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唯一（2 / 2）
“也许是记错了日期？”柳儿猜测。
李明摇头：“不可能。那晚十点左右有个抢劫未遂事件，我还报了警。但老板说那件事发生在周三，而不是周五。而且...警方记录也显示是周三。”
柳儿突然抓紧日记本：“时间线在变动...”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笼罩着两人。阳光依旧明媚，校园依旧宁静，但某种不可见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我们需要找出真相，”李明下定决心，“不管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被动等待现实被改写。”
柳儿点头同意：“我从高中日记开始整理，把所有与现实不符的记忆都列出来。你也尽量回忆所有不寻常的细节。”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第二天再见。临走前，柳儿突然叫住李明。
“在最近的梦里，你说...如果在一起，我会是你唯一的女朋友。”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只是梦话，还是...”
李明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跨越时空的确定感。
“即使是不同时空的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微笑着回答，“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注定。”
柳儿脸上绽放的笑容，与梦中如出一辙。
回程的路上，李明不断回想这一切。在某个被遗忘的过去，或者某个平行的现实，他和柳儿是否真的有过不同的故事？那些梦境是破碎的记忆，还是未来的预兆？
当他终于来到了那座公寓楼前时，突然间，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仔细一看，原来是柳儿！不过，眼前的这个柳儿与记忆中的模样略有不同，看上去比以前稍稍成熟一些。只见她身着一套精致的职业装，显然是特意在此等候多时。
李明……她的语气异常沉重，脸上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到莫名紧张和担忧的神情，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尤其是关于为何我们的记忆会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说到这里，她略微顿了一下，眼神之中交织着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怎样才能阻止这可怕的现实世界进一步分崩离析呢？
话音未落，李明便像触电般猛然惊醒过来。他的心怦怦直跳，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长跑比赛一般。此时，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的缕缕阳光，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刃，无情地切割在墙壁之上，形成一道道刺眼且尖锐的光线。这些光线时刻都在提醒着他，此时此刻的他正身处在这间再熟悉不过的公寓房间之内。
与此同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开始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他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七点零八分。毫无疑问，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梦境罢了。尽管如此，那种真实得如同身临其境的感觉却依然久久挥之不去。
他一边用力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头部传来的阵阵胀痛感；一边缓缓坐起身子来。就在这时，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脸颊，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味道瞬间钻进了鼻腔之中。那股味道正是来自于柳儿耳朵后面的那颗浅褐色小痣，而伴随着这股独特香气一同浮现出来的，则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梦见同一个场景——稷下学院的大石头旁，柳儿趴在他背上，笑声像碎玉落在青石板上。
“就当我是失忆了吧。”梦里他对柳儿说，而女孩眼底闪过的一丝异样此刻想来格外清晰。
手机再度响起，是林教授。李明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像个刚被春梦惊醒的人。
“阿明，九点整来我办公室。”林教授语气罕见地急促，“‘记忆褶皱’项目有突破性发现，需要你立即参与分析。”
冷水冲过脸颊时，李明盯着镜中自己眼下的乌青。作为神经科学实验室的研究员，他比谁都清楚梦境只是大脑皮层的随机放电。但柳儿太真实了，真实到今早刷牙时他下意识用了左手——因为梦里柳儿总是站在他右侧。
实验室里，林教授将一沓脑部扫描图推到他面前：“我们找到了‘既视感’的生理学基础。”
李明翻看扫描图时手指顿住了。图像右下角标注的受试者编码，赫然是他三个月前参与实验时的编号。
“这是...我的脑部扫描？”
“注意海马体与杏仁核的连接区域。”林教授用笔尖点着图像上的亮斑，“我们首次捕捉到梦境记忆侵入清醒状态的神经信号。简单来说——你大脑中某些虚构记忆的神经通路，比真实记忆的通路更活跃。”
李明想起柳儿笑时右嘴角比左边高0.3厘米的细节，喉咙发紧：“这代表什么？”
“代表大脑可能无法区分真实经历与强烈梦境。”林教授目光锐利，“更惊人的是，我们在分析你提供的梦境日志时发现了这个——”
显示器上出现两个波形图，几乎完全同步。
“上方是你描述梦境时的脑波，下方是...”教授切换界面，数据库里跳出一份泛黄档案，“柳如兰，2009届稷城高中毕业生。这是她高中时代心理辅导记录的脑波监测数据。”
李明扶住桌沿。柳儿，柳如兰。那个只存在于梦中的人，竟然真有原型。
“她现在在哪？”
“这正是问题所在。”林教授深吸一口气，“档案显示，柳如兰高三下学期转学后遭遇车祸，临床脑死亡已整十年。”
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变得刺眼。李明耳中嗡鸣，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我的梦境...”
“可能是某种量子纠缠的残留现象。”教授调出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她强烈的未完成执念，通过特定神经信号编码在时空中形成了‘记忆褶皱’，而你恰好具备接收这种信号的脑部结构。”
“所以那些不是梦，是...”李明想起柳儿总爱玩他卫衣抽绳的小习惯，想起她怕听鬼故事却装大胆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是另一个时空的真实记忆？”
“是，也不是。”林教授的表情变得凝重，“更危险的可能是——她的意识正通过这个通道，逐渐覆盖你的现实认知。”
当天傍晚，李明再次来到母校后园。夕阳将大石头染成琥珀色，与梦中如出一辙。他闭上眼，柳儿压在他背上的重量、温热的呼吸、栀子花香突然清晰得可怕。
“你果然在这里。”
清亮的女声让他猛然回头。柳儿——或者说，有着与柳儿相同面容的女子站在槐树下，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紧贴身形。但她的眼神是陌生的，带着某种悲凉的决绝。
“你不是柳如兰。”李明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是她双胞胎妹妹，柳如慧。”女子走近，月光下她的面容与梦境重叠又分离，“姐姐车祸前一周开始做奇怪的梦，梦里她总和一个叫李明的男生在一起。她甚至写了厚厚一本《稷下梦游记》。”
柳如慧从包里取出边缘磨损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栀子花瓣。
“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梦是平行时空，我要去有李明的那一个。’”她声音哽咽，“第二天她就出了车祸。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能让姐姐醒来的方法...”
“直到你发表了关于记忆神经编码的论文。”柳如慧抬头时，眼中闪过与柳儿如出一辙的倔强，“我设局引导你梦见姐姐的经历，利用林教授的仪器放大这种连接。只差最后一步——两个意识的同步率达到阈值时，姐姐就能借助你的脑神经活动重建意识。”
李明想起实验室里日益频繁的既视感，想起今早刷牙时陌生的肌肉记忆，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你要让柳如兰的意识取代我？”
“只是暂时共享。”柳如慧从包里取出神经接口设备，显示屏上两条脑波曲线正以惊人速度趋于一致，“当同步率超过95%，姐姐的意识就能稳定存在。作为回报，你会拥有她全部的记忆和情感...”
“包括她对你十年未减的思念。”最后这句话响起时，李明分辨不出是柳如慧在说话，还是柳儿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
远处传来林教授的呼喊声，带着一群保安正在靠近。柳如慧快速连接设备，屏幕上的同步率从87%跳至92%。
“选择吧，李明。”两个重叠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是切断连接回归日常，还是...”
大石头旁，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突然弥漫起淡淡的栀子花香。这股清香让李明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思绪也被拉回到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猛地闪过一幅画面——柳儿正踮着脚尖，轻柔地靠近他的耳朵，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唯一……”那一瞬间的悸动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如此真实而深刻，以至于让李明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仪器屏幕上显示出的数据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了94%这个数字上。李明凝视着屏幕，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看到过的那张扫描图。图中的神经通路异常活跃，就像是一条条闪烁的银河，延伸向无尽的远方。
柳如慧曾经告诉过他关于“记忆褶皱”的理论，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神秘的褶皱，才使得某些情感和记忆能够超越现实的束缚，在不同的时空中穿梭流转。
想到这里，李明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所谓的抉择并非局限于现实与梦境之间，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