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御章碧玺(1 / 2)
“姑娘!姑娘!”
艽荩秀面惨白,眸中满携惊惶之色,步履匆遽地打帘进屋。
“怎么了?”公仪衾淑搁下汤匙,拈帕揩了揩嘴角。
艽荩紧抿着唇,纠结一息,神色凝重地将手中的吉纸缓缓递给公仪衾淑。
公仪衾淑打开看了一眼,一股浓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这是方才院卫送来的,说是……”艽荩小心翼翼瞧了公仪衾淑一眼:“说是那日玄云观脚下的假道士送来的。”
瞧着公仪衾淑越来越冷的面色,艽荩吞吞吐吐道:“这院卫那日多饮了两口酒,就把这事忘了,直到今日才想起来……”
“假的在这里,也就是说当日那张吉纸……”公仪衾淑只觉寒意从脊骨传来,令人心头一凛。
“真的是玄云观送来的!”艽荩霎时手脚冰凉。
汴京东市。
今日亦维司恰得闲暇,遂在汴京探察麾下产业。
东市不比御街和西市繁荣,多是些茶馆酒肆、杂货铺子。
亦维司刚转出文玩店,便见门前慢悠悠地走着一个拄着棍子衣衫褴褛的瘦弱小乞丐。
亦维司凤眸一闪,薄唇微勾,倏而泛起几分兴致。
只见亦维司修长的指骨轻轻一弹,一粒碎银子便击落在小乞丐的肩头。
小乞丐察觉肩头触感,反手摸肩蹙着眉回头察看。
待看清小乞丐的脸,亦维司眸中的兴致霎时消弭殆尽。
“怎么是个男的?”亦维司勾起的唇角复又放下,隐有几分失望的意味。
小侍愕然,看了看亦维司,又看了看眼前粗布短衣,破落裋褐的小乞丐,不禁滞在原地。
难道不应该是个男的吗……
胤贞十一年四月十八。
大圊登州,禹县。
光影晦暗的隐蔽竹林里,两个挎着黑金薄刃的劲装精卫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燃起炊烟的茅屋。
寒月摸上刀柄,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低声道:“是这家吗?”
寒日压下他的手,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菩使大人提及的线索就是这里。”
“那还等什么啊大哥?就应该现在冲将出去将那老头擒来,早日找到东西也好早日回陵川同菩使大人复命。”寒月松开刀柄。
“眼下不是动手的时机,再等等。”寒日沉声吩咐道。
入夜,两道人影于窗下闪动,昏黑的门扉闪过银白刀光,两个凶煞黑影破门而入,惊醒了屋中老翁老妪。
“别动,别出声!”寒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老翁的衣襟,举着刀压低声音威胁道。
一旁的老妪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又见二人这装扮怕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为了活命,只能捂着嘴瑟缩在墙角。
寒月虽然不知道为何非要等晚上再出来,他们又不强盗?但大哥这么做一定有大哥的道理。
“老实点!”寒月恶狠狠地搭腔道。
老妪听令颤颤巍巍地将油灯点上,寒日将老翁丢在地上吩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明白了吗?”
老翁胆震心惊地点了点头:“大爷,大爷您问。”
“你家里是不是有一块青黄玉石?”
“有……有……”老翁瑟缩地回道:“不是一块,是……是半块。”
“石头呢?”闻言,寒月寒日眸光一亮。
“石头……”老翁吞吞吐吐道:“石头卖了。”
“卖了?”寒月寒日对视一眼。
“真的卖了!”老翁忙跪地求饶:“我真的不敢骗二位大爷!我家原就传下来半块,早些年碰上个游方道士,于我有恩,我便将那石头一分为二,给了他半块……”
话还未说完,寒月便一把将他拽起,震惊地差点闪了舌头:“你说什么?你这蠢货竟将那青黄玉石分了两半?你可知……”
“寒月。”寒日冷声将其打断,寒日怒不可遏地将老翁扔在地上。
“你继续说。”寒日朝着老翁示意。
“另一半……另一半前不久我家老婆子病了,我就将那半块玉石当了去换药了。”
“你……”寒月咬着牙压着怒气。
寒日抬手拦下寒月,厉声问道:“哪家当铺?”
老翁细思了一瞬答道:“后步巷,聚安典当行。”
当日,后步巷,聚安典当行。
老掌柜正在柜台清账,忽地余光瞥见半枚玉体青黄的雕螭纹玉石,二掌柜拨算盘的手倏而一顿,忙敛着眉宇,托起青黄玉石来细看。
老掌柜越看越觉这块玉石不是凡物,便将玉石搁回柜台罩上罩子,抬步就往东家的外府赶去。
一抹灰襟布衣的高瘦身影与老掌柜擦肩而过,抬步踏进典当行。
“掌柜的?”冯庶见店里没人,便站在门口扬声唤了一声。
“来了!来了!”二掌柜一溜烟从楼下蹿到柜台里。
“哟,冯秀才来了?”二掌柜直起腰身,看清了来人热切地招呼着。
“掌柜的,我来赎我的玉佩。”冯庶将几贯钱搁在柜台上温声道。
二掌柜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抚着胡子狭眸细思:这冯秀才押在店里的那块玉可是难得好东西,就这么还回去岂不可惜?
“唉,冯秀才,不瞒你说,你那块玉我前日里被店里的蠢东西不小心给碎了。”二掌柜耷拉着眉愧疚道。
“什么?”冯庶心下一紧:“那可是我先父留给我的,你……哎呀!我将这玉佩好端端地抵押在你店里,你现在却交不出来了,你这不是无信义吗?”
“要不这样吧,你这钱拿回去,算是我店里的赔偿。”二掌柜将那几贯钱往冯庶面前一推。
“我当日为了赶考才将玉佩低价抵押,玉佩对我意义重大,你这这岂不是在羞辱于我?”
见冯庶不好糊弄,二掌柜又从钱匣子里摸出几块碎银银子来,很是为难道:“这样吧,我再给你添上二两,你那玉佩成色一般,我能给这个价全是看你有份孝心。”
“我只要我的玉佩!”冯庶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