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星火燎原启新章(1 / 2)
第一折北疆狼烟惊洛阙
初平三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些。洛阳城阙尚未尽染银装,八百里加急的驿马已踏碎宫门前的薄冰。来自并州的狼烟信笺,此刻正静静躺在姜维掌心。
“拓跋鲜卑集结五万骑,破雁门,掠太原。”陈默的声音在丞相府议事厅内沉沉响起,“沿途烧杀,朔方都督王昶殉国。”
竹简在姜维指节间发出细微的脆响。他目光掠过厅内众臣——费祎眉头深锁,高柔盯着沙盘上不断北移的旌旗,年轻的光禄勋邓艾欲言又止。
“并州告急,诸卿有何良策?”姜维将竹简轻轻搁在案上,声音听不出波澜。
费祎率先出列:“丞相,今岁国库虽丰,然漕运初通,江南漕粮未至。若此时举大军北征,恐粮草不继。”
“费司徒过虑了。”邓艾突然开口,他指向沙盘,“鲜卑轻骑善袭不善守,雁门虽破,其部必分兵劫掠。若遣一精锐出井陉,断其归路,再以主力正面迎击,可破。”
陈默摇头:“邓将军勇略可嘉,然并州地势复杂,鲜卑骑兵来去如风。当年武帝时卫青、霍去病北伐,尚需举国之力。今仓促出兵,风险太大。”
姜维缓缓起身,走向厅中那座巨大的边防沙盘。并州的山川在烛火下蜿蜒,他手指划过雁门关外的阴山山脉:“拓跋力微此人,本相研究多年。其部虽众,然各部落貌合神离。此番南侵,必是冬粮不足,欲掠即走。”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电:“但大汉疆土,岂容胡马践踏?陈将军。”
陈默肃然应诺。
“着你率三万中央军精锐,三日后兵发河东。不必与敌主力纠缠,只需收复雁门,固守待援。”
“邓艾。”
年轻将领精神一振:“末将在!”
“给你八千轻骑,自幽州出塞,绕道鲜卑后方。不必接战,只需大张旗鼓,做出直捣王庭之势。”
邓艾眼中闪过明悟:“丞相是要...攻其必救?”
姜维颔首:“拓跋力微倾巢而出,后方必然空虚。见你兵锋直指王庭,必分兵回援。届时...”他手指重重点在沙盘某处,“陈将军可在此设伏。”
众臣顺他手指看去,赫然是句注山隘口。
高柔抚须沉吟:“此计虽妙,然八千骑深入草原,风险极大。邓将军年轻,恐难当此任。”
邓艾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搅乱鲜卑后方,提头来见!”
姜维扶起邓艾,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本相再与你两千羌骑。这些羌人熟悉塞外地形,可为你向导。”
他环视众臣,声音渐沉:“此战,不仅要退敌,更要打出大汉三十年太平。要让草原诸部知道——汉家疆土,触之者死!”
三日后,洛阳北门外。大雪初霁,三万汉军铁甲映着寒光。姜维亲自为出征将士斟酒,酒碗相撞的脆响在朔风中格外清越。
陈默饮尽饯行酒,低声道:“丞相,朝中仍有反对之声...”
“无妨。”姜维为他整了整披风,“你只需打好这一仗。记住,收复雁门后,深沟高垒,待敌自乱。”
与此同时,邓艾的八千轻骑已悄然渡过黄河。这支精锐一人双马,除了常规兵器,还携带了大量姜维特批的改良连弩与火油弹。
年轻的将军回望逐渐远去的洛阳城郭,对副将笑道:“丞相这是把家底都掏给咱们了。此战若不胜,你我都无颜再见江北父老。”
副将握紧缰绳:“将军,前面就是匈奴故地了。”
邓艾目光投向苍茫雪原,想起离京前姜维的密嘱:“士载,此去非为斩将夺旗,而要乱其军心,疲其民力。拓跋部冬粮尽在龙城,若有机会...”
他轻轻拍了拍马鞍旁的信号火箭,嘴角浮起一丝冷峻的笑意。
就在汉军北上之时,雁门关内的鲜卑大帐中,拓跋力微正把玩着刚从晋阳府库掠来的玉璧。这位统一鲜卑各部的雄主年近五旬,鬓角已染霜色,眼神却仍如苍狼般锐利。
“大汗,探马来报,汉军主力已至河东。”左贤王拓跋猗卢躬身道,“领兵的是陈默,汉朝大将军。”
拓跋力微嗤笑:“三万人?刘禅小儿是来送死的么?”
“不过...”右贤王迟疑道,“另有支骑兵自幽州出塞,看样子要奔龙城而去。”
帐中顿时一片哗然。拓跋力微手中玉璧重重顿在案上:“多少人?”
“约八千骑,打着‘邓’字旗号。”
拓跋力微冷笑:“虚张声势!传令各部,加速劫掠,十日后携战利品北返。”他目光扫过帐中诸将,“至于那八千骑...让猗卢带一万骑去陪他们玩玩。”
然而他没想到,邓艾的骑兵根本不接战。汉军利用熟悉地形的羌骑向导,在草原上神出鬼没。今天烧掉某个部落的过冬草料,明天突袭运送粮草的车队。等拓跋猗卢赶到时,往往只看到焚烧后的余烬与汉军故意丢弃的破损辎重。
更让拓跋力微不安的是,龙城方向开始陆续出现逃难的族人。
“汉军...汉军打到王庭了!”某个小部落首领连滚爬进大帐,“他们用会爆炸的武器,烧了半个龙城!”
其实邓艾只是用火油弹袭击了龙城外围的粮仓,但在逃难者口中,却成了“十万汉军围攻王庭”。谣言像野火般在鲜卑各部蔓延,军心开始动摇。
此时,陈默的主力已悄然收复雁门,并在句注山布下天罗地网。
大雪纷飞的夜晚,当拓跋力微终于决定撤军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姜维精心准备的坟墓。而远在洛阳的丞相府中,姜维刚刚收到邓艾用信鸽送来的密报:
“火种已播,静待燎原。”
第二折寒门学子跃龙门
并州战事正酣时,洛阳城南的国子监内,一场关乎国本的变革正在悄然发生。
费祎捧着新拟的《科举章程》,眉头紧锁:“丞相,真要如此急迫?太学诸生尚且反对,若仓促推行,恐生事端。”
姜维站在窗前,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子:“费司徒可知,并州战事因何而起?”
“鲜卑缺粮,故南下劫掠。”
“那鲜卑为何缺粮?”姜维转身,目光灼灼,“因去岁漠北大旱,草原凋敝。而我大汉能未雨绸缪,全赖各州郡及时呈报灾情。但你可知道,这些郡守中,寒门出身者占了几成?”
费祎怔住了。
“七成。”姜维自问自答,“这些不受世家待见的寒门子弟,反而最知民间疾苦。若依旧靠举孝廉,他们可能为官?”
他将《科举章程》摊开,指着其中一条:“今科考试,不分门第,只问才学。经义、策论、算术、律法,四科并重。我要的,是能治国的实干之才,不是只会清谈的纨绔子弟。”
高柔叹气:“可各大世家已经联名上书,说这是败坏祖制...”
“祖制?”姜维突然提高声量,“高祖皇帝起身亭长,武帝擢卫青于奴仆。哪条祖制说过,官位只能世袭?!”
厅中一时寂静。良久,费祎轻声道:“既然丞相意决,老夫愿助一臂之力。”
半月后,科举诏令颁布。如同在滚油中溅入冷水,整个洛阳都沸腾了。
城西的破旧客栈里,并州来的寒士徐逸正对着一盏孤灯苦读。同乡气喘吁跑进来:“文达!快看皇榜!朝廷开科取士了!”
徐逸接过抄录的诏书,手指微微颤抖。他想起离家时,父亲卖掉祖田凑足盘缠:“儿啊,徐家五代务农,就指望你光耀门楣...”
“报名需要县衙具保。”同乡为难地说,“咱们并州来的,哪找门路?”
正彷徨间,客栈外忽然传来喧哗。一队官兵护着几个文吏在门前设下桌案:“丞相有令,为国选材,特设临时报名点。各地学子凭籍贯文书即可报名!”
徐逸挤在人群中,看见有个锦衣公子正在刁难文吏:“我乃弘农杨氏子弟,还要与这些黔首同列?”
文吏不卑不亢:“诏令明示,不分门第。”
此时一骑快马驰来,马上骑士朗声道:“丞相口谕:科场之内,唯有考生,没有世家寒门!”
人群爆发出欢呼。徐逸攥紧拳头,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暗流仍在涌动。几天后的深夜,姜维正在批阅试卷,陈默匆匆入内:“丞相,查清了。在考生饮食中下毒的,是太学博士周琛。”
姜维笔锋一顿:“动机?”
“他的独子周胤,也在今科考生之列。据招供,怕寒门学子抢了风头。”
“好一个怕抢风头。”姜维冷笑,“传令:周琛革职查办,周胤终生禁考。另告谕全体考生:科场舞弊者,以叛国论处!”
这道严令震慑了心怀不轨者。考试当天,国子监外人山人海。徐逸随着人流走进考场,看见高台上姜维亲自坐镇,心下稍安。
策论题目是《论边疆长治久安之策》。徐逸想起家乡并州饱受胡患,想起临行前看到的流离失所的百姓,文思如泉涌。他从军事布防谈到屯田养兵,从羁縻政策说到文化同化,最后写道:“...欲安边疆,先得边民之心。欲得民心,当使边民温饱有所依,冤屈有所诉。汉胡皆陛下子民,施仁政则万民归心...”
放榜那日,徐逸高居二甲榜首。当他跪在德阳殿前接受册封时,龙椅旁的姜维微微颔首。
新任的并州都督司马,这个二十岁的寒门子弟,将带着他的策论奔赴边疆。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份被姜维用朱笔圈点多次的考卷,此刻正摊在丞相案头。
“此子大才。”姜维对费祎说,“他日或可继邓艾之后,成为北伐栋梁。”
费祎翻看考卷,忽然指着一处:“这里提到‘以商道柔远人’,倒是新鲜。”
“所以我把他派往并州。”姜维望向北方的天空,“或许他能走出一条不同于刀兵的道路。”
就在科举风波渐息时,边关传来捷报:邓艾疑兵之计成功,拓跋力微在句注山中伏,损兵万余,仓皇北逃。陈默正乘胜追击。
姜维抚掌大笑,对刚刚受封的徐逸说:“徐司马,你赴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收拾这个残局。记住你试卷上写的——要让边民温饱有所依。”
年轻的进士躬身领命,眼中闪着理想的光芒。
第三折陇右织机声声响
并州的战火尚未完全熄灭,姜维的目光已转向西陲。这日,他轻车简从来到陇西狄道城,迎接他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当年在天水结识的西羌才女阿莱娜。
如今的阿莱娜已褪去戎装,身着汉家女子的曲裾深衣,发间却仍缀着羌人的银饰。她引着姜维走进一座喧闹的工坊:“丞相请看,这就是您要的‘不用人力之织机’。”
工坊内,十架新式织机正轰隆作响。以水轮为动力,纺锤飞转,梭子自动穿行,原本需要织工反复操作的工序,如今都在机械传动下自动完成。
“每架织机日产生绢十丈,抵得上二十个熟练织工。”阿莱娜的声音带着自豪,“按您的吩咐,工坊优先招募阵亡将士遗孀与边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