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遗骨(2 / 2)
路人看得心头一沉,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梨木刀柄,指节泛出青白,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沉重。身旁的柳工也皱紧了眉头,黝黑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意,只余下满满的凝重。
人群里突然响起几声细微却清晰的倒吸凉气声,有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连踩在树枝上的力道都轻了几分,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隐秘。可更让人不解的景象还在后面——路人顺着众人骤然凝固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那堆堆叠的颅骨旁,竟横七竖八插着好几把东洋武士刀,在灰蒙蒙的雾气里透着森冷的光。
那些武士刀带着东洋兵器特有的诡异弧度,刀身裹着厚厚的黑锈,锈迹顺着刀刃的纹路蔓延,像是凝固的血痂;刀柄缠着发黑的粗布条,布条边缘早已磨损得破烂不堪,有的布条缝隙里还挂着几缕干枯的毛发,不知是人还是兽的,在风里轻轻晃荡。其中一把刀的刀尖断了半截,断口处锈迹斑斑,显然曾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却最终被遗弃在这白骨堆中。
武士刀旁的黑土上,还散落着几面残破的膏药旗。白色的布面烂得像筛子,布满孔洞,边缘处的布条往下垂着,沾着黑褐色的泥污;旗面上的红色圆圈被黑土与秽气染得发暗,失去了原本的鲜亮,只剩下一团暗沉的红,在灰蒙蒙的尸地背景里,看着格外刺眼,与周遭的中式门派遗物格格不入。
“这……这东洋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身旁的柳工皱紧了眉头,黝黑的脸上满是疑惑,皱纹都拧成了一团。他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手指蹭过眼角的细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声音也带着几分发颤:“咱们这象背山尸地,向来少有人敢闯,难不成,之前也有东洋人闯过这尸地?可他们来这儿做什么?既不是为了门派宝物,也不是为了修炼,总不能是专程来送死的吧?”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解,连手里攥着的枯枝都忘了松,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淡白,枯枝的碎屑顺着指缝往下掉,落在树枝上,又被风卷走,消失在雾气里。路人也看得心头发沉,盯着那些东洋物件,脑子里满是疑问:这些东洋人不仅闯了尸地,还留下了兵器与旗帜,他们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
路人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些发黑的武士刀和残破的膏药旗,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额角的青筋都隐隐凸起,满脑子翻来覆去都是“东洋人怎么会在这儿”的疑问,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的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喉咙里憋出点干痒的感觉,舌尖顶了顶下唇,刚想扯着嗓子喊前方的阳星前辈,把心里的疑惑问个明白——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云内长老的目光。
云内长老站在前方三米远的树枝上,明明背对着他,宽大的藏青色道袍下摆还在风里轻轻晃荡,可那道目光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从肩头方向扫了过来,落在他脸上。路人甚至能看清长老眼底那抹沉稳的神色,仿佛自己刚要开口的小动作、心里的焦躁,全被对方看得明明白白。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没通过耳朵,直接钻进了路人心里——是隔空腹语传音!这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带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小伙子,先沉住气。”
话音顿了顿,云内长老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连传音的力道都重了些:“我知道你心里满是疑问,眼下队伍里大家伙儿也都犯嘀咕,谁不想弄清楚这尸地里的猫腻?但你得想明白——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查真相,是帮着所有人平平安安穿过这尸地。”
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观察路人的反应,又继续说道:“这尸地凶险重重,阴气又重,一旦队伍人心乱了,很容易出岔子。其他的事,得等咱们有命活着出去,到时候再召集各门派,慢慢查个究竟也不迟。”
随着传音落下,路人心里的焦躁渐渐平复下来,他悄悄抿了抿嘴,抬头看向云内长老的背影,见对方轻轻点了下头,便会意地闭紧嘴巴,将剩下的疑问压回心底,脚步也跟着队伍重新往前挪动。
路人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瞬间从焦躁中清醒过来,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连张开的嘴都悄悄闭紧,生怕自己再冒出半点动静打乱队伍。他对着云内长老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也运起内力用腹语回他:“好,长老,我明白了!不瞎嚷嚷,不添乱!”
说话时,他还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枯枝,指尖蹭到树皮上粗糙的纹路,那凹凸不平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心里那点没压下去的焦躁情绪才慢慢平复,连呼吸都跟着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