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刀光映忠骨:大宋兵王的千古遗憾(2 / 2)
魏氏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是百姓们联名写的请愿书,请求陛下不要猜忌狄青。可请愿书被退了回来,上面还批着“妄议朝政,不予理睬”。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魏氏哭得肩膀发抖,“你为大宋打了多少仗,流了多少血,他们看不见吗?”
狄青接过请愿书,指尖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百姓,有的是他在陕西救过的,有的是他在南疆护过的,他们比朝堂上的文官更懂他的忠心。
就在这时,杨文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军!不好了!王举正弹劾你,说你府里的槐树长得像龙形,是‘龙气缠身’,有谋反之心!”
狄青猛地站起身,走到院门口,看着那几棵老槐树。槐树长得枝繁叶茂,确实有些粗壮,可哪里像龙形?这分明是欲加之罪!
他刚要出门去皇宫辩解,就见太监带着侍卫来了:“狄青接旨!陛下念你有功,免你死罪,贬为陈州知州,即刻上任!”
“贬谪?”狄青愣了,“我何罪之有?”
太监冷笑一声:“狄将军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吧,别让咱家难做。”
侍卫们冲进府里,开始翻箱倒柜,像是在找谋反的证据。魏氏挡在狄青面前:“你们不能这样!我夫君是忠臣!”
“忠臣?”太监瞥了她一眼,“是不是忠臣,陛下说了算。”
狄青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再辩解也没用,这大宋的朝堂,已经容不下他了。
第八章陈州冷雨:药碗里的绝望
陈州的冬天,比汴京更冷。狄青的知州府破旧不堪,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高。他刚到陈州,就得了风寒,咳嗽不止。魏氏请了郎中,抓了药,熬给他喝。
可药喝了半个月,病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重。狄青咳出的痰里带了血,人也日渐消瘦。
“换个郎中吧。”狄青躺在床上,声音沙哑。
魏氏红着眼眶点头,可找遍了陈州,竟没有一个郎中敢来——他们都听说了狄青是被贬的罪臣,怕惹祸上身。
这天,杨文广乔装打扮,偷偷来看狄青。见狄青病成这样,他当场就哭了:“将军,都是我没用,没能帮你辩解!”
狄青握着他的手:“不怪你!”
杨文广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托人从京城带来的名贵药材:“这是参须和当归,你先熬着喝,我再去想办法找郎中。”
魏氏接过药材,连忙去灶房熬药。药味飘出来,混着屋里的霉味,格外刺鼻。狄青喝了药,咳嗽稍稍减轻,却还是浑身无力。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冷雨,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极了昆仑关下的箭雨。
“朝廷那边……还有消息吗?”狄青轻声问。
杨文广低下头,声音发闷:“韩琦升任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举正也加了官。他们还在说你的坏话,说你在陈州‘招揽旧部,图谋不轨’。”
狄青苦笑一声,咳出一口痰,用手帕捂住嘴。手帕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像绽开的红梅。“我这身子骨,还能图谋什么?他们就是容不得我活。”
魏氏端着一碗粥进来,眼泪掉在粥里:“别说胡话,好好吃饭,等病好了,咱们就回老家,再也不管朝堂的事。”
狄青接过粥,却没胃口。他想起年轻时在陕西从军,一碗糙米饭就能吃得香甜;想起昆仑关下,弟兄们分着一块干硬的饼,笑得开怀。那时的日子苦,可心里踏实,不像现在,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夜里,狄青发起高烧,嘴里胡话连篇,全是战场上的指令:“杨文广!带左翼冲!”“守住关口!不许退!”魏氏守在床边,一遍遍地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直到天快亮,烧才退下去。
狄青睁开眼,看见魏氏熬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委屈你了。”
魏氏握住他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可他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有个老郎中被杨文广软磨硬泡请来,诊脉后摇着头叹气:“大人这病,是心病加身,药石难医啊。除非能解了他心里的疙瘩,不然……”
老郎中没说完,却已经把话说透了。
狄青心里的疙瘩,是未竟的战事,是被猜忌的忠心,是朝堂的不公。
这些,谁能解得开?
第九章旧部泣血:军营里的呼唤
狄青被贬陈州的消息传到西北军营,将士们炸开了锅。那些跟着他在昆仑关拼过命的老兵,纷纷提着兵器要去汴京请愿,被杨文广拦了下来。
“你们这样去,只会让将军更危险!”杨文广红着眼眶,“韩琦就等着咱们闹事,好给将军安个‘煽动军心’的罪名!”
老兵们放下兵器,却忍不住哭了。有个叫赵虎的老兵,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布条,那是狄青在昆仑关救他时,给他包扎伤口用的:“将军待我们如兄弟,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委屈!”
消息传到陕西,百姓们也动了。当年狄青在陕西抵御西夏,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大家自发地凑钱,派了几个代表,捧着万民伞,千里迢迢赶往陈州。
代表们到陈州时,狄青刚能下床走动。他们跪在知州府门口,捧着万民伞哭道:“狄将军,我们知道你是忠臣!你跟我们回陕西吧,我们养你!”
狄青扶着门框,看着门外的百姓,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他想答应,可他知道,自己是被贬的罪臣,一旦离开陈州,就是抗旨不遵,只会给百姓和旧部带来灾祸。
“乡亲们,回去吧。”狄青声音沙哑,“我是大宋的臣子,得听陛下的话。”
“陛下不公!”有百姓喊道,“我们去京城告御状!”
“别去!”狄青连忙阻止,“京城不是你们能去的,会送命的!”
他让人把自己仅有的积蓄拿出来,分给百姓们当路费:“拿着钱,赶紧回去,好好过日子。我狄青,谢谢大家的心意。”
百姓们不肯走,直到魏氏出来劝说,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狄青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这些百姓的心意,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可他却连一句“谢谢”都没能好好说。
西北军营里,将士们依旧在盼着狄青回去。
他们把狄青的铁鞭挂在营账中央,每天操练前,都要对着铁鞭行礼。
杨文广看着铁鞭,想起狄青当年挥鞭杀敌的模样,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将军洗清冤屈。
第十章御赐药酒:最后的遗憾
嘉佑二年的春天,陈州的桃花开了,可狄青的病却越来越重。他已经下不了床,每天只能靠喝稀粥维持生命。魏氏坐在床边,给他念着杨文广送来的信,信里说西北安稳,将士们都很好。
“等我病好了,咱们去看桃花。”狄青轻声说。
魏氏点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她知道,他的病,好不了了。
这天,汴京来了个太监,捧着个锦盒,说是陛下御赐的药酒,能治狄青的病。魏氏喜出望外,连忙要去熬药。
“等等。”狄青拦住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他想起韩琦的手段,这药酒,怕是没那么简单。
太监站在一旁,催促道:“狄将军,这可是陛下的心意,快喝吧。”
狄青看着太监,又看了看锦盒里的药酒。酒色浑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笑了笑,对魏氏说:“扶我起来,我要亲自谢恩。”
魏氏扶着他坐起来,狄青靠在床头,对着汴京的方向磕了个头:“臣狄青,谢陛下恩典。”
他接过药酒,没有喝,而是放在床头。太监见状,脸色有些难看:“狄将军,怎么不喝?莫非是怀疑陛下的心意?”
“不敢。”狄青咳嗽着说,“我身子虚弱,怕喝了受不了,等会儿再喝。”
太监没再催促,留下几句“好好休养”的话,就匆匆离开了。太监走后,魏氏拿起药酒,想闻闻味道,却被狄青拦住了:“别碰,这酒有毒。”
魏氏吓得手一抖,药酒差点掉在地上:“怎……怎么会?陛下怎么会害你?”
“不是陛下,是韩琦。”狄青喘着气说,“他怕我活着,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就借陛下的名义,送来了这杯毒酒。”
他看着药酒,眼里满是遗憾。他遗憾没能再回西北,没能再挥鞭杀敌;遗憾没能洗清冤屈,让百姓们知道他的忠心;遗憾没能陪魏氏好好过日子,看遍天下的桃花。
“魏氏,”狄青握住她的手,“我走以后,你就回娘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好好过日子,别再想我。”
魏氏哭着摇头:“我不嫁!我要陪着你,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狄青笑了笑,闭上眼睛。他想起了昆仑关的雪,想起了西北的风,想起了弟兄们的笑脸。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汴京的皇宫——他曾经在那里立下誓言,要为大宋征战一生,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当天夜里,狄青就不行了。他握着魏氏的手,嘴里喃喃地说:“西北……弟兄们……未竟之战……”
话没说完,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面涅,在烛光下依旧清晰,像是在诉说着他这一生的忠诚与遗憾。
魏氏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窗外的桃花,被风吹得落了一地,像铺了一层粉色的纸钱。
第十一章真相大白:迟来的昭雪
狄青去世的消息传到汴京,宋仁宗愣了半天。他想起狄青在昆仑关的战功,想起他脸上的面涅,心里一阵愧疚。他派使者去陈州吊唁,却被魏氏挡在了门外。
“我夫君不需要陛下的吊唁!”魏氏拿着那杯没喝的药酒,“这是陛下御赐的‘恩典’,你带回去,还给韩琦!”
使者不敢接,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汴京。宋仁宗得知药酒的事,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彻查。
杨文广得知狄青去世的消息,连夜赶回汴京,拿着收集到的证据,闯进皇宫。他跪在宋仁宗面前,把韩琦和王举正陷害狄青的证据一一呈上:“陛下!韩琦伪造书信,散布流言,还派刺客刺杀将军,甚至借您的名义送毒酒!他才是奸臣!”
宋仁宗看着证据,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大臣,竟然是这样的奸贼!他当即下令,贬韩琦为相州知州,贬王举正为黄州知州,抄没两人的家产。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狄青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宋仁宗下旨,追封狄青为“狄武襄公”,让他归葬汴京,享受国葬待遇。出殡那天,汴京的百姓挤满了街道,纷纷落泪。西北的将士们穿着孝服,捧着狄青的铁鞭,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杨文广扶着狄青的灵柩,哭得像个孩子。
魏氏穿着孝服,跟在灵柩后面。她手里拿着狄青的面涅拓片,那是他生前让工匠拓的,说要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记得自己的出身。
宋仁宗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送葬队伍远去,心里满是悔恨。
他想起狄青当年在朝堂上说的话:“这些伤疤和脸上的面涅一样,都是臣的勋章!”
是啊,那些勋章,是用鲜血换来的,可他这个皇帝,却没能护住功臣。
第十二章铁鞭蒙尘:未竟的征途
狄青下葬后,魏氏没有回娘家,而是搬到了西北,住在军营附近。她每天都会去营账里,看看狄青的铁鞭。将士们操练时,她就站在一旁看着,仿佛看到了狄青当年的身影。
杨文广接过了狄青的旗帜,继续在西北抵御西夏。他每次作战前,都会抚摸着狄青的铁鞭,仿佛能感受到将军的力量。在他的带领下,宋军屡战屡胜,西夏再也不敢轻易入侵。
有一次,杨文广大败西夏兵,活捉了西夏主将。他带着主将来到狄青的墓前,跪在地上:“将军,我们赢了!你看到了吗?”
墓前的柏树,长得枝繁叶茂。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狄青的回应。
几年后,宋仁宗去世,宋英宗继位。英宗听说了狄青的故事,下旨为狄青立碑,碑上刻着“忠勇无双”四个大字。碑立起来那天,魏氏带着狄青的画像来到碑前,画像上的狄青,面涅清晰,眼神坚定,手里握着铁鞭,仿佛随时准备出征。
“夫君,朝廷给你正名了。”魏氏轻声说,“你可以安息了。”
可狄青的遗憾,却永远留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他没能亲眼看到西夏被平定,没能亲眼看到大宋的边疆安稳,没能亲眼看到武将不再被文官排挤。他的铁鞭,虽然还在军营里,却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挥鞭杀敌。
许多年后,西北的老兵们给新兵讲故事,都会说起那个面有刺青的狄将军。他们说,狄将军是大宋最勇猛的兵王,是最忠心的臣子;他们说,狄将军的遗憾,是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新兵们听着故事,抚摸着狄青的铁鞭,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狄将军的未竟之战,守护好大宋的边疆。
狄青的面涅,成了大宋武将的图腾;他的忠诚,成了大宋臣子的楷模;而他的遗憾,也成了历史的警钟,提醒着后世的君主:善待功臣,才是治国之道。
那杆曾经在昆仑关下飘扬的狄字大旗,如今依旧在西北的军营里飘扬。
旗帜猎猎,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兵王的传奇与遗憾,也像是在呼唤着一个没有猜忌、没有内斗的朝堂,一个真正国泰民安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