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只得安抚!(1 / 2)
御书房。
几日前的狼藉早已清理干净,断裂的玉棋盘换成了新的,散落的书简也重新归架。
只有空气里的那股子压抑,像陈年的霉味,怎么也散不掉。
苏御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一串楠木佛珠。珠子圆润,在他指间缓慢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下方,跪着两排新晋的绯袍大员。
左边,是少宰刘义领衔的旧柳党;右边,是右相赵明为首的清流。
“都看看吧。”
苏御手一松。
一卷明黄色的帛书,从御案上滚落,一直滚到刘义的膝盖前。
那是苏寒的回信。
刘义双手捡起,展开。只看了两眼,这只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手便抖了一下。
帛书在众臣手中传递。
每传一人,殿内的呼吸声便重一分。
直到最后一人看完,将帛书放回地上。
死寂。
“江南六州,”苏御的声音很轻,但任谁都知道,他此刻压抑着雷霆之怒,“没了。”
“那个逆子,不但拒不奉诏,还在信中说,要替朕……牧守江南。”
苏御停下转动佛珠的手,身子前倾,目光扫过下方那一颗颗低垂的头颅。
“诸位爱卿,都是朕亲自提拔的肱骨。如今国土沦丧,逆贼猖獗,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砰!”
一声闷响。
礼部新任侍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儒,猛地以头抢地,额头上瞬间磕出一片淤青。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老侍郎抬起头,满脸涕泪,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南面,声音凄厉。
“先弑亲兄,再拒君父!如今更是公然裂土封疆!此等无父无君、丧心病狂之徒,简直……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陛下!此贼不死,天理难容!”都察院的一名御史也跳了出来,义愤填膺,“臣请陛下即刻下旨,昭告天下,削去其皇籍,将其贬为庶人!号召天下共击之!”
“正是!此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应当立刻派使者前往南境,当面斥责其罪行!让他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一时间,御书房内唾沫横飞。
骂声、哭声、斥责声,此起彼伏。
这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臣子们,此刻一个个面红耳赤,搜肠刮肚地寻找着最恶毒的词汇,去诅咒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年。
仿佛只要他们骂得够狠,那失去的江南六州就能回来,那拥兵数十万的苏寒就会羞愧而死。
苏御静静地看着。
他看着那个哭得快要晕过去的老侍郎,看着那个跳着脚骂街的御史。
苏御的脸上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只是那转动佛珠的手指,越来越快。
“骂够了吗?”
苏御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满屋子的“热血”。
那个正准备引经据典、痛陈利害的御史,张着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朕叫你们来,是来听你们骂街的?”
苏御站起身,缓缓走下丹陛。
他走到那个老侍郎面前,低头看着他。
“你骂他是禽兽,他就会退兵吗?”
他又走到那个御史面前。
“你削了他的皇籍,他手里的刀,就不利了吗?”
苏御转过身,背对着群臣,看着墙上那幅已经少了一大块版图的《北玄山河图》。
“江南六州,那是钱袋子,是粮仓。如今都成了苏寒的囊中之物。”
“你们在这里骂得痛快,可朕想知道的是……”
苏御猛地回头,眼神如刀,狠狠地扎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谁能给朕想个法子,把这丢掉的江山,给朕夺回来?!”
这一问,满堂哑然。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个缩着脖子,把头埋进了裤裆里。
夺回来?
拿什么夺?
前后三十万大军都死绝了,国库里耗子都饿哭了。拿嘴去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