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你吃的炭,烧的是谁的命?(2 / 2)
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死寂!
首辅那老狐狸,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徐阶的鼻子就骂:“徐阶!你这是煽动舆情,扰乱朝纲!”
可皇帝呢?
他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沉默了老半天。
那双眼睛啊,深邃得像两口古井,谁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一挥手,沉声说了一个字:“准!”
“准!”这一声,像平地一声惊雷,震动了整个京城!
登闻鼓,那个沉寂百年的午门外的老物件儿,自此,又重新立了起来!
消息传到周二妞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城南那片空地上,指挥着几个妇人搭棚子。
这姑娘,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可骨子里那股子劲儿,真不是盖的。
她一听这消息,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当场就把自己身上的裙裾给撕了下来!
我的天爷,那裙裾,是她仅有几件好衣裳之一啊!
可她哪儿顾得上这些?
她把指尖咬破,蘸着自己的血,一笔一划地,在那白布上写下了“忆苦台公约”几个大字!
那血迹,触目惊心,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力量。
公约写得清清楚楚:凡是受害者的亲属,都可以自愿登台诉冤,每人限时一炷香,内容必须具名按印,还要有乡老作见证。
白幡在城南的空地上猎猎作响,那上面,血色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第一天,就有十七个人颤颤巍巍地登上了那简陋的木台。
一个老妪啊,她手里捧着一堆用破布包着的遗骨,那枯瘦的手,颤抖得跟风中残烛似的。
她泣不成声地诉说着,儿子就因为拒缴那该死的预征税,活活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还有个半大的童子,小小的身板儿,却背诵着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诗句:“炭贵米贱雪满门,卖妻换火续晨昏。”童稚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不属于他年纪的悲凉,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每个人的心。
当时那场面,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这消息,很快就被那些京城里的士子们抄录下来,口口相传,整个京师都跟着震动了。
听说东阳府那边,更有热血的举子,自发组成了“录冤团”,每天整理着这些血泪口供,刊印散发,那阵仗,简直比那皇帝的诏书还管用!
赵铁嘴这老江湖,一看这势头,哪里会放过?
他立刻发动了整个漕帮!
那可是运河上说了算的势力啊!
他把《永乐实录·附册》的拓本,还有那些热乎乎的口供集,一股脑儿地打包成了“民生邮匣”。
这些邮匣啊,沿着运河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大府学、商埠和军屯。
每匣里头,还特意附了一张红纸,上面就一行字:“你吃的炭,烧的是谁的命?”
驿站的官兵们啊,得了命令要查扣这些东西,可赵铁嘴这老狐狸,狡猾着呢!
他把邮匣藏在盐包里、塞进棺材底、混在进贡的贡梨箱中,伪装得天衣无缝。
那些官兵们,搜来搜去,累得满头大汗,也只能抓到一小部分。
最终,七成多的“民生邮匣”还是顺利送达了目的地!
南方各地啊,那是烽烟四起,罢市的罢市,抗议的抗议。
扬州的盐商们,这帮平日里只认钱的家伙,都忍不住联名上书,要求彻查那“炭木同源”的弊政!
京城内外,风起云涌。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子不安,那股子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即将吞噬一切的怒火。
陈皓,他独自一人坐在客栈的密室里,面前的烛火摇曳不定。
他静静地看着桌上的那份《永乐实录·附册》拓本,还有那一张张用血泪书写的口供。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风啊……”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不为人知的寒意,“怕是要刮得更猛烈了。”啧啧,要我说,这世道啊,有些事儿就是这么巧,巧得跟那老天爷故意安排似的。
陈皓一个人坐在密室里,面前摊着那《永乐实录·附册》的拓本,还有那份让人瞧着就心惊肉跳的腊肉编号对照表,烛火摇摇晃晃,照得他那张脸,跟刀刻出来似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他手指头轻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像在算计什么。
忽然,他眼神一凝,就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味儿。
他把那几份被焚毁的档案日期,跟马文昭那老狐狸“祈福斋戒”的西苑日程一比对……嘿,你猜怎么着?
所有的销毁日期,竟然都死死地卡在每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