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墙纹（1 / 2）
眼前这面斑驳的土墙，历经风雨侵蚀后显得破旧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一般。对于李明来说，它却宛如一个神秘而又充满魅力的宝藏，蕴藏着无数令人惊叹的景象。
阳光穿过那扇古老的木格窗棂，洒落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形成一片片细小而明亮的光斑。这些光斑如同精灵般跳跃舞动，使得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墙壁更添几分生机与活力。而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纹，则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在光影交织之间悄然生长、延伸。
瞧这儿。李明压低声音，轻柔地对身边的柳儿说道，并将手指轻轻放在一道蜿蜒曲折的主裂缝之上，缓缓移动着，这里便是通向稷下学宫的阶梯，两侧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古老柏树。
柳儿好奇地凑近一些，最初映入眼帘的只是墙上那些或深或浅的污渍以及密密麻麻的裂痕。可就在这时，她按照李明所指的方向，微微眯起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突然间，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毫无规律可言的纹路竟然开始重新排列组合，逐渐幻化成一幅清晰可见的画面！
哇哦......我看到啦！柳儿不禁失声惊呼，言语之中满是难以置信，台阶上似乎还散落着一些叶子呢，难道是梧桐树的叶片么？
“是槐叶。”李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几下那几片斑驳的暗色痕迹，轻声说道：“盛夏时节，槐花如雪。你仔细闻一闻，这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芬芳呢。”
柳儿闻言，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气。就在那一刹那，原本充斥在鼻端的土墙霉味和旧屋潮气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清甜花香。那股香味如此浓郁，以至于柳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四周都飘荡着洁白如雪的花瓣。
与此同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堵看似普通的墙壁竟如同水波一般泛起层层涟漪！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纹理也开始缓缓流动起来，并逐渐汇聚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眨眼之间，一个无比清晰的世界便展现在他们面前。
待得水面恢复平静后，李明和柳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条宽敞的石阶之下。这条石阶沿着山势开凿而成，两旁的石壁上布满了翠绿的青苔，宛如点点繁星镶嵌其中。一路向上望去，石阶绵延不绝，直至隐没在上方缭绕的云雾之中。
而在石阶尽头，则屹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牌坊。牌坊顶端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稷下学宫”四个古朴典雅的篆体大字。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的槐花清甜气息愈发浓烈，与书香、墨香以及周围草木散发出来的清新香气相互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味。伴随着阵阵山风吹来，松林里传出阵阵松涛之声，时而夹杂着从远方飘至的朗朗读书声和清脆悦耳的钟声。
“我们......真的回到这里来了吗？”柳儿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她颤抖着手轻轻触摸着身边冰冷的石栏杆，那种真实的触感让她的心不禁猛地一颤。
李明拾起一级台阶上的一片槐叶，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辨。“庄周梦蝶，孰真孰幻？既然感官告诉我们这是真的，那此刻，这里就是我们的现实。”
他引着柳儿拾级而上。学宫景象渐次展开：抱卷疾行的青衣学子，激烈辩论于槐荫下的名士，静坐溪边垂钓的隐者。一切都与墙壁纹路所暗示的细节严丝合缝。
在一处名为“辩道岩”的平台上，一位素羽正授课，十几名学子围坐。素羽见到驻足旁观的李明与柳儿，尤其是李明那身格格不入的现代衣着，却无丝毫讶色，反而颔首示意。
“今日论‘有’与‘无’。”素羽道，“二位新至，可有所见？”
同窗目光投来，柳儿略显紧张。李明却从容上前，拾起一截树枝，在沙地上画下墙上所见的那道主裂缝。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李明缓声道，“素羽请看，此线为‘有’，清晰可见；线外空白为‘无’，似空非空。然无此‘无’，则‘有’不显；无此‘有’，则‘无’不成义。这墙上裂痕，石上台阶，乃至学宫槐影，皆在‘有’‘无’相生之间。”
素羽抚掌而笑：“善！见微知着，目击道存。阁下深得道家精义。”
柳儿望着与素羽侃侃而谈的李明，忽然明白，他的“想象力练习”绝非简单的游戏。那是他与古老智慧对话的方式，是穿越时空的媒介。
午后，两人寻得一处僻静亭台。远山如黛，云海翻涌。
“所以，我们是因为你那面墙来的？”柳儿问。
“是契机，非因果。”李明凭栏远眺，“墙是引子，心才是钥匙。稷下学风，‘不治而议论’，兼容并包。求道之心，古今无别。是我们的意念，借由那些纹路，找到了这个精神的共鸣点。”
他指向云海深处若隐若现的建筑飞檐，“你看，那些景象，像不像墙上那块水渍晕开的形状？”
柳儿望去，果然，云海中宫殿的轮廓，竟真与墙上那片混沌的污迹隐隐契合。她再次为李明那种将无序化为有序、于混沌中见洞天的能力所折服。
残阳如血，落日熔金般地洒向大地，把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浓郁而温暖的橙黄色调。伴随着悠扬而又空灵的钟声响起，那声音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吧。李明低声呢喃着说道。
就在这时，柳儿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景物开始出现轻微的摇晃，就像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一般，逐渐打破了原本清晰可见的景象。那些古老的石阶、摇曳的槐树影子以及庄严肃穆的学宫建筑轮廓等，此刻都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与此同时，那股淡淡的书香气、清脆悦耳的钟声响和激烈争辩的嘈杂声浪，则犹如深深镌刻在心底最深处一样，久久不散。
当柳儿努力让自己的视线重新集中时，她惊讶地发现眼前依然还是那堵布满岁月痕迹且略显破败不堪的土黄色墙壁。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外面正是现代化城市中的傍晚时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刚刚点亮，给这个繁华喧嚣的大都市增添了一抹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所有的一切宛如一场虚幻迷离的梦境，但是柳儿的手指间却紧紧捏住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手上的、早已干枯泛黄的槐树叶。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明，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微笑，彼此心领神会，无需再多说什么。
李明再一次将目光投回到那面墙壁之上，并伸出右手轻轻触摸着上面一道之前一直未曾引起注意过的、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纹理线条，然后用手指慢慢地顺着它滑动起来。
“下一回啊......”他的眼眸深处，似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那是对未知世界无尽的好奇心与热切期盼。他紧紧盯着前方，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眼前这堵看似普通的土墙，探寻到隐藏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透露出无比的坚毅：“或许我们可以亲自踏上这片神秘之地，去揭开那层笼罩在崇真和舍华身上的面纱，亲眼见证他们所操纵的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攻防器械到底是什么模样！”
土墙静静地矗立着，宛如一座沉默寡言的巨人，但又似乎蕴含着数不清的故事和谜团，只待有缘人前来解开。
柳儿循着李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面之上另有一方天地。那里纵横交错着复杂的线条，犹如一幅古老而神秘的画卷。几条深黑色的划痕与一小片被水浸渍过的痕迹相互交融，周边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斑驳印记。这些独特的纹理与先前那片展现自然风貌的图案风格大相径庭，给人一种质朴而灵巧的感觉。
“此次务必要全神贯注才行。”李明轻声提醒道，他的嗓音浑厚深沉，宛如一阵轻风拂过耳畔，引领着听者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试着摒弃周围槐花散发的芬芳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木材散发出的淡雅幽香、金属带来的丝丝凉意，以及若隐若现的烟火味道。”
柳儿闭上眼睛，努力按照李明的提示去构想。当她再次睁开眼，凝神于那片斑驳时，墙壁的质感果然开始发生变化。那粗粝的刮痕仿佛化作了木材的纹理，水渍的边缘勾勒出奇特的几何形状，点点斑驳则像是金属的铆钉或固定点。
这一次的穿越，感觉与上次不同。没有那种如水波荡漾般的柔和过渡，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周遭的景象在一种略显生硬、却充满力量感的扭曲中重组。耳边传来的不再是朗朗书声或悠远钟鸣，而是隐约的金石敲击声、木材的切割声，以及某种沉闷的机括运作的声响。
脚踏实地时，两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露天工坊边缘。这里的气氛与之前清幽的学宫迥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李明所描述的那种混合气味。远处，可见依山而建的学宫建筑飞檐，但此地的焦点，却集中在工坊中心两个对峙的身影，以及他们身旁那些奇形怪状的造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