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马道婆上门打秋风（2 / 2）

她看着鸳鸯取来的钱匣，心里盘算着这笔进项够她好几年的花销了，真是不白来啊。

心里也暗暗鄙夷，这老太太如今是病急乱投医，却不知这些海灯，哪里照得亮这日暮途穷的国公府。

马道婆揣着从贾母处得来的沉甸甸的银钱，心里却仍不满足。

一面往院外走，一面暗自盘算，既然来了，总不能只在一处得好处，总要再寻个门路，多讨些香油钱才算不白走这一趟。

若是放在从前，她头一个定要去寻王熙凤，那位琏二奶奶出手阔绰，又最是会来事的。

可如今王熙凤早已锒铛入狱，贾琏也意外去世，这一房算是彻底败落了。

思来想去，如今这府里还能拿出银钱的主子，也就只剩下王夫人和赵姨娘两个人了。

拿定主意，马道婆便先往王夫人院中来。

一进院门，就见两个小丫鬟正在廊下做针线，见了她也只是懒懒地通报一声，全无往日殷勤。

她便自己进得屋内，但见王夫人正坐在窗前念经，手里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

马道婆仔细一瞧王夫人的状态，心下暗惊。

不过两三年光景，王夫人竟也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连握着佛珠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给太太请安。”

迟疑片刻，马道婆才恭敬行礼。

王夫人缓缓抬眼，语气平淡：

“道长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马道婆忙堆起笑容，将方才在贾母跟前的那套话术又搬了出来：

“贫道昨夜梦见大光明普照菩萨示现，说府上近来多灾，皆因邪祟作梗。”

“若是能多点在佛前海灯，昼夜不息地供奉，不但能保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更能保家宅安宁。”

王夫人本是信佛之人，听了这话，手中佛珠捻得快了些：

“此话当真？菩萨真是这般示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马道婆双手合十，故作庄严：

“菩萨还说，府上若能诚心供奉，不出三月，必有转机。”

王夫人沉吟片刻，终是唤来丫鬟彩云：“去取二十两银子来，给道长做法事用。”

又对马道婆道：“还望道长，务必在菩萨跟前多供奉几盏海灯，特别是为宝玉……”

这马道婆既信道又信佛，还能得王夫人和贾母的信任，也多亏了这个时代神明深入人心。

马道婆连连称是，接过银子时忍不住暗叹，这荣国府还真是奇怪，明明已经萧条至此，可主子们的私房钱却依旧丰厚。

正打算再恭维几句便告辞，却听王夫人忽然问道：

“道长既通佛法，可知如今家宅不兴，可有什么根本的法子改变？”

马道婆心里一紧，她不过是个靠装神弄鬼混饭吃的江湖术士，哪里真懂得这些？

但见王夫人目光灼灼，只得硬着头皮掐指推算，口中念念有词：

“依贫道看，府上这几年的灾祸，乃是…乃是五行相克，阴阳失调所致……”

王夫人听得云里雾里，追问道：“具体要如何化解？”

马道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想到什么来：

“若要转祸为福，唯有以喜冲煞，只要府上办一桩大喜事，自然能够扭转乾坤。”

见王夫人面露疑惑，忙补充道：

“最好是宝二爷娶一门亲事来冲喜，二爷是府上的命根子，他的婚事最能振奋家运。“

王夫人闻言一怔，随即陷入沉思。

她想起这两三年来，府上几乎没什么喜事，唯一的大喜就是元春封贵妃那会儿，可之后便是一连串的糟心事。

越思量越觉得马道婆说得在理，不禁点头道：“道长此言甚是，宝玉年纪也不小了，确实是该议亲了。”

马道婆见王夫人竟信了这番胡诌，心中暗喜，又添油加醋道：

“太太若拿定主意，宜早不宜迟，早日办了喜事，府上的厄运自然化解。”

王夫人连连称是，亲自将马道婆送到院门口，一反先前的冷淡，待马道婆走远，她便立马换了一身衣裳，出门去了，想必是为了贾宝玉的婚事。

望着王夫人匆忙的背影，马道婆掂了掂袖中的银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冲喜之说，只是她信口开河的，作为一个‘神婆’，如果她真有解厄运的办法，也不至于亲自上门来讨要香油钱了。

心满意足地拿着银钱，又往赵姨娘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