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重回古堡(2 / 2)
“我……”她刚想说什么,就被树打断。
“然后我醒来失控吻了你,你忘了吗?”树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牢牢锁住她,“我吻你的时候你推不开我,只说让我清醒点,冷静点。”
“你胡说什么!”洛保的脸“唰”地红了,猛地往后躲,却被小兰稳稳扶住
她瞪着树,眼里满是震惊和羞恼,“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树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洛保的脸颊,“你当时还说,
你有喜欢的人,让我别再靠近
可你不也没有不管我吗?”她忽然笑出声,转头看向赤井秀一,“然后你做了什么?你让你这位姐夫——”她特意加重“姐夫”两个字,语气带着点戏谑,“把我送走,还说永远不想再见到我。”
洛保听得一脸茫然,抓着小兰的手更紧了:“我让姐夫送你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干嘛忘得一干二净?”树挑眉,指尖轻轻点了点洛保的额头,“
你确定你心里没人?还是说,你喜欢的人就在这里?”她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小兰,带着探究。
“是在这里啊,怎么了?”洛保毫不犹豫地抬头看小兰,眼里的依赖藏都藏不住,
像只找到了主人的小兽。
树啧啧两声,绕着她转了半圈:
“既然这样,那我对你做过的事,你总该有点印象吧?”
“你对我做过什么?”洛保警惕地看着她,像只炸毛的猫。
树俯身,在她耳边轻笑:“如果我说,我强吻过你呢?”
“你说什么?!”洛保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若不是小兰扶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捂着耳朵后退两步,脸颊红得能滴出血,“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我胡说?”树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古堡中一个长卷发女子正低头吻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孩,
女孩的手抵在女子胸前,脸上满是惊慌失措——那个女孩,分明就是洛保。
洛保看着照片,脑子“嗡”的一声,
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打转
零碎的触感涌上来——柔软的唇瓣,带着凉意的指尖,还有耳边急促的呼吸声……她猛地别过脸,不敢再看:“那、那是意外!你当时失控了!”
“哦?意外?”树收起照片,笑得更玩味了,“就是不知道你身边这位会不会吃醋。”
小兰站在洛保身前,挡住树的视线,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保保说那是意外,就是意外
”她看着树,“树小姐,如果你是来叙旧的,我们不反对,但请你尊重保保。”
树挑了挑眉,没理会小兰,只是看着洛保:“既然你把我带到中国,总该负责任吧?你让人把我从德国送到这里,现在想翻脸不认人?”
“负什么责?”洛保气鼓鼓地瞪着她,“我根本不记得让姐夫送你过来!再说了,是你强吻我,要负责也该是你对我负责!”
“哦?那我对你负责也可以啊。”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既然你不拒绝我做家人,也不拒绝做恋人,那你选一个?”
“我选你个鬼!”洛保被气笑了,叉着腰反驳,“我有喜欢的人,是小兰!你别想耍赖!”
“你还会怕?”树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她,“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毕竟能自己拿烙铁烫手臂的人,怎么会怕这点事?”她忽然凑近,声音压低,
“不过说真的,我搞不懂,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你?连我都没办法拒绝。”
洛保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里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可树的话像钥匙,
打开了某个紧锁的抽屉。她想起实验室的焦糊味,想起猪皮的冰冷,想起小兰红着的眼眶……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不重,却很清晰。
“我什么时候拿烙铁烫自己了?”她皱着眉,语气里带着茫然。
树看着她眼里的纯粹,忽然叹了口气,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她转头看向赤井秀一,“那天你让他送我走时,说‘她不值得你这样’,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赤井秀一点点头,没说话,眼神却带着审视——他记得这个叫树的女人,在德国时一直跟在琴酒身边,身份成谜。洛保让他把人送走,却没说原因,现在看来,其中定有隐情。
树的目光重新落回洛保身上,语气软了些:“你当时坐着给我看
你二话不说就想办法把我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她顿了顿,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你让你姐夫把我送到中国,还说‘离她远点,别让她想起那些事’……洛保,你比自己想的要善良得多。”
洛保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抓住重点:“琴酒?那是谁?听起来像个酒名。”
树看着她干干净净的眼神,忽然笑了:“没什么,一个不重要的人。”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看来不用我担心了,那个姓毛的……”她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小兰笑了,“值得你信任。”
小兰脸一红,握紧了洛保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保保的。”
“至于你要不要对我负责……”树耸耸肩,语气轻快起来,“算了,看在你把我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份上,不逼你了。”她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冲洛保眨眨眼,“不过说真的,你当时说‘我爱的人姓毛’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什么时候说过!”洛保脸颊爆红,抓起桌上的苹果就想扔过去,却被小兰按住,小兰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别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她看着洛保泛红的眼眶,心疼地帮她擦了擦眼泪,“不管发生过什么,现在我们都在,这就够了。”
洛保看着她,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兰,我头好疼……还有,那个树小姐说她强吻我,是不是真的啊?我会不会被你讨厌啊?”
“怎么会讨厌你?”小兰笑着帮她顺气,“那是意外,而且你当时也推开她了,对不对?”
“嗯!”洛保用力点头,把脸埋在小兰颈窝,闷闷地说,“我只喜欢你,别人碰我我都觉得怪怪的。”
“你,等等,你要我负责的话,那你做我家人呗”洛保却被小兰轻轻按住。
洛溪走过来,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总是随便捡人回家,以前捡了清漪,现在又捡了个树……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我不是捡人!”洛保立刻反驳,鼓着腮帮子说,“我好像说过不要丢下他我哪里捡来了徐……而且姐夫也说了,是我让他把人带回来的,总不能不管吧?”
银面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温柔了许多:“既然说了负责,就按你的心意来,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洛保这才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还是阿彦叔叔最好!”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小兰的手站起来,“对了!我上午还有个烫伤病人要复诊呢!我们快回去吧!”
银面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温柔了许多:“既然说了负责,就按你的心意来。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洛保这才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还是阿彦叔叔最好!”她拉着树的手腕晃了晃,语气认真,“做家人可以,但亲密举动得提前说!像清漪那样突然抱我,我也会吓一跳的!”
“知道了,下次提前打招呼。”树笑得更欢了,眼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你!”洛保气结,却被小兰轻轻按住。
小兰看着树,语气平静却带着温和的警告:“树小姐,保保心思单纯,如果你真把她当家人,就请尊重她的界限。”
树耸耸肩,摊开手:“可以是可以,但既然她答应了做家人,那我说的亲密举动,她可不能随便拒绝。”
洛保皱着眉想了想,觉得家人之间确实该亲近些,便点点头:“只要别像上次那样突然……突然那个,我就不拒绝。”
洛保被树问得脸颊发烫,攥着小兰的手都在发烫,含糊其辞地嘟囔:“就是……就是你突然凑过来那种!反正不准再那样了!”
树笑得眼尾都弯了,故意拖长语调:“哦——我当是什么呢。行,不突然凑过来。”她话锋一转,视线落在洛保和小兰交握的手上,“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说小兰会吃醋?”
“我没说!”洛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拔高声音,转头看小兰时,却发现她脸颊微红,正低头看着地面,手指轻轻绞着衣角。洛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慌,拉着小兰的手晃了晃,“小兰,你别听她胡说,我……”
“我没吃醋。”小兰抬起头,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你们是家人,亲近点没关系的。”
“听到了吧?”树挑眉看向洛保,眼里的戏谑快溢出来了,“你家这位很大度。”
洛保被她说得更慌了,总觉得小兰那句“没吃醋”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她瞪了树一眼,气鼓鼓地说:“就算小兰不吃醋,你也不准太过分!”
“知道了知道了。”树敷衍地摆摆手,忽然伸出手,在洛保头顶轻轻揉了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这样总可以吧?家人之间摸头很正常吧?”
洛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想躲,却想起自己刚说过“不拒绝”,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脸颊悄悄红了。
小兰看着这一幕,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光芒暗了暗。
“这还差不多。”洛保别扭地别过脸,耳根却红透了,“以后要碰我必须先说!比如‘我要摸你头发了’,得到我同意才能动!”
“遵命,洛医生。”树笑着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眼里的笑意却温柔了些——她看得出来,洛保是真的把“家人”两个字放在心上了,哪怕忘了过往,那份纯粹的善意也没变。
洛溪走过来,无奈地拍了拍洛保的背:“好了,别闹了。你不是说上午有病人要复诊吗?再不去就该迟到了。”
“对哦!”洛保猛地想起正事,拉着小兰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树,“你……你现在无家可归吗?要不先跟我回科室?等我看完病人再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树挑眉:“你不怕我在科室里给你捣乱?”
“你敢!”洛保瞪她,“我可是医生,你要是捣乱,我就让赵无叔把你当垃圾扫出去!”
“啧啧,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树笑着跟上她的脚步,路过赤井秀一时,脚步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她让你送我走时,说‘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离她远点才安全’。现在看来,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赤井秀一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只是跟上了她们的脚步。他知道,洛保忘得干净或许是好事,那些黑暗的过往,本就不该缠上这样干净的她。
中医科的诊室里,熟悉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洛保换上白大褂,瞬间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刚才的慌乱和别扭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专业和专注。
“下一位,张大爷。”她拿起病历夹,声音清亮。
树靠在诊室门口,看着那个坐在诊桌后认真问诊的身影——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偶尔会拿起笔在病历上写写画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树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她了。这个姑娘身上有种奇怪的魔力,明明看起来软软糯糯,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透出一股韧劲,像沙漠里的仙人掌,哪怕身处绝境,也能活得生机勃勃。
小兰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看着诊室里的洛保,又看了看门口的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树是保保认下的家人,保保心思单纯,只是想对人好而已。可刚才树揉保保头发时,保保那副别扭又纵容的样子,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怎么了?不舒服吗?”明昊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她,“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没事。”小兰接过水杯,勉强笑了笑,“谢谢明昊师兄。”
明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诊室门口的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树小姐看起来不是坏人,就是性子跳脱了点。保保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小兰点点头,心里却悄悄叹了口气——她不是担心树是坏人,她是担心……担心自己这点小心思,会被保保发现。
中午休息时,洛保拿着两个肉包从食堂跑回来,一个塞给树,一个递给小兰:“快吃!今天的肉包特别香,我排队抢了好久呢!”
树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挺会抢。”
洛保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以前清漪总跟我抢这个,我早就练出本事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树,“对了,你刚才说清漪?你认识她?”
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听你姐夫提起过,说你捡了个妹妹回家,叫徐清漪,对吧?”
“什么叫捡的!”洛保不满地反驳,
“是是是,我们洛医生最善良了
”树笑着哄她,心里却掠过一丝复杂——徐清漪,那个总跟在洛保身后人,
小兰看着洛保提起徐清漪时眼里的暖意,心里的酸涩更甚了,
她知道徐清漪喜欢黏着洛保,以前总觉得是小姑娘依赖人,可现在看到树也这样亲近洛保,她忽然有点怕——保保这么好,会不会有一天,被别人抢走了?
“小兰,你怎么不吃啊?”洛保注意到她手里的肉包没动,关切地问,“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小兰赶紧咬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忽然凑近洛保,故意大声说:“保保,下午没病人的话,陪我去买件衣服呗?我总不能一直穿这件风衣吧?”
洛保想都没想就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给小兰买条裙子,上次看到一条淡蓝色的,特别适合她!”
小兰的眼睛亮了亮,刚才的酸涩瞬间被冲淡了大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洛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树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亲昵,故意叹了口气:“哎,果然是有了喜欢的人,就忘了新认的家人。”
洛保脸一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别乱说,傍晚时分,洛保拎着给小兰买的裙子,树拎着新衣服,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医院宿舍走。路过花坛时,树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说:“那不是你姐夫吗?他旁边那个是谁?”
洛保抬头看去,只见赤井秀一正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说话,男人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脸,但那身形莫名让人觉得熟悉。
“好像是……”洛保皱了皱眉,还没说完,就被小兰轻轻拉住了。
“别过去。”小兰的声音有些发颤,“保保,我们先回去吧。”
洛保看着她发白的脸色,莫名觉得不对劲,刚想追问,就见那个黑衣男人转过身来——银白色的长发,苍白的脸,嘴角噙着抹冰冷的笑。
是琴酒。
洛保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那些被遗忘的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她的呼吸。
“保保?”小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紧张地摇了摇她的手,“你怎么了?”
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挡在洛保身前,声音冷得像冰:“他怎么会在这里?”
琴酒的目光越过她们,径直落在洛保身上,眼神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看来,你还记得我。”
洛保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小兰怀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她忘了很多事,却没忘记这个人带来的恐惧。
“别怕。”小兰紧紧抱住她,声音虽然发颤,却异常坚定,“有我在。”
树看着琴酒,眼里的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警惕:“这里是中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琴酒轻笑一声,没理会她,只是看着洛保,一字一句地说:“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他的东西?洛保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赤井秀一走了过来,挡在她们面前,与琴酒对峙:“你的对手是我,别碰她。”
“姐夫……”洛保看着赤井秀一的背影,声音哽咽。
琴酒的目光在赤井秀一和洛保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了:“看来,你们都很喜欢她。可惜啊……”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她注定是我的。”
“你做梦!”树厉声喝道,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洛保缩在小兰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恐惧像藤蔓一样缠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不明白他说的“属于他的东西”是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小兰……”她抓着小兰的衣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怕……”
“我知道,我知道。”小兰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我们马上走,好不好?”
洛保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琴酒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冰冷取代:“想走?晚了。”
“药……什么药……”她喃喃自语,眼泪模糊了视线。
洛保的声音陡然转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你的?”
她向前踏出一步,原本攥着小兰衣角的手松开,指尖绷得笔直,目光死死锁着琴酒,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代号,
厌恶几乎要从牙缝里渗出来:“G,头发都白了还在追,不累吗?”
琴酒盯着她骤然锋利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更冷的笑:“看来,你没忘干净。”
“不是没忘,是有人忘了,我没忘!”洛保猛地提高声音,指着赤井秀一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给他吃的药,副作用我清楚,
我管!他怕黑,我可不怕。”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的黑布,在手里展开又攥紧,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你觉得这药能困住我?从前的我或许怕,但你找错对象了。”
“我确实认识你。”她抬眼,眼底翻涌着琴酒从未见过的恨意,“在另外一个世界,你亲手杀了我。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琴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却淬着冰碴,“洛保,你疯了。”
“疯没疯,你心里清楚。”洛保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黑布在她掌心皱成一团,“你忘了你见过另一个琴酒吗?那个把我刨皮碎骨的疯子,你敢说那是爱?我还告诉你,我那个世界的身体,现在还泡在福尔马林里——你真以为我消失了?”
她突然抬眉,眼神里掀起惊涛骇浪:“宫野志保,我可没忘记我的名字。我做洛保做得好好的,你非要逼我记起来,何必呢?”
“我不想做什么复仇女神,我只要你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血腥味,“你所谓的爱,让我恶心。别跟我提什么青丝变白发,你在那个世界把我挫骨扬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她忽然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你以为我只会治病?这身手,拜你所赐
这里是医院,我不想见血,赶紧走。
我放过你很多次,你从没放过我一次。”
“下次再敢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琴酒的喉咙,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就不是用筷子那么简单了
还有,你们组织的人,只会穿这种像裹尸布的黑衣服吗?”
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洛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宫野志保,哪怕换了张温和的脸,骨子里的坚韧与狠戾也从未消失。
琴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像是要将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刻进骨子里,他缓缓后退一步,黑色风衣在晚风中扬起,像一只即将坠入深渊的乌鸦:“我会再来的。”
“随时恭候”洛保冷冷回敬,“但下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琴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没入暮色,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医院的拐角。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洛保攥着黑布的手慢慢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她转过身,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脸上的寒意褪去大半,却依旧带着疏离。
“你们……当真不认识我?”她的目光扫过树,又落在赤井秀一脸上。
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洛保打断。
“绝对不认识,对吧?”洛保自嘲地笑了笑,“也对,在那个世界,你们本来就不要我了
”她忽然看向赤井秀一,眼神里带着尖锐的嘲讽,“你还记得我以前还有个名字吗?哦,忘了,你们早就不要我了。”
“树,好久不见”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树身上,“在组织的时候,你没见过我冷漠的样子?那个把你按在审讯室里,问出所有情报的我。”
树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洛保又看向赤井秀一,嘴角噙着抹冷冽的笑:“我之前叫你那么多声姐夫,
你就没发现?一个是温顺依赖你的洛保,一个是对你冷眼相对的我。”
“我见过你们很多次了。”她环视着众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当真不认识,还是说,你们早就忘了我的存在?在你们眼里,
我到底算什么?所谓的合体,所谓的‘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全是狗屁。”
她深吸一口气,将黑布重新折好塞回口袋,脸上的冰冷一点点褪去,重新换上那副温和的表情,
“好了,收起这些
”她拍了拍手,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刚刚没人看到,我还是你们的洛医生,小兰愣愣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被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堵住了喉咙。她反手握住洛保的手,用力捏了捏,像是在说“我在”。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看着洛保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终于明白,那些偶尔从洛保眼里闪过的陌生与冷漠,不是错觉。
树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然低声说:“她没疯。那个世界的事,是真的。”
赤井秀一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保保……”小兰的声音发颤,“你……”
“我还是你们认识的人。”洛保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只是你们好像,慢慢不认识我了。”
她看向赤井秀一,目光里没了刚才的冷冽,只剩下淡淡的疏离:“姐夫,你还记得吗?在来叶山道,你假死的时候,我躲在树后面,看着你掉下去,手里攥着你给的那枚银色子弹,攥得手心都破了。”
赤井秀一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除了柯南和詹姆斯,没人知道细节。
“还有树。”洛保的目光转向树,“组织的审讯室里,你咬着牙不肯说情报,我拿镊子夹着酒精棉,一点点擦你胳膊上的伤口,你疼得发抖,却盯着我说‘宫野志保,你总有一天会比我更惨’。”
树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疼痛记忆,此刻被洛保一字一句地剥开,血淋淋地摊在眼前。
“你们看,我什么都记得。”洛保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又带着点释然,“记得做宫野志保的疼,也记得做洛保的暖。只是有时候,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黑布的粗糙触感:“在德国的时候,阻断剂让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以为那样就不会疼了。可药效过了才发现,该记得的,一点都没少。”
“我知道你们怕我变回那个冷漠的宫野志保,怕我想起那些黑暗的事。”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可我既是宫野志保,也是洛保啊。那个会为了病人熬夜查资料的洛医生,和那个能拿手术刀划开敌人喉咙的宫野志保,本来就是一个人。”
小兰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眼泪掉在她的颈窝里,滚烫滚烫的:“不管你是洛保还是志保,你都是我的保保。”
洛保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软了下来:“嗯,我是你的保保。”
赤井秀一看着相拥的两人,眉头慢慢舒展。他一直以为,让洛保彻底忘记过去才是对她好,却忘了,那些经历早已刻进骨子里,强行剥离,只会让她更痛苦。
树站在原地,看着洛保眼里的柔软,忽然低声说:“审讯室的事,对不起。”
洛保从小兰怀里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
两人刚跑出医院大门,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工藤新一。他穿着标志性的蓝色西装,手里还拿着推理小说,看到她们跑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你们急着去哪儿?”
洛保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在他脸上扫过,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
小兰连忙解释:“我们要去吃鳗鱼饭,保保说我欠她的!”
“鳗鱼饭?”工藤新一挑眉,视线落在洛保身上,“灰原……哦不,洛保也爱吃这个?”
洛保没理他,拉着小兰就往前走:“别理他,快走。”
工藤新一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总觉得今天的洛保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他快步跟上去:“等等我啊,我也饿了!”
树和赤井秀一远远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吵吵闹闹的三个身影,树忽然笑了:“没想到她还有心情跟工藤斗嘴。”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洛保身上,声音低沉:“她只是把难过藏起来了。”
树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比以前懂她了。”
赤井秀一没说话,只是脚步又快了些。
鳗鱼饭店里,热气腾腾的鳗鱼饭刚端上桌,洛保就拿起筷子,却没立刻动,只是看着碗里油光锃亮的鳗鱼发呆。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兰把筷子塞到她手里,自己也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你看,是不是超好吃?”
洛保低下头,慢慢扒了口饭,鳗鱼的鲜甜在舌尖化开,眼眶却莫名热了。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把鳗鱼饭推到她面前,说“女孩子要多吃点才有力气”。
“怎么了?不好吃吗?”小兰看出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
“没有,很好吃。”洛保摇摇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像是怕慢一点,这温暖就会消失。
工藤新一在旁边吃得正香,突然开口:“说起来,洛保,你之前帮我破解的那个毒杀案,手法跟组织里的一种毒药很像,你是不是……”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洛保冷冷地打断他,眼神里的寒意让工藤新一下意识地闭了嘴。
小兰赶紧打圆场:“新一,别说这些了,快吃饭!”
工藤新一看看洛保,又看看小兰,识趣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扒着饭。
树和赤井秀一坐在邻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树轻笑一声:“看来工藤还是老样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赤井秀一没说话,只是给她递了张纸巾:“嘴角沾到酱汁了。”
树愣了一下,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耳根悄悄红了。
吃完饭出来,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路灯把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洛保走在中间,左边是小兰,右边是蹦蹦跳跳的工藤新一,嘴里还在念叨着下午的案子。
“保保,你看那边的星星好亮啊!”小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上的星星说。
洛保抬起头,看着漫天繁星,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她想起在组织的地下室里,永远只有惨白的灯光,那时候她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亮的星星了。
“是挺亮的。”她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工藤新一凑过来:“说起星星,我想起一个关于星象的案子……”
“闭嘴。”洛保和小兰异口同声地说。
工藤新一委屈地闭上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让他回去睡觉!
凌晨3点
洛保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步美”两个字。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划开接听键,那边立刻传来步美带着哭腔的声音:“灰原同学!你在哪啊?”
“我在苏州,怎么了?”洛保的声音瞬间绷紧,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我们……我们在蓝色古堡!”步美断断续续地说,背景里能听到元太焦急的呼喊和光彦的安抚声,“那个凶手……就是当年那个老太太,她好像越狱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谁让你们再回那个鬼地方的!”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蓝色古堡的阴影,是她穿越过来都没彻底摆脱的噩梦。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日本哪里?具体位置!”
“就是以前那个古堡啊……”步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就是想来看看,谁知道刚进来就被锁在地下室了,门打不开,手机也快没电了……”
“你们回去干什么?!”洛保又气又急,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你们明知道我在苏州,怎么可能立刻赶过去?而且工藤新一现在也在中国,你们出事了谁能救你们?”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听着,步美,现在听我的。不要慌,按照我以前教你们的暗号躲起来——找个隐蔽的角落,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可是你以前说,只要看到暗号就会出现……”步美的声音带着委屈。
“那是以前!”洛保打断她,喉咙发紧,“现在情况不一样!听着,在我没到之前,不准出来,不准按照任何暗号行动!上次是柯南在,这次他不在,你们必须听我的!”
她想起当年在古堡里,步美她们躲在洗手间瑟瑟发抖的样子,心像被揪了一下:“别学上次那样硬闯,找个能锁门的小房间,或者通风管道,先藏好!我现在就订机票去日本,最快的航班!”
“可是我们是大学生了,以为没事的……”光彦的声音插进来,带着懊悔,“我们就是想来拍个毕业纪念vlog,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大学生更该知道什么地方不能去!”洛保咬着牙,转身就往外跑,小兰立刻跟上。她一边跑一边对着手机喊:“那个臭小子现在在中国开书店?我现在就通知他!你们撑住,我和他谁先到算谁的!”
她冲到宿舍楼下,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门坐进去:“师傅,去苏州机场,最快速度!”
“保保,我跟你一起去!”小兰坐进副驾驶,扭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
洛保对着手机喊:“步美,把手机音量调小,保持通话,我能听到你们的声音就好!不准挂电话!”
“知道了……”步美的声音带着哭腔。
洛保挂了电话,走到他的房间敲了敲门那边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了?刚分开就想我了?”
“想你个鬼!”洛保的声音,“步美、元太、光彦在日本蓝色古堡被困住了,当年那个凶手越狱了,你赶紧订机票回去!”
工藤新一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什么?他们去那干嘛?叫上树,
“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谁先到谁先救人!”洛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跳得像要炸开,
“你告诉他们,撑住,我当年能从那破地方带他们出来,这次也能!”
挂了电话,她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小兰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小兰轻声说。
洛保点点头,眼眶却有点热
她以为离开日本这么久,那些和组织、和案件相关的阴影早就淡了,
可听到“蓝色古堡”四个字,听到步美带着哭腔的声音,身体里属于宫野志保的本能还是瞬间被激活——那些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出生入死的记忆,那些藏在冷静外表下的保护欲,从来都没消失过。
“师傅,再快点!”她又催了一句。
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机场的方向冲去
洛保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赶上,不管是作为洛保,
还是作为宫野志保,她都不能让那些孩子出事,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
沉沉压在蓝色古堡的尖顶上
洛保站在古堡大门前,指尖冰凉——时隔多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当年的灰尘味和铁锈味。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兰和工藤新一,声音压得极低:“天黑了,行动要更小心。”
“我们真的不能一起进去吗?”小兰攥着拳头,空手道的架势已经摆好,眼里满是担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树,你不了解里面的结构都没办法进去,所以我进去!何况也应该把事当年的事情解决了!谁说当年没有宝藏”洛保摇摇头,
目光扫过古堡幽深的入口,“他们三个是大人模样,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挤在一起躲着,目标太明显。而且对方是越狱的凶手,手里很可能有凶器,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她看向工藤新一,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还有,你现在不是那个能在案发现场自由穿梭的侦探,别冲动。”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洛保最后看了眼小兰,眼神柔和了些:“兰,你在古堡外的空地上等着,保持视野开阔。我给你发暗号——如果看到窗口亮起三短两长的灯光,就立刻带着警察进来。记住,不要擅自行动,你的空手道再厉害,也不能同时保护两个人,现在我们要救的是三个。”
“可是……”
“听话。”洛保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推开门,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古堡内部比记忆中更破败,走廊里结着蛛网,脚下的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呻吟,像在诉说多年的沉寂。洛保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照亮那些褪色的壁画——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更显阴森。
她记得步美说过他们被困在地下室,可手机信号早就断了,最后传来的杂音里,隐约有风吹过管道的声音。“通风管道……”洛保喃喃自语,沿着走廊摸索,终于在一间废弃的储藏室里找到通风口的格栅。
刚想撬开格栅,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洛保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直射过去——一道黑影猛地从门后扑出来,嘴里还带着哭腔喊着“灰原同学”!
洛保眼疾手快,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侧身避开,同时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鼻尖撞上一股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她才看清——是步美,穿着大学制服,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只是个子已经长到她肩膀,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被护在怀里的小女孩了。
“别出声。”洛保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指了指门外。步美浑身一僵,随即用力点头,眼里的惊慌稍稍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洛保松开手,刚想问她光彦和元太的下落,走廊里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像踩在心脏上。
“快躲起来。”洛保拉着步美钻进储藏室角落的暗门——那是当年她发现的秘密通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被封死。两人挤在狭窄的暗门后,洛保从门缝里看去,只见那个穿着破旧风衣的凶手正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挨个房间搜查,嘴里还念叨着:“出来……都给我出来……别躲了……”
刀身反射着微弱的光,在黑暗里闪着寒芒。步美紧紧攥着洛保的衣角,指节发白,呼吸都放轻了。洛保拍了拍她的手背,用手指在她手心笔画——那是她们当年约定的暗号:“别怕,我在。”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储藏室门口。洛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口袋里的折叠刀——那是她出发前特意准备的。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什么,冲步美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动,自己则悄悄从暗门后溜出去,故意在地上踢到一个铁皮罐。
“哐当”一声脆响,凶手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洛保趁机往西侧塔楼跑,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在故意引诱对方。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紧随而至,沉重而急促。
爬上旋转楼梯时,头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楼顶的铁门被撞开了。洛保加快速度冲上去,只见凶手正站在楼顶边缘,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图纸,对着月光喃喃自语:“宝藏……我的宝藏……就在这里……”
“别装了,根本没有什么宝藏。”洛保站在她身后,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当年古堡的主人早就把所有财产捐给了慈善机构,你守着的,从来都只是个谎言。”
凶手猛地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在月光下像刀刻的一样扭曲,眼神疯狂:“你懂什么!那是我的!是我应得的!我为了它在这里守了一辈子,凭什么说没有!”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你越狱、绑架,值得吗?”洛保慢慢往前走,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刀上,“步美他们只是来拍毕业纪念vlog的大学生,跟你无冤无仇,你把他们藏在哪里了?”
“藏?”凶手突然笑起来,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就该留下来陪我!”
“当年的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有宝藏,从来都没有
”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当年杀了古堡的主人,判了无期徒刑,为什么还要出来害人?”
凶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外人毁了我的一切!当年那个小鬼(指柯南)拆穿了我,现在又来一群小鬼捣乱……我要让你们都留在这里!”
“真是可怜巴巴
”洛保看着她疯狂的样子,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凶手的刀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你说什么?”
“我带你去,找宝贝”洛保站直身体,
伤口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她却像毫无知觉,“但你得放了他们,或者把刀丢掉。不然,我凭什么带你去找?”
“放了他们?做梦!”凶手立刻警惕起来,刀又往前递了递,“他们必须留在这里!”
凶手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紧攥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什么宝贝?”
“钻石,黄金,还有一箱没开封的古董首饰”洛保说得坦然,仿佛亲眼见过,
“当年那个戴眼镜的小鬼只想着拆穿你的把戏,哪会注意这些?我不一样,我对机关向来敏感。”
她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平稳:“跟着我走就行。要不要?这些东西埋在地下几十年,黄金不会生锈,钻石也不会褪色——总比你守着张破图纸强。”
凶手盯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疯狂和贪婪在交战。片刻后,她咬了咬牙,跟上洛保的脚步,刀却始终没放下:“要是敢骗我,我就先杀了他们!”
“随你。”洛保头也不回,指尖却在身后快速比划——三长两短,是“等我信号再行动”。步美三人攥着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楼的走廊比楼上更暗,洛保凭着记忆在岔路口拐了三次,停在一面爬满藤蔓的石墙前。她伸手拨开藤蔓,露出一块松动的砖块:“机关在这里。”
凶手立刻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真的有?”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洛保按住砖块往里推,石墙“轰隆”一声移开,露出后面的暗道,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她侧身走进暗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当年古堡主人信不过外人,把私藏的东西都藏在这里。他临死前写了封信,说要留给‘最懂这座古堡的人’。”
凶手跟着走进来,刀始终对着洛保的后背:“信呢?”
“在宝藏箱子底下压着。”洛保往前走,脚下的石子发出“咯吱”声,“他说,这座古堡里最珍贵的不是黄金钻石,是有人愿意守着它慢慢变老。他把你当成家人,说你陪了他三十多年,比亲人还亲。”
凶手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疯狂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家人?他怎么可能……”
“
凶手瘫坐在地上,看着黑暗的尽头,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哭声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我以为……我以为他要把东西留给远房亲戚……我守了这么久……”
“所以你越狱回来,不是为了找宝藏,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骗你,对吗?”洛保捡起地上的刀,扔到暗道深处,发出“哐当”一声响,
“可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一趟?”洛保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语气里少了之前的冰冷,多了几分复杂,“其实你心里清楚,所谓的‘宝藏’早就不重要了,你只是想回来看看,对吗?”
凶手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看着暗道顶端漏下的月光,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在监狱里天天做梦,梦见这里的走廊……梦见他坐在客厅的摇椅上骂我笨……醒了才发现,四面都是墙。”她突然抓住洛保的手,那只手枯瘦得像树枝,却带着惊人的力气,“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可我除了这里,没地方可去了……”
洛保看着她鬓角的白发,想起当年那个假扮成老太太的凶手,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时间带走了她的伪装,也带走了她的疯狂,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悔恨。
“其实你心里还是念着他的,对吗?”洛保轻轻回握住她的手,“不然不会守着这座空房子这么多年,更不会冒着越狱的风险回来。”
凶手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没再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淌着:“他走的那天,我在他枕头下发现了块糖……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他总说小孩子才吃甜的,却偷偷给我留了一辈子……”
“所以啊,”洛保站起身,用力把她拉起来,“别在这里待着了。晚年不该在监狱里度过,更不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耗着。”
凶手踉跄了一下,抓着洛保的手不肯放:“可我……我杀了人……”
“该承担的责任总要承担,但认错和赎罪,从来都不晚。”洛保扶着她往暗道外走,“这座古堡年久失修,谁知道哪里会塌?你想留在这里被埋吗?”
凶手摇摇头,像个听话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步美三人看到她们,立刻冲过来,看到凶手被洛保扶着,手里没拿刀,都愣住了。
“她……”光彦指着凶手,话没说完就被洛保打断。
“没事了。”洛保对他们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我们下去等警察吧。”
元太挠了挠头:“警察?洛保姐姐,你不是说小兰姐姐会带警察来吗?”
“是啊,”洛保抬头看向古堡外,远处已经亮起了警灯的红光,像一串移动的星星,“她说过会来的,就一定会来。”
凶手看着那片红光,身体微微颤抖,却没再挣扎。洛保感觉到她的手在抖,便握紧了些:“别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下楼的时候,凶手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走廊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里是古堡的全貌,阳光灿烂,草坪上站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依稀能看出是年轻时的古堡主人和凶手。
“那是他60岁生日时画的。”凶手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怀念,“他说要把我们的样子留在画里,让古堡记得,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洛保没说话,只是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到古堡门口时,小兰正带着警察往里冲,看到她们立刻跑过来:“保保!你没事吧?胳膊怎么流血了?”
“小伤,没事。”洛保笑着摇摇头,把凶手往警察面前推了推,“人在这里,没伤人,是她自己愿意跟我们出来的。”
警察立刻上前铐住凶手,她却没反抗,只是回头看了眼古堡的尖顶,像在跟老朋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