不便过多插手......
“凡儿，”他放下茶杯，声音比方才低沉了几分，“还有一事，为父思虑良久........觉得是时候该问问你的意思了。”
凌不凡见父亲神色郑重，不由也坐直了身子：“爹，您请讲。”
凌弘犹豫了一下：“关于你的身世，关于你父皇陵渊......
你既已承其衣钵，掌东陵国柄，如今大局将定，是否.....该考虑认祖归宗，重入东陵皇室的宗谱了？”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自幼随我姓凌，我们父子情深，早已超越血脉。
但陵渊终究是你的生父，是东陵的正统先皇。
于公，你回归陵氏，能彻底稳固你继承东陵江山的法统，让天下人再无闲话，让那些仍念旧朝的臣民彻底归心......
于私......也算是对你生父、对陵氏列祖列宗的一个交代。
这件事为父想了很久，这也是李长春的心愿，当年他就对我千叮万嘱，若是东陵有复国之日......”
凌不凡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树影，久久没有言语。
认祖归宗？
重入陵氏宗谱？
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
只是过往颠沛流离，生死尚且难料，无暇顾及于此。
后来忙于征战稳定局势，也未曾深思.........
如今被养父当面提起，他才不得不正视这个关乎他身份根源的问题。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檀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爹......”凌不凡苦笑：“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父亲。
这一点，无论我姓凌，还是姓陵，都不会改变。”
凌弘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凌不凡继续道：“生父陵渊，予我生命，赠我国土与力量，此恩重如山，我铭记于心，亦会承担起他未尽的责任。
但您，养育我成人，教我做人道理，予我父爱温暖，在我心中，这份养育之恩，同样重于泰山，甚至更为具体，更为深刻。
哪怕是在府上，您永远都是向着我的，让我一直认为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大哥反倒是像过继的.....
所以当初大哥讨厌我也不是没道理........”
他抿了抿嘴：“爹，所谓认祖归宗，不过是一个形式，一个名分。
天下人皆知我凌不凡是东陵皇子，是先皇陵渊之子，这一点，不会因我是否改回陵姓而改变。
我的江山，是靠我自己，靠您，靠诸位将士娘子，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不是靠一个姓氏继承来的，虽然这其中有父皇的帮助.........
当养育之恩永远是大于生育之恩的.......”
“至于宗谱......”他轻轻摇头，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入或不入，陵渊是我的父亲，您也是我的父亲。
这份亲情，无需宗谱来证明，也无需天下人来认可。
它就在我心里，在您心里，在我们父子相处的点点滴滴里。”
凌弘听着凌不凡这番肺腑之言，哪怕是像凌弘这般坚强的汉子，眼眶也下意识的微微发热。
“凡儿你.......”他听得出来，凌不凡并非不认陵渊，而是更看重与他这份超越血缘的父子之情，不愿因一个形式而让他这个养父感到丝毫疏远或失落。
凌不凡苦笑：“爹，我看这样吧。
待天下大定，我会以帝王之礼，隆重祭奠先皇陵渊，告慰他在天之灵。
东陵史书之上，我凌不凡之名亦会载明为先皇陵渊之子，承继大统。
但凌这个姓氏，是您给我的，它承载着您对我的期许与关爱，我不想改，也不会改。
我便是我，是您凌弘的儿子，也是东陵的皇帝，凌不凡！”
他目光灼灼，带着一股子帝王之气：“我相信，无论是陵渊父皇，还是这天下人，都不会因一个姓氏而质疑我的身份与权威。
而您，永远是我凌不凡最敬重的父亲！”
凌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真正释然而欣慰的笑容。
“凡儿你........哎！”凌弘本就是个硬汉，平常就比较沉默，现在这话让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接，最终只能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凡儿，你能有此心胸，有此见地，为父......再无任何牵挂！
当初我便说过，你凌不凡永远都是我凌弘的儿子！
无论你姓凌还是姓陵，你都是我凌弘最骄傲的儿子！
是东陵当之无愧的帝王！”
“夫君......”这时武瑶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凌弘下意识的抹了把脸.......
“怎么了娘子？
有什么直接过来说便是。”凌不凡见是武瑶，也是笑着招了招手。
武瑶露出一抹柔声来到二人身前行了一礼：“爹，夫君，般若寺的金虹大师说有事求见......”
凌弘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好了，见你安好，不悔也有了着落，东陵大局将定为父便放心了。
你军务繁忙，诸多事宜需你决断，为父就不多耽搁你了。”
“爹......”凌不凡也连忙起身，“您刚脱困，不如多在宫中歇息调养。”
“无妨。”凌弘摆手打断他，“我这把骨头还撑得住。
习惯了走动，静反而不适。
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住处随意安排即可。”
“对了.....”转身之际凌弘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凡儿，凡事要三思.....爹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考虑，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李长春以及你父皇考虑，他们为了你不容易的......”
说罢，他不再多言，拍了拍凌不凡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卸下重担后的释然与轻松。
凌不凡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夫君........”武瑶握了握凌不凡的手.....
“哦.....等会再说，金虹大师呢？”凌不凡询问道。
“金虹大师正在外面等候，妾身去把他喊进来。”武瑶解释道。
“好！快请大师进来。”凌不凡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袍。
片刻，金虹大师缓步而入。
他依旧是一袭朴素的僧袍，面容慈和，仿佛已看透世间万象。
只是眉宇间，较之以往多了几分风霜之色，显然落霞谷一战，对他消耗亦是不小.......
“阿弥陀佛。”金虹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老衲冒昧前来，打扰陛下与娘娘清静了。”
“大师言重了，快快请坐。”凌不凡抬手示意，语气敬重，“大师与天波府主乃我东陵肱骨，于落霞谷力挽狂澜，功在社稷，何来打扰之说。
不知大师此来，有何指教？”
金虹大师并未入座，只是站在原地：“陛下，老衲此来，是向陛下辞行的。”
凌不凡与武瑶心中虽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仍是不免动容。
“大师要回般若寺了？”凌不凡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挽留之意，“如今大局虽定，然百废待兴，正是需大师这等德高望重之辈坐镇之时。
何不多留些时日，让朕聊表感激之情？”
金虹大师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超然的微笑：“陛下心意，老衲心领。
然红尘俗世，自有其运转法则。
陛下乃真龙天子，文韬武略，麾下更是人才济济，武皇后、烟贵妃等皆有不世之才，足以安定天下，抚育万民。
老衲乃方外之人，于这庙堂之事，实不宜过多涉足。
落霞谷之事已了，老衲心中尘缘已了，是该回归般若寺静诵黄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