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御章碧玺(2 / 2)
见此人实在一根筋,二掌柜心中烦恼,余光一瞥,恰好瞧见罩子里的青黄玉石,登时脑子里有了主意。
“唉,行吧行吧,算我倒霉!”二掌柜将那块青黄玉石拿上柜台递给冯庶,“你可瞅好了,这可是金贵东西,我拿这玉石抵你的玉佩,那二两银子我也不要了,就当是补偿给你的,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二掌柜满脸肉疼道。
冯庶看了眼那块青黄玉石,又看了看天色,只得无奈将契书交还回去,将青黄玉石塞进包袱里,揣上银子出了店门往东巷去了。
约一炷香,老掌柜将一个宽眉阔面的富态中年男子引入店中。
一见老掌柜,二掌柜忙沾沾自喜地贴上来讨赏:“掌柜的,方才我用了块石疙瘩将冯秀才那块玉佩换来了!”
老掌柜边迎着东家去柜台边舒眉满意道:“哟,这么本事?”
二掌柜嘿嘿笑了两声,随着二人一齐去柜台。
老掌柜一低头,却见罩子里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青黄玉石的影子?
“玉石呢?”老掌柜趴在柜台里边找边疑惑地嘀咕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东家面色已有不耐。
“东家,我……”老掌柜很是着急,“我明明走的时候就罩在这罩子里了!”
闻言,二掌柜脸色大变,两股战战。
老掌柜见他面色不对,挑眉问道:“你见这罩子里的东西了吗?”
二掌柜瞪大眼睛颤着牙根儿道:“我……我用那石头换了冯秀才的玉佩……”
“你这个蠢货!”老掌柜朝着他兜头一个巴掌,打得二掌柜头晕目眩。
东家脸色铁青,挨个数落了两人一顿,二掌柜回过神来,忙转着眼珠献计道:“东家,要是那石头真的金贵,咱直接派人拿回来不就得了,反正也是咱们店里出去的东西,咱们有契书,他可没有,就算告到县衙他也没招儿。”
东家和老掌一合计,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派了几个府卫朝冯庶家里去。
冯庶自典当行出来,便沿着东巷去债主家了,当年为了给他爹治病没少借银子,这些年陆陆续续地还得差不多了,可偏这家财主硬生生给他长到四分利,方才去还钱,他们态度恶劣不说还推搡打人!冯庶揉了揉酸疼的臂膀,心下苦闷至极,只盼着能早点儿还完了钱,赶紧摆脱这个恶棍!
身心俱疲的冯庶刚进小院,便看到自己家里门户大开,屋内一片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无,如遭强盗洗劫一般。
冯庶顿感天雷轰顶,颓然呆坐在地上,他今日怎么这般倒霉!
先是玉佩碎了,然后身上所有钱都被那恶棍卷走,还将自己打了一顿,现在家里也被强盗洗劫了。
一想到玉佩,冯庶顿生恼怒,随手将包袱掷了出去,心里暗骂:都是这破石头害的!
坐在地上安慰了自己一阵子,冯庶缓缓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捡起包袱进屋收拾去了。
冯庶没注意,就在他掷出包袱的那一瞬,那块青黄玉石沿着草垛顺势滚到了灰驴的食槽里。
灰驴凑过鼻子嗅了嗅,呲着牙和这豆杆一口吞入腹中。
后步巷,聚安典当行。
“你说什么?没找着?”老掌柜拍着桌案指着府卫责问。
“那冯秀才不在家,小的都将块将他家翻烂了也没翻着什么青黄玉石。”府卫躬着腰委屈解释。
“要你们有什么用!”二掌柜指着府卫怒骂。
“你还说他们?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憨货!”老掌柜忿忿地剜了二掌柜一眼。
二掌柜立刻抿嘴噤声,再不敢搭话。
“掌柜的,小的打听了,冯庶出了门便朝李财主家的方向去了,可要小的们半道截下他?”
“夜深了只怕会把事闹大,待明日再说。”
夜阑人静之际,老掌柜睡得正熟,忽地有两个精壮暗影破窗而入,拿刀抵着老掌柜的脖子,冰凉的触感将其惊醒,老掌柜反应过来忙僵着脖子跪下:“饶命啊壮士,我……我楼下柜台里有钱,别,别杀我!”
寒日懒得听他的废话,侧着刀刃拍了拍老掌柜的脸:“我不要钱,告诉我,青黄玉石在哪?”
“石头?”老掌柜眨着眼睛装傻,“什么石头?”
寒月冷笑一声,阴着脸将利刃逼近他的脖子,“还不老实?”
察觉脖际似有血珠滴落,老掌柜忙求饶道:“壮士!手下留情!我说,我说!”
“快说!”
“那石头被冯庶,冯秀才拿去了,不在我这里了!”老掌柜苦着脸捂着脖子,暗中庆幸还好玉石不在自己手里。
“冯庶在哪?”寒日眸中划过一丝狠戾。
“东巷李财主家。”
寅中时分,寒月寒日眸色阴沉,满身寒气地从李财主家出来,寒月回身瞥了眼哀嚎喊痛的李财主,一拳将李家大门打飞一扇。
院内哭嚎声音戛然而止。
东方泛起鱼肚白,前方的岔路口隐有炊烟升起,乳白薄雾笼罩下有一座篱笆圈起的草棚。
卯时日出,寒日寒月终于赶到冯庶小院。
进了屋子却并不见冯庶身影,二人在小院内仔细搜查一番,待绕过菜园子,却见草垛后面有头灰驴。驴儿毛灰又多有驳杂,额前有撮白毛,脖子上还系有一枚生锈的铃铛。
此刻灰驴正好奇地打量着寒月,寒月皱着眉满眼嫌弃,正欲转身,灰驴却仰头叫了起来,呕哑难听,始终不绝。
寒月愤然挥刀,将灰驴的牵绳斩断,驴儿受惊,扬蹄朝门外奔去。
寒月压下怒意长长舒了口气,只觉这世间都清净了。
晨起,冯庶背着包袱,揣了个块干馍饼去夫子家还书,
冯庶在茶摊上讨了半壶冷了的菊花茶就着半块干馍饼果腹,吃饱喝足,冯庶复又起身赶路,前方弯路处转过一个塌腰老翁,麻衣布履,黄瘦面皮,肩上晃晃悠悠地担着一捆柴。
冯庶侧身欲让,岂料老翁也同时让身,让就狭窄的巷子更难通行,身后忽地挤来几人,老翁身子一晃,肩上那担柴直直地朝冯庶面门逼来,冯庶回身欲躲,一股力从身侧袭来,将冯庶推了个趔趄,迎面狠狠地撞上一个小乞丐,仓促间小乞丐伸手扶稳老翁,扭身往后巷去了。
待老翁过去,冯庶才有空揉揉被撞疼的后臂,右手刚探上手臂便觉不对,冯庶忙回身去瞧,去见自己左肩空空,包袱早就无影无踪。
是那个小乞丐!
冯庶反应过来匆忙往后巷追去,后巷人烟辐辏,哪里还有小乞丐的身影?
包袱被偷了,书丢了,冯庶心中叫苦,买书赔夫子又是一笔开销。
冯庶身心疲惫地回到小院,想到灰驴饿了一天,冯庶便想着再往驴槽放一捆豆杆。
待冯庶转过草垛,偌大的驴棚里只剩半截随风飘摇牵绳。
冯庶抱着豆杆颇为凌乱地站在院中,面色愕然。
他最近是犯太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