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唯一（1 / 2）
画面仿佛被一层朦胧的水雾所笼罩，渐渐升腾而起，由模糊到清晰。李明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课桌上，正在弯腰捡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钢笔。与此同时，一阵喧闹嘈杂的声响像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向他袭来——
那是来自教室各个角落的同学们嬉戏打闹之声，伴随着桌椅不时发出的摩擦和碰撞之音，再加上窗外若隐若现的鸟儿啼叫，共同交织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校园生活画卷。
待他挺直身躯坐稳后，一缕似有若无的淡雅栀香，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悄无声息地飞入他的鼻中。顺着香气飘散的方向转过头去，视线尽头处站着一个女孩：她那如丝般柔顺的黑色长发犹如一道美丽的瀑布，倾泻而下；白皙纯净的面庞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能诉说千言万语；她身着一套简约素雅的洁白校服，略显瘦削的身形却难掩其蓬勃朝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既豪放洒脱又略带一丝娇羞腼腆的别样韵味。
喂！柳儿，快说嘛~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啊？女孩轻轻地用手肘碰了碰他，娇嗔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戏谑之意，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意味。
李明一时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女孩子了。在现实的重重压力下，这种校园时代的纯真互动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他注意到她说话时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双不安分地摆弄着衣角的手。
“哎哎哎，问柳儿呢！”见他出神，女孩突然伸出双手挤压他的脸颊，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目光，“柳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一瞬间，李明感到一种奇特的分离感——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梦中，却又不是完全的控制者。更像是时空的旅人，顺着早已铺好的轨道前行。这不是他在“装傻”配合梦境，而是一种自然的跟随，一种跨越平行时空的错觉。
看着眼前女孩期待又紧张的表情，李明轻轻握住她托住自己脸颊的手，慢慢将它们拉至胸前。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我喜欢柳儿这样的女孩子。”他轻声说道，声音里有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女孩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愣在原地，两秒后猛地抽回手，脸上飞起一片红云：“哎哎，说、说什么呢！我问的是柳儿喜欢啥类型的，柳儿说李明干嘛????”
李明笑了笑，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就是喜欢柳儿。”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接着，他不知为何突然问了一句：“你的耳屏位置很特别。”
女孩猛地回过头，眼睛瞪得更大：“柳儿认真的吗？”
“在一起的话，柳儿会是我唯一的女朋友。”李明说完，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如同蝴蝶点水般短暂而轻柔。
一切陷入黑暗。
当画面再次亮起，李明发现自己与一个男同学在校园一角的大石头上打闹。稷下学院的夕阳洒在青石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不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李明立刻停止打闹，趴在大石头上假装疲惫地喘着气。女孩见状，狡黠一笑，整个人趴在他背上，故意施加压力。
“哎呀呀，求放过！”李明配合地求饶，心里泛起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女孩从他身上下来，走到一旁，微笑着说：“柳儿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明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轻轻地拍打掉身上沾染的尘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柳儿啊，如果可以，就让我当作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好了……哈哈哈！不过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牢牢记住柳儿你的模样和声音哦......”
就在这时，那如梦似幻般美好的场景开始渐渐消散，如同清晨时分的薄雾一般，慢慢融入到空气之中。在彻底苏醒过来之前，李明努力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将刚才经历过的那场奇妙梦境重新回忆了一遍，并试图把其中的每一处细微之处都深深地刻印进脑海深处。
稷下学院里宽敞明亮的教室、那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以及那位名叫柳儿的美丽姑娘——这一幕幕画面在李明的心中交织闪现，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它们似乎既是那么遥远且陌生，但同时却又如此真实可感，宛如一段早已被深埋于心底的尘封往事，亦或是存在于某个与现实世界并行不悖的时空维度中的别样人生轨迹。
自那次神奇的梦境之后，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李明一直深陷对那个叫做柳儿的女子的思念漩涡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她那如春花绽放般灿烂夺目的笑颜、浑身散发出来的淡雅清新的栀子花香味还有每当羞涩之时便会微微泛红的耳垂等种种细节无一不在他心头萦绕不去，而且其清晰度丝毫未减，全然没有半点普通梦境所具有的那种随时间推移而变得愈发模糊不清的特征。
更为诡异离奇的是，一股莫名强大的既视感犹如幽灵般紧紧纠缠住了他，令他深信那场梦境绝非凭空捏造而来，反倒更像是一段被刻意封锁隐藏起来的珍贵记忆碎片。
周六清晨，李明决定回到母校稷城高中——梦中的“稷下学院”原型。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步无需指引，自然地朝着梦中那块“大石头”所在的方向走去。
学校后园几乎与梦中一模一样：老槐树在微风中摇曳，树影婆娑间，那块巨大的青石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李明伸手触摸石面，一股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李明？”一个略带迟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他转身，呼吸骤然停滞。站在那里的，正是梦中的女孩——同样的披肩发，同样清澈的大眼睛，只是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而非校服。
“真的是你？”女孩走近几步，脸上写满难以置信，“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柳儿？”李明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唐突，“抱歉，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孩的表情从惊讶转为复杂：“不，你没认错。只是...很久没人叫我这个小名了。高中毕业后就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李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我们...可以聊聊吗？”柳儿轻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与他梦中所见相同的羞涩，“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最近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们坐在大石头旁的木椅上，柳儿从包里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笔记本。
“三天前，我梦到了高中时候的你。”她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已经泛黄的高中合影，“梦醒后，我翻出了这些老照片，还有...这个日记本。”
李明接过日记本，翻到柳儿所指的那一页。日期是十年前的五月十七日，笔迹稚嫩却熟悉：
“今天物理课，我的笔掉到桌下，李明帮我捡起来。我鼓起勇气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居然说喜欢我这样的！还亲了我的脸颊...虽然是在梦里，但还是好开心。”
李明抬头，与柳儿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震惊。
“我也做了完全相同的梦，”李明声音有些沙哑，“就在几天前。”
柳儿继续翻动日记，后面几页记录着更多相似的梦境——他们在教室里的对话，在大石头旁的打闹，甚至包括李明问她耳屏位置的奇怪细节。每一个梦境记录都与李明的记忆完全吻合。
“这些梦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柳儿解释道，“从高中开始，我就断断续续做着关于你的梦，每次都像是延续同一个故事。所以我才写下这些记录...”
“为什么从没告诉我？”李明问。
柳儿苦笑着低下头：“高中时的你，和梦中的你完全不一样。现实中的你沉默寡言，几乎不跟女生说话。我几次想接近你，你都避开了。我以为...你对我没有好感。”
李明陷入沉思。高中时期确实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阶段——父母离异，家庭经济困难，他不得不利用所有课余时间打工，根本无暇参与校园社交。他记得柳儿这个同学，却从未有过深入接触。
“我那时...有不得已的苦衷。”李明斟酌着用词，“家里情况不好，我必须打工赚生活费，没有时间和同学交往。”
柳儿眼中闪过一丝理解和同情：“我后来隐约听说过一些。高考后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你的去向。”
“我考上了外地大学，半工半读，很少回来。”李明简单带过那些年的艰辛，将话题转回梦境，“但这些梦怎么解释？我们似乎共享了同一段...经历？”
柳儿的神情变得严肃：“更奇怪的是，最近我的现实记忆开始发生变化。”她指着日记本上的一段记录，“看这里，我清楚地记得高三那次文艺汇演，我独唱时忘词了，是你即兴上台帮我解围。但问过几个老同学，他们都说根本没这回事。”
李明脊背一阵发凉：“我也记得那件事。你穿着蓝色连衣裙，唱的是《明天会更好》，到第二段突然卡住，我就上台假装安排好的和声...”
两人沉默良久，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碰撞交织。
“平行时空？”李明最终试探性地提出这个看似荒谬的假设，“或者某种形式的量子纠缠？”
柳儿望向远处的大石头，阳光在她眼中闪烁：“高中时我最爱看科幻小说，总幻想能穿越到不同的世界。但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反而觉得...可怕。”
“你害怕吗？”李明轻声问。
“有点，”柳儿承认，“但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是我们？这些梦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正当李明准备回应时，他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怎么了？”柳儿关切地问。
“那是我打工的便利店老板，”李明深吸一口气，“他说监控显示，上周五晚上我根本不在店里。但那天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值夜班到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