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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泡灵果记(上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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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泡灵果记

楔子

明嘉靖年间,江南梅雨连绵三月不绝,太湖之滨水汽蒸腾,沟渠淤塞,湿浊之气弥漫乡野。忽一日,姑苏城外村落始现怪症:初起时皮肤红点如粟,转瞬化为晶莹水疱,大者如樱桃,小者似珍珠,蔓延极速,遍及胸腹腰背,瘙痒难耐,抓破则黄水淋漓,溃烂流脓,痛楚彻骨。乡邻呼之为“天泡疮”,言其来势如天女散花,防不胜防。未及半月,疫病沿运河蔓延,常州、无锡、湖州皆陷恐慌,患者轻则缠绵床榻,重则皮肉腐坏,孩童老者多因体虚殒命。地方官府急召名医诊治,诸医皆以“湿热蕴结、疫毒外发”辨证,投以清热利湿之剂,或敷以炉甘石、黄柏之属,然收效甚微——水疱仍此起彼伏,溃烂处腥臭难消。民间传言此乃“天谴之症”,百姓或焚香祈神,或避居山林,一时江南水乡愁云惨淡,雨丝皆带愁绪。时有游方郎中墨谷子,负药囊携竹笠,自蜀地云游而来,见此惨状,暗思:“天地有好生之德,草木含疗疾之性,此症虽烈,必有名草可克。”遂踏雨而行,遍访乡野,欲寻那解厄救民的灵根仙草。

上卷

第一卷江南大疫起湿毒名医束手叹无方

姑苏城东南三十里有木渎镇,镇中河道纵横,两岸人家多以渔耕为业。这年梅雨来得早,雨丝细密如愁,缠缠绵绵织成水幕,将镇子裹得密不透风。镇东头的张阿公,晨起还扛着渔具去河边收网,午时归来便觉后背瘙痒,解开衣衫一看,赫然起了三五个透明水疱,触之绵软,稍一摩挲便破,黄水沾在布衫上,留下点点污渍。起初他只当是蚊虫叮咬,抹了些灶心土敷衍,谁知次日清晨,水疱已蔓延至肩头,痒得钻心,夜里辗转难眠,抓挠间水疱破溃,脓水浸透被褥,腥臭之气弥漫全屋。

张阿公的孙儿狗蛋,年方七岁,活泼好动,那日在河边捉蝌蚪,回来便喊手心痒,阿婆掀开他的小手,只见掌心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水疱,如撒了一把碎钻。不过两日,狗蛋的脸上、脖颈、四肢皆起了水疱,哭闹不止,进食困难,浑身滚烫如炙。阿公阿婆急得团团转,带他去镇上最大的“济世堂”求诊。堂中坐诊的是苏州府有名的儒医沈敬之,须发皆白,诊脉极准,见了狗蛋的症状,眉头紧锁,抚须沉吟:“此乃湿热之邪郁于肌肤,兼感疫毒,发为天泡湿疮。”遂开方:金银花五钱、连翘三钱、黄芩三钱、苦参三钱,水煎服,外用黄柏、地肤子煎水湿敷。

谁知三剂药服完,狗蛋的水疱非但未消,反而愈发严重,嘴角溃烂得无法进食,身上的水疱抓破后,脓水黏腻,竟生了蛆虫。沈大夫再来诊治,见此情形,长叹一声:“疫毒太烈,湿热已深入肌骨,老夫无能为力矣。”张阿公伏地痛哭,哀求不止,沈大夫摇着头,留下几味止痒的草药,郁郁而归。

如此情形,在木渎镇乃至整个江南比比皆是。镇西的李寡妇,丈夫早逝,独自抚养一对儿女,女儿翠儿染上天泡疮后,她变卖了家中唯一的首饰求医,却眼睁睁看着女儿的水疱从脚踝蔓延至心口,最终气绝身亡。寡妇哭得肝肠寸断,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望着窗外连绵的阴雨,只觉天崩地裂。运河上的船夫老王,常年在水上漂泊,湿气侵体,染病后仍要强撑着摆渡,结果水疱破溃在船板上,脓水混入河水,又将疫病传给了乘船的旅客。一时间,江南大地“十家九病,哭声相闻”,田地里无人耕种,店铺纷纷关门,往日繁华的水乡,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疫地。

沈敬之与江南诸位名医齐聚苏州府衙,共商对策。有人言当用重剂清热解毒,投以黄连、龙胆草;有人主张温阳化湿,用干姜、附子;更有人提议用针灸刺破水疱,排出毒血。诸说纷纭,争执不下,最终各自开方试治,却皆收效寥寥。沈敬之望着案头堆积的医案,心中烦闷不已,对众医道:“《黄帝内经》有云‘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又云‘湿热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长’。此症湿热与疫毒胶结,外发肌肤,内扰心神,寻常清热利湿之剂,难破其势。若寻不到对症的奇药,江南恐遭灭顶之灾。”众医默然,窗外雨声淅沥,似在诉说着这场疫病的无情。

第二卷墨谷子踏雨寻药天泡果隐于荒篱

就在江南名医束手无策之际,游方郎中墨谷子已辗转至无锡乡间。他年约五旬,面色黝黑,眼角刻着风霜,腰间挂着一个磨得发亮的药囊,囊中装着银针、草药和一本泛黄的《本草图经》。墨谷子自幼随祖父学医,遍历蜀川山水,深知草木之性,尤擅从寻常草木中寻得疗疾之药。他见沿途村落疫病横行,心中焦急,每日清晨便戴笠披蓑,深入田间地头、河沟溪畔,观察草木生长态势,寻找可能对症的草药。

这日,墨谷子来到一处荒废的村落,村中房屋破败,院墙上爬满了藤蔓,唯有村头一株老槐树下,几丛不知名的草本植物长得郁郁葱葱。此草高约尺许,茎秆纤细,呈嫩绿色,叶片互生,卵形边缘带锯齿,叶面光滑带露,最奇特的是枝头挂着的果实——青绿色的萼筒膨大如泡,中空透亮,恰似一个个迷你的小灯笼,风一吹,轻轻摇曳,水珠从萼筒上滚落,晶莹剔透。墨谷子心中一动,取下竹笠,蹲下身仔细观察:此果萼中空如泡,与那患者身上的水疱形态暗合,按中医“取象比类”之理,形似者或可治其症。他又凑近闻了闻,果实带着一丝清苦之气,苦能解毒,清可祛湿,这般特性,倒与“湿热疫毒”之症相合。

墨谷子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枚果实,掰开萼筒,内里果肉微薄,汁液清冽,沾在指尖微凉。他又查看植株的根、茎、叶,根系浅而韧,茎秆断面有白汁渗出,叶片揉碎后气味更浓。他想起《本草图经》中记载:“南方有草,实如泡,味苦,性凉,可解疮毒。”莫非此草便是书中所言的无名仙草?他不敢怠慢,采摘了些许茎叶果实,又挖了几株完整的植株,带回临时栖身的破庙。

破庙中住着几位避疫的难民,其中一位老妇卧在草席上,浑身水疱溃烂,气息奄奄。墨谷子见状,决定先以她为试。他将采摘的天泡果洗净,捣烂如泥,又取少许茎叶煎水,用棉签蘸取药汁,轻轻擦拭老妇的溃烂处,再将果泥均匀敷在水疱上,用干净的布条轻轻包扎。老妇起初疼得呻吟,片刻后竟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了些。墨谷子守在一旁,观察药性反应,心中默念:“若此果真能解毒,当在三日内见成效。”

次日清晨,墨谷子解开老妇的布条,只见昨日溃烂处的脓水已干结,新的水疱不再生出,原本红肿的皮肤也消退了些许。老妇醒来,竟能勉强坐起,对墨谷子道:“先生,我身上不痒了,也不那么疼了!”墨谷子心中大喜,又取天泡果,按昨日之法施治。第三日,老妇身上的水疱大多干瘪结痂,溃烂处开始长出新肉,精神也好了许多,竟能自己端碗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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