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想不能（2 / 2）
除了电竞设备，季茴的房间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要么是之前上学的书本，要么是游戏光碟，要么是篮球羽毛球之类的东西……
沈清魄走到东西最多的书桌前，忽然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相册。
他看到了季茴的毕业照，但很快，他目光久久停在一个方向不动了。
过了许久，沈清魄看着洗完澡的季茴开口:“你是青城中学的？”
“嗯？”季茴走到沈清魄身边，看到了那张毕业照，点了点头:“是呀。”
“……”沈清魄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而季茴察觉到这一点，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你去过？”
他的话让沈清魄回神，沈清魄忽然紧紧抱住了他，在他把手放在背后安抚后，他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很低，但又不容忽视:“……我曾是B市人，也曾……在青城上过学。”
季茴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开口:“……什么？”
他的脑袋有一点没转过弯来，沈清魄说的信息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但他就是无法消化。
沈清魄是B市人？
沈清魄在青城？和他同一所学校？
其实关于沈清魄的家庭背景，甚至就算是沈清魄在程家的事情，季茴都有意没有问，沈清魄也一直没有开口，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因此在沈清魄第一次说出这些内容后，季茴完全没有准备。
在他出神的时候，沈清魄已经把他抱得更紧，“我从没想过，你和我曾离得那么近……”
“……我也没想过。”季茴也总算回神，不禁在脑海里翻找回忆来，可惜他一无所获。
季茴现在发现他的记忆可能真的不好，他连青城的同班同学到现在也不记得几个了。
“季茴……”沈清魄又把季茴抱得更紧，而后极轻地开口:“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
“我知道。”季茴柔声回答，“你怎么可能是故意呢？”
能在知道他家在B市的情况下都不提B市，那就说明沈清魄对B市始终有个过不去的坎。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沈清魄都愿意和他来B市，他又怎么会怪沈清魄呢？
“我知道你始终会告诉我，你不过是没准备好。”季茴轻轻地吻了下沈清魄的额头，对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
看着这一幕，沈清魄浑身一颤，下意识揪住季茴的衣服，过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我的父母，他们是在B市出的车祸。”
车祸？季茴瞳孔悄然放大，他是第一次听沈清魄开口。
很快，季茴收敛好情绪，手轻抚着沈清魄的背，柔声道:“没事的，你可以不那么快告诉我。”
“可是，”沈清魄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可能是疲惫又可能是终于能放下一切的负担:“……我不想瞒了。”
“我的父母，他们的那一起车祸完全不怪任何人，是他们自己……因为争吵。”
“你说，为什么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会走到那一步……”沈清魄喃喃低语，季茴的神色霎时怔住。
沈清魄却还在继续:“他们，那天在车上吵得很凶，我已经记不清原因……”
可是那极度不安又暴躁的氛围和争吵充满了整个车内空间。好像是终于他的妈妈去夺去抢他爸爸的方向盘，情绪激烈到失控，她忘记了一切，也忘了后座他们的儿子……是了，他忘了他们俩……其实早已经就不在乎他了。
最终，他们死了，他活了下来。
季茴想说什么，但他发现，他的身体居然在颤抖，反倒是沈清魄发现了这点，率先柔和了语气:“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沈清魄安抚着季茴，可季茴却愈发觉得心酸，他狠狠抓住沈清魄的手，咬牙道:“我不要你安慰……我心疼你知不知道？！”
说完，季茴去吻沈清魄的唇，他想要用尽力道，但还是渐渐温柔起来。
“清魄……”情绪稍微缓和后，季茴开口，声音沙哑但又郑重:“不是所有父母都像他们一样的，也不是所有情感都会走向末路，如果我……我宁愿先死……”
“你在胡说什么？！”沈清魄忽然紧攥住季茴的手，气息冷的厉害，“你当然不是他们！我从没怀疑你会伤害我！我只是，怀疑爱情本身……”
他不是没见过他父母相爱，他们很相爱，如胶似漆容不得其他人插足，也对他这个孩子给予了十足的宠爱……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两人脾气变得暴躁，简短的对话又吵起来实在最正常不过，后面，越来越暴力，单是他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都让他觉得胆颤。
当他被他爸一把推开的时候，被他们严厉斥责的时候，被两人冷战不得不忍受饥饿的时候……
他不清楚，究竟为什么。
甚至两人最后把他们自己，还有把那个他们曾经那么宠爱现在又那么忽视的孩子带着一起走向毁灭的时候，沈清魄在想……这难道就是爱？
爱的时候一切都是甜蜜的，不爱的时候恨不得毁了一切。
“……我的确是害怕爱的。”沈清魄呢喃，却又紧挨着季茴的脖颈。
季茴良久无言，他已经喘不上气了。那样的伤痛，对“爱”产生应激障碍实在再正常不过。
怎么奢求一个看惯了父母失败婚姻的孩子相信婚姻的结果是美好的？
可就算是这样，沈清魄也选择了他，甚至主动跟他求了婚……
季茴不得不想，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呢？
“对不起……”季茴跟沈清魄道歉，“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总是想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如果早知道这一切，他只会更加心疼沈清魄。
“其实，”季茴对上沈清魄的眼神，缓声又认真道:“不相爱，或者不结婚，我都可以接……”
“我不能。”季茴的话被倏然打断，他怔怔看着开口的沈清魄。
沈清魄凝视着他，语气平静又淡然，但却十足坚定:“我不想。”
对季茴，对爱情，他并非不想要，只是害怕。
但很早之前，他对季茴的喜爱就已经是在不断抵抗甚至战胜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