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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痛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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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亲兵匆匆离去的背影,秋沐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冷空气灌入肺腑,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朔方城的城墙上,将南灵的军旗照得格外鲜艳。秋沐抬头望去,那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肩上的责任。

她转身走向城楼,那里是俯瞰全城的最佳位置,也是她最常待的地方。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内井然有序的街道,看着营地里操练的士兵,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她的心才能稍微安定。

刚走上城楼,负责守卫的士兵便抱拳行礼:“参见公主!”

秋沐点了点头,走到垛口边,望向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很低,隐约能看到狼山余脉的轮廓,程阳和楚铄的部队,就在那片山林里。

而临城的方向,被群山遮挡,看不真切。可她知道,南霁风就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扑过来。

“公主,您看。”一名士兵指着远方,“那是不是楚将军的旗号?”

秋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狼山余脉的山口处,隐约出现了一面黑色的旗帜,旗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那是楚铄的将旗。

“是他们!”秋沐心中一喜,“快,传令下去,打开南门,接应楚将军的部队入城!”

“是!”

没过多久,楚铄带着部队出现在了南门的视野里。他们衣衫褴褛,不少人身上带着伤,脸上布满了疲惫,却依旧挺直着脊梁,步伐坚定。

楚铄骑在马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在临城受的伤。他看到城楼上的秋沐,勒住马缰,遥遥抱拳。

秋沐也朝他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这支部队出发时,有一万五千人,回来的却不到五千。

楚铄带着部队入城后,径直来到了城楼。他翻身下马,走到秋沐面前,单膝跪地:“末将无能,损兵折将,请公主降罪!”

秋沐连忙扶起他:“楚将军快快请起,临城之败,责任不在你,是我算计不周。”

楚铄站起身,眼圈有些发红:“公主……城北的陷阱区,一千三百名弟兄,无一生还。他们都是跟着末将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秋沐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她拍了拍楚铄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楚将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能把剩下的弟兄带回来,就是大功一件。”

楚铄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泪水:“程将军随后就到,他的部队损失更大,情绪有些激动,公主……”

“我明白。”秋沐点点头,“等他到了,让他先休整,有什么事,我去见他。”

楚铄应了声“是”,又道:“公主,末将在狼山余脉时,听闻临城那边乱得厉害。南霁风杀了几个闹事的亲兵,才勉强压住局面,可粮草只够支撑五日,估计撑不了多久。”

秋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粮草不足,又逢内乱,正是我们喘息的机会。只要我们守住朔方城,等部队休整完毕,未必没有反击的可能。”

楚铄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木牌,递给秋沐:“公主,这个……您认识吗?”

秋沐接过木牌,只见那是一枚普通的桃木牌,内侧刻着一朵小小的樱花,刻工不算精细,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这是……”她的指尖触到那朵樱花时,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末将在南灵京城的旧货摊上买的,摊主说原主是位北方来的贵女。”楚铄道,“末将觉得好看,就一直带在身上。这次在临城,末将差点把它弄丢了,总觉得它能给末将带来好运。”

秋沐摩挲着那朵樱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片模糊的景象——

漫天飞雪的庭院里,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少年,正拿着一把小刀,笨拙地在木牌上刻着什么。她站在不远处,笑着说:“你刻的这是什么呀?歪歪扭扭的,像只毛毛虫。”

少年回头瞪了她一眼,脸颊冻得通红:“你懂什么?这是樱花,我母亲说,南边的樱花最好看。”

“樱花?”她好奇地凑过去,“等将来,你带我去看真的樱花好不好?”

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红,含糊地应了一声:“……好。”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楚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秋沐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握着木牌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额角又渗出了冷汗。

“没什么。”她连忙将木牌还给楚铄,强装镇定道,“这木牌看着确实普通,或许真能给你带来好运。”

楚铄接过木牌,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没注意到秋沐眼底的惊涛骇浪。

刚才那个场景……是真的吗?

那个少年是谁?他为什么要刻樱花?他说的“南边”,是南灵吗?

难道……她真的认识南霁风?在她失忆的那段过往里,他们不仅认识,还曾有过这样亲密的相处?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比站在寒风里还要冷。

她不敢再想,转身对楚铄道:“楚将军,你先下去休整,好好养伤。有什么事,等程将军到了再说。”

“是。”楚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也不敢多问,躬身退了下去。

城楼上只剩下秋沐一人。风更大了,吹得她的披风猎猎作响。她望着北方的天际,心中一片混乱。

临城的雪,下得比朔方城更急。

南霁风站在中军帐外,玄色披风上落满了雪籽,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壳。帐内的烛火透过布帘映出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蒙着一层化不开的疲惫。

慕容旭刚从各营巡查回来,甲胄上的雪水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水洼。

“哥,城西的火总算灭了,可粮仓那边……烧得只剩下半垛焦木。”他声音发沉,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冰碴,“军需官清点过,剩下的粮草最多够支撑三日,御寒的毡毯更是所剩无几,昨夜又冻僵了七个新兵。”

南霁风没说话,只是抬手掸了掸披风上的雪。雪籽落在掌心,瞬间化成水,凉得刺骨。

他想起李冠霖昨日在府衙里说的话,老人捧着热茶,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恳切:“王爷,临城的新兵虽嫩,但只要给他们些时间操练,未必不能成器。”

那时的阳光透过窗棂,在老人银白的须发上镀了层暖光,谁能想到,不过一日光景,这位镇守临城三十年的老将,就永远留在了昨日的巷战里。

“伤兵的药够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寒风刮过的枯木。

“军医说,金疮药还能撑两日,治冻伤的草药已经见底了。”慕容旭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有……李将军的遗体,已经抬回府衙了。李夫人守着棺木,哭了整整一夜。”

南霁风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想起李冠霖那柄擦得锃亮的长刀,想起老人右手指节上深嵌的老茧,想起府衙廊下晒着的那些治冻伤的草药——原来,这位老将早就把临城的每一个士兵都放在了心上。

“备车。”他转身往帐内走,玄色披风扫过帐门的积雪,留下一道深色的痕,“去李府。”

慕容旭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哥,李夫人怕是……怕是情绪激动,未必会见你。”

昨夜巷战的惨状,李冠霖是为了掩护后撤的新兵才被流箭射中,谁都知道,若不是南霁风执意要在东门设火障,或许老将军不会死。

南霁风没回头,只是掀开帐帘的手顿了顿:“她见不见,本王都该去。”

临城的街道上,积雪被马蹄和脚步踩得泥泞不堪。偶有穿着单薄衣衫的百姓缩在墙角,望着往来的士兵,眼神里满是惊惧。

南霁风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那些斑驳的城墙——昨日还在的箭垛缺口,今日已被临时用石块堵上,新砌的痕迹在白雪覆盖下格外刺眼。

车到李府门前,朱漆大门虚掩着,门环上还挂着半旧的红灯笼,是去年除夕挂的,如今在寒风里摇摇晃晃,像在无声地哀悼。

门口的亲兵见是南霁风的马车,刚要通报,就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推门而入,府内静得可怕,只有正厅方向传来压抑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像刀子一样割在人心上。

穿过天井时,他看到廊下晒着的草药还在,只是沾了雪,蔫蔫地垂着,再也等不到用它们的人了。

正厅的门敞着,一口薄木棺停在中央,棺前点着两根白烛,烛火被穿堂风搅得东倒西歪。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老妇人趴在棺沿上,背脊佝偻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沾满了泪水和灰尘。

“李夫人。”南霁风站在门口,声音放得很低。

老妇人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他,那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蚀骨的恨意。

“是你!”她声音嘶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为哭得太久,双腿一软,重重跌在地上。

旁边的侍女连忙去扶,却被她一把推开:“别碰我!南霁风,你还我夫君来!”

南霁风走进厅内,对着棺木深深作了一揖。烛火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李将军为国捐躯,本王……”

“为国捐躯?”李夫人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他守了临城三十年,从青丝守到白发,临了却死在你这狗屁王爷的算计里!你说要设火障,他说新兵怕火,求你换个法子,你听了吗?你说要诱敌深入,他说楚铄狡猾,恐有诈,你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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