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2章 阁楼里的“星星炕”（2 / 2）

雨又下了，这回夹带2025年第一声春雷，“咣当”一下，玻璃穹顶吓得一哆嗦。贞小兕在闪电里瞅见望远镜目镜里绿光一闪——大气层电离，科学名叫“精灵闪电”，沈无咎管它叫“星星眨眼”。此刻这些眨眼的星星透过铜板裂缝瞅她，33道时间缝“滋啦滋啦”往外冒光，在她胳膊上淌成一条小银河。

她突然悟了：整栋归云庄就是台“农村大座钟”——玫瑰园小径是“十二属相”，喷泉出水点儿对应木星卫星“咣当咣当”转圈，连她卧室窗帘透光度都跟她普罗旺斯看流星那天的大气通透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沈无咎就是那个“校准大爷”，用二十年把她所有“种星星”的醉话，通通钉成可测量的“炕沿坐标”。

雷声最响那下，“咔哒”一声，书架暗门开了，跟老母猪拱开圈门似的。螺旋铁梯子每级踏板嵌块夜光石，拼成她最熟的猎户座腰带——老百姓叫“灶王爷挑水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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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比菜窖还深。夜光石“噗”地灭了，只剩一台8放映机“哒哒”空转，像老牛反刍。影片里：1999年春城小学天文社，10岁的她踮脚往前凑，12岁的沈无咎把她辫尾从自己笔记本上挪开，顺手递她一块“不老林”糖，包装纸闪着90年代特有色儿。

胶片在俩人第一次看哈雷彗星时“咔嚓”断了，放映机空转，跟磨面机没磨够粮似的。贞小兕摸过旁边铁盒，24盘胶片码得比她家过年冻的饺子还整齐。最上头那盘标签用红笔写着“2025.3.21归云庄决定日”，墨迹新鲜，跟刚杀的猪血一样亮。

她没拆胶片，反手抓起闪光灯，“咔嚓”给墙来一张。显影出来整墙手写星图，沈无咎笔迹，抬头一行大字：

“给那个总说‘星星太远了’的人——现在它们近得能划你大眼皮子！”

贞小兕蹲在星图前，抽到第四根“宇宙牌”烟时，天文钟“咚咚”敲了四点。她上楼故意没关暗门——跟告诉邻居“我家今天炖肉，门没锁，来蹭饭啊”一个意思。

雨停了，银河开始褪色，像被谁舀走一大勺的豆腐脑。望远镜目镜里多出张便签，对折，法国亚麻纸，沈无咎笔迹：

“你不需要决定要不要归云庄，它早八百年就打好你名字了，比猪身上烫的戳还结实。”

她把便签揣睡裤口袋，摸到另一样东西——凌晨在浴室发现的“午夜飞行”香水，瓶底收银条：2019.11.14戴高乐机场免税店。那天她妈走，她买空整柜香水，把这瓶落沈无咎行李箱里，像给敌人留颗“地雷”。

香水瓶在晨光里闪得跟冻梨上的冰碴子似的。贞小兕拧开盖，往手腕“呲”一下——前调苦橙＋雪松，像冬天生产队刨的冻木头；中调冒出她春城老宅的紫藤，后调“噗”地变成普罗旺斯8月晒热的薰衣草田，跟被太阳舔过的棉被一个味儿。

香气爬到她锁骨时，她突然想起沈无咎从不喷香水，但他所有围巾都沾这味儿，像被鬼“附身”了。天文钟敲五点，她把空瓶塞望远镜底下，瓶底一行她自己的指甲刻字，早忘了啥时候写的：

“我们终将用整个银河，偿还借过的一颗星——外加两筐粘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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