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一记孤注(1 / 2)
【谢婉清从小就知道——
谢家女的命格,极贵。
更别提,母亲还是弘农杨氏的贵女,贵上加贵,自是贵不可言。
琴棋书画,诗词礼仪。
她自幼所得,便是最好的一切。
世家贵女们有的,她都有。
世家贵女们没有的,她也都有。
从晓事起,她便知道,若是没有意外,她往后也会如无数贵女一般,嫁一个人中龙凤,再挺直腰板,做一个如母亲一样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可若是有意外的话......
有意外的话,便大抵也会如母亲一般,早些年风光无两,如今却已是被禁足深宅多年。
如果没有那一日没有想玩捉迷藏就好了。
她总这样想。
没准,母亲便不会再四处寻她之时,碰上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她也见不到如此狰狞可怖的母亲......与父亲。
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停给母亲磕头,攥着母亲的裤腿哭求着什么。
侍女们合力将她推倒,她似乎也不觉得痛,只是一遍遍的喊:
“我的儿子有出息了,我也要当主母,我也得当主母,才能配得上他如今的身份......”
那疯女人被反复推倒,口中却来回就只有这几句话。
她说,她必须得当主母。
许是因为太疯癫,又或许只是真的被推疼了,她又喊说:
“你现在让不出位置,以后也得让出位置。”
“你们以为没人知道杨氏通敌叛国?!等杨氏获罪,我照样能当上主母!”
这话说得突兀极了。
气息平稳,却隐含幽恨。
不像是一个疯疯癫癫女人口中能说出的话,倒像是有人对女人说了一遍,便被女人记在了心里。
那一瞬过后,母亲万年不变的端庄脸庞层层破碎,像是被撕碎的美人图一样,再也没能被拼凑回去。
又或者,是被拼凑回去了。
只是,她永远也记得那一丝裂痕。
母亲也如疯了一般,当着满庭下人的面,与那疯癫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嘶吼,咆哮,咒骂。
所有下流到了极点的言语从往日端庄持重的母亲口中吐出,每个字都奔着下三路去,每个词都与从前她所受的贵女礼仪不同。
母亲喊说:
“你这贱人也配当主母?我要杀了你,把你和那些勾引主君的贱人一样划花脸,再往嘴里塞满米糠,双手双脚绑起来,头往下投井——!!!””
回应这句话的,是女人往母亲嘴巴里吐得一口口水......与血。
闻讯匆匆赶来的父亲,只一剑,便了结了那疯女人的性命。
往日温和宽厚,会带着他们兄妹练字玩闹,总是笑眼盈盈的父亲,只一剑,便了结了那疯女人的性命。
而且,还在母亲起身后,狠狠扇了母亲一巴掌。
父亲说:
“满院子的人都在看,你在做什么?坐实此事?”
母亲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
父亲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
她自己在做什么?
她......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父亲的那一掌极重,极重,一下便将母亲头上那顶点翠嵌珍珠宝石金凤冠打散,令珍珠落了满地。
她害怕,她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