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囊秘录:酸浆实传奇(上卷)(1 / 2)
朱囊秘录:酸浆实传奇
楔子
洪荒初定,神禹疏川导滞,涂山之南遂成膏腴沃野。其间灵脉潜涌,草木含章,有奇草蔓生崖畔溪滨,茎高尺许,叶如翠羽,夏开浅碧小花,秋结朱红囊果,薄皮轻裹琼浆,味酸甜而清冽,风过则囊果摇曳,若悬灯引路,隐有灵光流转。彼时苍黎初脱蛮荒,巫医未分,病痛多赖草木自救,这朱红囊果便在山野间默默生长,待一场因缘际会,方将清热利湿、凉血解毒的真机,渐次展露于世人眼前。岁月流转,它无名无姓,只凭口耳相传的妙用,护佑着一方生民,直至本草典籍为之立传,始有“酸浆实”之名,而那段“实践先于文字”的传奇,早已刻入草木年轮,藏于溪山记忆。
上卷
第一回涂山暑炽稚子愁寒浆初显清热功
上古之时,涂山之阳聚居着涂山氏部落,部落依山傍水而居,春种夏耘,虽劳作辛苦,却也乐享太平。然这一年仲夏,天候异于常岁,烈日如炙,连月无雨,溪涧渐涸,草木枯黄,暑气蒸腾如焚,部落中不少孩童先觉不适。起初只是口干舌燥、烦躁啼哭,继而高热不退,面红目赤,甚者胸腹灼热,不思饮食,年长些的孩童还喊着腹中胀闷,小便短黄如浓茶。
部落长老皋陶忧心忡忡,召集族中耆老商议。有经验的妇人说,往年暑热,多饮溪泉、食瓜果便解,可今年溪泉锐减,瓜果也大半枯焦,纵有残存,食之也难解孩童身上的燥热。巫祝焚香祷天,跳起驱邪之舞,鼓声震彻山谷,却未能驱散孩童们身上的热邪,反倒有几个幼童高热愈发厉害,口唇干裂起皮,哭喊声日渐微弱。
部落里有个名叫阿蛮的少年,年方十二,生性好动,常带着同伴穿梭于山野之间,熟悉各种草木野果。见伙伴们个个病恹恹的,阿蛮心中焦急,趁日出前暑气未盛,便独自入山,想寻些清凉解渴的野果。行至山涧深处,忽见崖壁下一片藤蔓郁郁葱葱,与周遭枯黄草木截然不同,藤蔓上挂满了朱红色的小囊果,形似灯笼,薄如蝉翼,阳光透过果皮,能望见内里晶莹的浆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阿蛮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果实,伸手摘下一颗,轻轻一捏,果皮便裂开一道小口,酸甜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他瞬间忘却了暑热。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浆汁,清甜中带着微酸,口感甘冽,顺着喉咙滑下,腹中的燥热竟消散了大半。阿蛮又摘了几颗,揣在怀中,快步跑回部落,先给最病重的小弟弟阿禾尝了尝。
阿禾已高热三日,昏昏沉沉,牙关紧闭。阿蛮将囊果轻轻咬破,让清甜的浆汁缓缓滴入阿禾口中。起初阿禾毫无反应,阿蛮耐心地滴了小半颗,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阿禾的眼皮微微颤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口中喃喃道:“水……甜……”阿蛮大喜过望,又给阿禾喂了几颗,到了傍晚,阿禾的高热竟退了不少,能坐起身来,还主动要着吃那朱红囊果。
此事很快传遍部落,皋陶长老亲自找到阿蛮,跟着他入山查看那奇果。长老摘下一颗,细细端详,果皮柔韧,果肉饱满,浆汁充盈,入口酸甜生津,下肚后竟有一股清凉之气从腹中散开,遍历四肢百骸,暑热顿消。长老沉吟道:“此果生于暑热之时,性凉而味甘酸,能解燥热,润口舌,当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救命之果。”他见果实内含浆汁,口感清凉,便为其取名“寒浆”,教部落族人纷纷入山采摘,分给患病的孩童和族人。
不出三日,部落中患病的孩童们大多退了热,烦躁、口干的症状也尽数缓解,就连几位年长的族人,因暑热引发的头晕、胸闷,吃了寒浆后果也渐渐好转。皋陶长老细细观察,发现这寒浆果不仅能解暑热,那些小便黄赤、胸腹灼热的族人,食之之后小便也渐渐清亮,胸腹的闷胀感也减轻了。他召集族中耆老,将寒浆果的功效记在心里,叮嘱族人每年暑热时节,多采摘一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又告诫众人,这果实性凉,体质虚寒、畏寒怕冷的人不宜多吃,这便是涂山氏部落关于酸浆实的最初实践,口耳相传,未有一字记载,却已蕴含着“辨证施食”的朴素中医智慧。
第二回迁徙路遇湿黄疸口传妙法救乡邻
时光流转,涂山氏部落因人口渐多,原有聚居之地已难以承载,皋陶长老商议后,决定带领族人向北迁徙,寻找更广阔的沃土。迁徙之路漫长而艰险,既要翻山越岭,又要涉渡江河,途中气候多变,时而烈日暴晒,时而阴雨连绵,不少族人因水土不服,渐渐染上了一种怪病。
起初只是浑身乏力,食欲不振,继而皮肤、眼白渐渐变黄,色泽由浅黄转为深黄,如同涂抹了姜黄一般,小便更是黄如浓茶,大便却颜色浅淡,甚至如陶土一般。有几个族人病情加重,浑身浮肿,胸腹胀满,精神萎靡,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皋陶长老心中焦急,想起迁徙前储存的寒浆果,便让族人取出,分给患病的人食用。
可这次,不少族人吃了寒浆果,症状却并未缓解,反而有几人觉得腹中隐隐作痛,腹泻不止。长老心生疑惑,难道这寒浆果并非万能?他仔细观察那些吃了无效的族人,发现他们大多是在渡过大河之后发病的,身上湿气很重,衣衫常常湿漉漉的,舌苔厚腻,口中黏腻无味,与当初涂山暑热时的症状截然不同。
部落中有位年长的妇人,名叫姜媪,年轻时曾跟随母亲认识不少草药,也见证过寒浆果在涂山的妙用。她对长老说:“长老,我看这些族人的病,并非单纯的暑热,而是湿气郁结在体内,与热邪交织,才酿成这黄疸之症。寒浆果虽能清热,却无祛湿之力,单用它,怕是难以奏效。”皋陶长老闻言,忙问:“那依姜媪之见,该如何是好?”
姜媪沉吟片刻,说道:“我记得渡江河时,岸边生长着一种车前草,叶片宽大,形似车轮,其根可利水祛湿。不如将寒浆果与车前草一同捣烂,取汁服用,寒浆果清热,车前草祛湿,二者相合,或许能解这黄疸之症。”长老当即应允,让族人分头采摘车前草和剩余的寒浆果。
姜媪亲自指导众人处理药材,将寒浆果洗净,去除果壳,取出果肉和浆汁,再将车前草连根拔起,洗净泥沙,与寒浆果肉一同放入石臼中捣烂,加入少许洁净的河水,过滤后取澄清的药汁,让患病的族人每日服用三次。起初,族人还有些疑虑,但服用一日后,不少人便觉得小便量增多,小便的颜色也渐渐变浅,口中的黏腻感也减轻了。
连续服用五日,那些轻症的族人皮肤黄疸渐渐消退,精神也好了许多,能正常赶路了。就连那几位重症浮肿的族人,胸腹胀满也缓解了,浮肿渐渐消退,虽未完全痊愈,但已无性命之忧。皋陶长老十分欣慰,对姜媪赞道:“你能根据病症变化,将寒浆果与车前草配伍使用,真是妙哉!这正是‘辨证施治’的道理,看来草木的妙用,还需结合病症灵活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