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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015 记录裂缝的,往往比制造裂缝的,毁灭得更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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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晓兕第一次听说岳阳楼,不是在张说的诗中,而是在他左臂那道三寸长的刀疤上。

开元十八年秋,张说以右羽林将军检校幽州都督,赴任途中遇契丹游骑。那时他不过四十出头,正是“慨然有投笔封侯之志”的年纪,竟率十余亲卫反冲敌阵,刀疤便是那场遭遇战留下的。战后他在营州整顿边务,住进了当地望族贞家的别院。

贞晓兕那年十四岁,是贞氏旁支的孤女,因通晓蕃语被选来协助处理羁縻州文书。她记得张说拆换伤药时,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对着案头一份《请复府兵旧制疏》长吁短叹。

“将军怕疼?”她正在为他誊抄奏章,笔尖未停。

张说摇头,指着疏中一行字:“我是怕这个——‘今戍卒多募胡儿,恐为他日之患’。这话递上去,要得罪多少人?”

她抬头看他。这个以文采风流着称的“燕许大手笔”,此刻眼中竟有少年般的倔强:“可若不说,十年后边镇坐大,谁来担责?”

那是贞晓兕第一次触摸到时代的裂缝。她看见的不只是一个将军的忧虑,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试图用笔墨填补帝国根基裂痕的徒劳。

而爱情,往往始于对同一道裂缝的凝视。

三个月后,张说奉召回朝,临行前夜,他来到贞晓兕整理文书的小院。月光如练,他忽然问:“你知道洞庭湖吗?”

她摇头。营州只有草原和风沙。

“那湖有八百里烟波,湖边的岳阳楼快塌了。”张说望着南方,眼神悠远,“我已请调岳州刺史。若陛下准奏,我要重修那座楼——不是为登临题诗,是要在楼上设‘边情阁’,将大唐九边舆图、诸蕃风俗、军镇虚实全部绘于其上,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看见,这个帝国有多大,又多脆弱。”

他转向她,目光灼灼:“你愿不愿同去?替我掌管那些图册文书。”

贞晓兕的指尖沾着墨渍,在袖口蹭了又蹭。十四岁的少女还不懂什么叫爱情,但她懂什么叫知遇。最终她摇头:“我是营州人,幽燕的裂缝还没看清,怎敢去看天下的?”

张说笑了,那笑容里有赞赏,也有遗憾。他解下腰间玉佩——不是名贵的蓝田玉,而是一枚灰白色的骨佩,刻着契丹狼图腾。

“这是那年遭遇战中,一个契丹少年死前塞给我的。”他说,“他汉话很好,说想去长安看牡丹。这玉佩你留着,若有一天你想看清所有裂缝,就戴着它来岳阳楼找我。”

他给的不是定情信物,是一个承诺:承诺这世上有人和她一样,在盛世锦缎下寻找裂缝。

此后十年,贞晓兕再未见过张说,却始终活在他的影子里。

她听说他果真重修了岳阳楼,并在楼上题了那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听说他坚持在楼中开辟“边情阁”,收集四方舆图;更听说他数次上书,请求“分蕃部以弱其势,迁降户以化其俗”——正是后来张九龄重提、被李林甫批为“迁延”的方略。

开元二十四年,张说病逝于岳州任上。消息传到营州时,贞晓兕正在翻译一份奚族盟书。她怔了怔,继续蘸墨,直到一滴泪砸在“永不相叛”四字上,将“永”字晕成了一团乌云。

那年她二十四岁,决定去长安。

临行前,她去了一趟张说当年遇袭的山谷。秋风猎猎,她忽然明白了他修岳阳楼的深意——那不是文人的风雅,而是一个边将出身的政治家,试图在帝国腹地建造一座灯塔:让所有沉醉于盛世幻梦的人,抬头就能看见边疆的真实模样。

可惜,看得见灯塔的人,往往不愿看灯塔照亮的东西。

天宝三年的这个深夜,贞晓兕在鸿胪寺档案库里崩溃大哭后,鬼使神差地翻出了一卷她私藏的《岳阳楼边情阁图册序》。

那是张说的手稿,笔迹苍劲如枪戟:

“……今九边诸镇,蓄胡兵过十万,聚族而居,授田授甲,此非藩篱,实伏火于积薪之下。昔太宗平突厥,分其众为六州,散处河南北,十年而同化。今之边将,反其道而行之,何也?急近功而忘远虑,贪首级之赏而忽百年之安……”

她抚过那些字,仿佛抚过他臂上的刀疤。

然后她翻到序文末尾,发现了从未注意到的一行小字,墨色较新,似是后来添加:

“营州贞氏女晓兕,昔年曾言:‘幽燕裂缝未清,何以观天下?’今幽燕裂痕日深,而吾老矣。若她日见此文,当知岳阳楼非观景之台,实望烽之堠。楼上东南楹第三柱,有暗格,存吾未尽之志。”

贞晓兕的手开始颤抖。

三日后,她以“核对岳州贡籍”为由,请调南下。这是她入鸿胪寺七年来第一次主动请调。

岳阳楼比她想象的更高。登上顶层时,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她却径直走向东南楹柱。第三柱果然有暗格——不是精巧的机关,只是块松动的木板。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发黄的信稿,和最上面一枚熟悉的灰白骨佩。

信稿是张说晚年写给各方故旧的私信抄本,内容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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