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当年的幽灵案(2 / 2)
“没事,慢慢看,总能看完的。”洛保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去,拿起平板,“下一位。”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病人在屏幕里出现,有焦虑的上班族,有操劳的家庭主妇,有退休的老人……洛保始终保持着专业而温和的态度,根据小川报出的脉象精准判断病情,开出药方,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养生小技巧,比如“生气的时候多喝玫瑰花茶”“久坐后伸伸懒腰揉按足三里”“晚上睡觉前泡脚时加点盐”。
孩子们在客厅里安静地玩着拼图,时不时探头看看,见洛保专注的样子,又悄悄缩回去。快斗则像个尽职的助手,时不时递水、调整靠枕、换果茶口味,偶尔还会在洛保咳嗽时递上纸巾,动作自然得仿佛做了千百遍。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洛保送走一位患了慢性胃炎的阿姨,终于松了口气,靠在床头揉了揉肩膀:“小川,还有多少?”
“普通门诊56个,专科门诊3个,加号8个。”小川的声音也带着疲惫,“老师,要不先吃饭吧?我让食堂留了点清淡的,您也该吃点东西了。”
洛保看了眼快斗端过来的晚饭——一碗小米粥,一碟凉拌青菜,一个水煮蛋,都是易消化的食物。她点了点头:“行,吃饭吧,让病人也休息会儿,半小时后继续。”
挂了视频,她拿起勺子慢慢喝粥,快斗在旁边看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怕等下又忘了吃。”洛保笑了笑,“其实这样远程看诊也挺好的,不用来回跑,就是累眼睛。”
“那看完这波就歇两天,别硬撑。”快斗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你这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
“知道啦,管家公。”洛保调侃道,心里却暖暖的。
吃完饭休息了半小时,洛保重新连线,屏幕里的小川已经泡好了新的热茶,精神好了不少:“老师,准备好了。”
“开始吧。”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划过下一个名字,“下一位是……赵女士,带孩子来的,孩子3岁,总不爱吃饭。”
屏幕里走进来一位妈妈,手里牵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朋友你好呀,我是洛姐姐。”洛保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姐姐听说你不爱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好吃呀?”
小男孩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他妈妈无奈地说:“这孩子从小就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长得比同龄孩子矮一截,愁死我了。”
小川蹲下身给孩子把脉,片刻后汇报:“老师,脉象沉缓,舌淡苔白腻,是脾胃虚弱,还有点食积。”
“嗯。”洛保点头,“孩子是不是总爱打嗝,嘴里还有点味儿?大便也不太规律,有时候好几天才拉一次?”
“对对对!”妈妈连连点头,“他就是这样,有时候还说肚子疼,我带他去查了,也没查出啥毛病。”
“这是脾胃弱,消化不了食物,积在肚子里就不爱吃饭了。”洛保说,“小川,记方子:鸡内金5g,炒麦芽5g,神曲5g……加3g白术,健脾的。药量少点,熬成水给他当茶喝,一天三次,甜甜的,不难喝。”
她看向小男孩,用商量的语气说:“小朋友,喝了这个水,肚子就不疼了,就能吃香喷喷的米饭了,吃了饭就能长高,比小朋友们都高,好不好?”
小男孩似乎对“长高”很感兴趣,小声问:“真的能长高吗?”
“当然啦,”洛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只要你乖乖喝水,好好吃饭,肯定能长得高高的,还能跟爸爸一起打篮球呢。”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我要打篮球!”
他妈妈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您啊洛医生,希望这次能管用。”
第二天早上,洛保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屏幕上跳动着“小川”的名字,她划开接听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
“老师,您醒了?”小川的声音透着点小心翼翼,“我整理了下剩下的号,中医科普通门诊还剩23个,专科门诊昨天清完了。神经内科普通门诊89个,专科门诊23个,您看今天先看哪个?”
洛保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缓,胸口的伤口比昨天又轻了些,只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背有点发僵。“先把中医科剩下的23个清掉,上午就能弄完。下午开始看神经内科,普通门诊先看50个,剩下的明天再说,别堆太多。”
“好的!”小川应得干脆,“我这就安排病人,设备都架好了,您准备好了随时连线。”
挂了电话,快斗端着温水走进来:“又要开始了?”
“嗯,剩最后一点了,清完踏实。”洛保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帮我把平板拿来,再泡杯昨天那种蜂蜜柠檬茶,今天想加点冰块,稍微凉快点。”
“刚醒就喝冰的?”快斗挑眉,“不怕刺激伤口?”
“就加两块,温凉的就行。”洛保笑着推了推他,“相信你的手艺。”
等快斗把平板和果茶递过来,洛保点开视频连线。屏幕里的小川已经穿好了白大褂,桌前摆着整齐的病历本:“老师,第一个病人已经在这儿了,是位老先生,说最近总觉得心慌。”
“让他进来吧。”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在平板上划过病人信息,“周先生,68岁,有高血压病史。”
屏幕里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手里拄着拐杖,坐下时动作有点慢。洛保的声音立刻放得温和:“周先生,您好,今天感觉怎么样?”
“洛医生啊,”老先生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我这心啊,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突突突跳,晚上躺床上更厉害,总担心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别胡思乱想,先让小川给您把把脉。”洛保安抚道,目光落在老先生微微发颤的手上。
小川把脉后立刻汇报:“老师,脉象细数,舌红少津,是阴虚火旺,有点心悸。”
“嗯。”洛保点头,“您是不是晚上总盗汗?手心脚心也爱发热?最近血压控制得怎么样?”
“可不是嘛!”老先生叹了口气,“后半夜睡衣都湿透了,手心烫得睡不着。血压还行,天天吃着药呢,就是这心慌太折磨人。”
“跟您阴虚体质有关系,加上最近天气干燥,更易生内热。”洛保说,“小川,记方子:生地15g,玄参10g,麦冬10g……加3g五味子,敛心阴的。煎药时放两颗大枣,喝完药别吃辛辣的,早上起来喝杯淡盐水。”
她顿了顿,看向老先生:“平时别总想着心慌的事,下午太阳好的时候去公园散散步,跟老伙计下下棋,转移下注意力,对病情有好处。”
老先生连连点头:“哎,听你的,洛医生说话让人踏实。”
送走老先生,洛保端起果茶喝了一口,温凉的酸甜滑过喉咙,提神不少。快斗在旁边翻着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额角没冒汗,才放心地继续看书。
接下来的病人大多是些老毛病,洛保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有位患了慢性咽炎的老师,总觉得嗓子里有东西,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有位刚生完孩子的妈妈,说自己总头晕乏力,奶水也不够;还有位常年坐办公室的年轻人,肩膀疼得抬不起来……洛保根据每个人的脉象和症状,精准地开出药方,偶尔还会分享些简单的调理方法,比如“咽炎犯了就用麦冬泡水喝”“产后头晕可以多吃点红枣小米粥”“肩膀疼试试扩胸运动,每天做三组”。
孩子们上午要去学校,临走前都跑到门口跟她打招呼。步美把一颗水果糖放在床头柜上:“小哀,这个给你,看完病人吃一颗,会变开心的。”
光彦推了推眼镜:“我查了资料,说神经内科的病人大多需要耐心沟通,你别太累了。”
元太挥了挥拳头:“要是有人不听话,我回来帮你教训他!”
洛保被他们逗笑,胸口的伤口轻轻抽痛了一下,却不碍事:“放心吧,快去上学,路上小心。”
等孩子们走了,房间里更安静了。洛保专注地看着屏幕,一个接一个地清号,快斗则像个隐形的助手,在她喝完果茶时及时续上,在她咳嗽时递上纸巾,在阳光太刺眼时悄悄拉上窗帘。
中午十一点半,小川在屏幕里松了口气:“老师,最后一个了!中医科普通门诊23个,全清完了!”
洛保靠在床头,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肩膀都轻快了不少。“辛苦了,小川,先去吃饭吧,下午一点开始看神经内科。”
“您也赶紧吃饭!”小川叮嘱道,“我让食堂做了您爱吃的蔬菜粥,等下让同事给您送过去?”
“不用,快斗会弄。”洛保笑了笑,“挂了,下午见。”
挂了视频,她放下平板,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往床上一倒:“终于清完了。”
快斗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还行。想吃点什么?我去弄。”
“就想喝碗白粥,配点咸菜就行,简单点。”洛保闭着眼说,“下午看神经内科,得费点脑子,中午得好好歇会儿。”
快斗没多说,转身去了厨房。洛保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切菜声,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下午的神经内科病人大多伴有情绪问题,焦虑、抑郁、失眠……不光要开药,还得花时间疏导,确实耗精力。但她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踏实的成就感,就像小时候拼完一幅复杂的拼图,看着完整的图案,心里满满当当的。
没多久,快斗端着一碗白粥和一小碟咸菜走进来。洛保坐起身,接过碗慢慢喝着,白粥熬得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咸菜咸淡适中,刚好开胃。
“下午看完神经内科的50个,明天再看剩下的,别硬撑。”快斗在旁边坐下,看着她喝粥的样子,“你这身体,跟你那堆病人似的,得慢慢养。”
洛保抬起头,嘴里还含着粥,含糊不清地说:“知道啦,管家公。等忙完这阵子,你教我泡果茶,我请你吃鳗鱼饭,怎么样?”
快斗挑眉:“鳗鱼饭?元太知道了,怕是要跟你抢。”
“那就请两份,让他跟你比谁吃得多。”洛保笑着说,胸口的伤口又轻轻疼了一下,却像在提醒她,这样的日子有多真实,有多珍贵。
吃完粥,洛保靠在床头休息了半小时,定了闹钟,准备下午的“硬仗”。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果茶杯里的柠檬片慢慢沉底,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神经内科的常见病例和应对方法,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子上画着圈。等闹钟响的时候,她睁开眼,眼里已经没了睡意,只剩下专业的冷静和专注。
拿起平板,点开视频连线,洛保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小川,准备好了吗?开始吧。”
屏幕里的小川立刻挺直了背:“准备好了,老师!第一个病人是位女士,说最近总失眠,还爱发脾气。”
“让她进来,明天的话只要30个人而已,做不了这么多”洛保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划过平板上的病人信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闹钟刚响,洛保就拿起平板点开视频,屏幕里的小川正低头整理着厚厚一叠报到单,额角还沾着点汗。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比上午沉了些:“神经内科的报到单给我看看。”
小川连忙把单子举到镜头前,指尖划过纸面:“老师,普通门诊89个,专科23个,我按您之前说的……”
“停。”洛保的声音突然打断他,带着点压抑的紧绷,“我什么时候说过神经内科可以收这么多?我明确说过普通门诊最多30个,你没记吗?”
屏幕里的小川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白了,手一抖,报到单散了一地:“对、对不起老师!前几天您没接诊,病人攒得太多,我想着……想着您今天状态好,就……”
“你想着?”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却不是那种尖锐的训斥,更像带着急火的委屈,尾音甚至有点发颤,“你知道我胸口的伤口现在还在疼吗?你知道神经内科的病人要费多少心思吗?你接的时候倒痛快,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撑住?”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顺着呼吸窜上来,让她忍不住按住伤口,声音软了下去,却更让人揪心:“你搞清楚,神经内科不用把脉,但要问病史、看报告、疏导情绪,比中医科累多了。你这不是帮我,是添乱。”
小川蹲在地上捡着单子,肩膀轻轻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诊室外面候诊的病人似乎听到了动静,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洛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急火退了些,语气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算了,接都接了,总不能把人劝回去。今天先看专科门诊的23个,普通门诊明天再说。”
她顿了顿,看向镜头里手足无措的小川,声音突然软得像棉花:“小川,你知道我不舒服的,对吧?”
小川猛地抬头,眼圈红了:“知道……老师,我错了。”
“别捡了。”洛保叹了口气,“你去叫陆川师兄过来,还有宸轩,让他们来帮忙分诊。你今天也累了,去旁边歇会儿,让他们俩带病人进来。”
“可是……”
“听话。”洛保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你要是还内疚,就去给我泡杯胖大海,嗓子有点哑了。”
小川连忙点头,抹了把脸就往外跑。屏幕里传来他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跟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在叫陆川他们。
房间里静了几秒,快斗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气着了?伤口疼不疼?”
洛保摇摇头,往他手心靠了靠,声音蔫蔫的:“有点。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是有点吓人。”快斗实话实说,却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但听着更像委屈,你看,我心跳都快了。”
洛保被他逗笑,刚弯起嘴角又疼得嘶了一声,快斗赶紧扶着她躺好:“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步美他们扒在门框上,小脸都白了。光彦推了推眼镜,小声说:“小哀……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放学回来想给你送点心……”
步美攥着手里的草莓蛋糕,眼圈红红的:“小哀,你别生气,对伤口不好。”
洛保心里一软,朝他们招招手:“进来吧,不是生你们的气。”
孩子们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步美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小声说:“这个给你,吃了就不气了。
洛保对着屏幕轻声说:“小川,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你让陆川师兄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屏幕那头传来小川带着哽咽的应声,没多久,陆川和宸轩就走进诊室,反手带上了门。陆川靠在桌沿,挑眉看向镜头:“怎么了?突然要单独说,还把病人晾在外面。”
洛保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子边缘,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师兄,宸轩,你们看我现在……像18岁还是24岁?”
陆川愣了下,和宸轩对视一眼:“看着是比去年见你时小了点,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吃了那个变小的药丸。”洛保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投进湖面的石子,在两人眼里激起惊涛骇浪,“在日本吃的,缩短了岁数。还有……我前不久做了换心手术。”
宸轩推眼镜的手顿在半空,陆川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换心?什么时候的事?你前段时间突然来日本,不是说朋友遇险吗?”
“就是因为朋友遇险,才卷进纵火案里。”洛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输液的浅痕,“犯人背后偷袭,我被灼伤了,加上那个药的副作用——失忆、头疼,还有心脏疼。前几天突然心脏骤停,他们说……就像弦断了一样。”
她抬眼看向镜头,眼神里带着点自嘲:“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换的还是自己的心脏。准确说,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自己的心脏。别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清,只知道胸口被打开过,现在还留着疤。”
陆川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声音里憋着怒火:“那你现在躺在哪?医院?不对,这背景不像病房。你不在医院待着,瞎跑什么?”
“在民宿。”洛保小声说,“前几天刚醒,昨天笑太急,伤口又裂了。我在查案子,之前那个侦探弟弟惹的杀人犯,出来报复了,不解决掉他们,我回不去。”
“查案子?”陆川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命都快没了还查案子?洛保你疯了?!”
“我没疯!”洛保也提高了音量,胸口的疼让她喘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那些都是坐过牢出来的,不是十恶不赦的那种……我总不能把病人丢了吧?而且我有注意休息。”
她看着屏幕里两人紧绷的脸,放低了姿态,像个认错的孩子:“别告诉别人,好不好?特别是我姐洛溪,还有外公外婆他们。表哥洛承轩、晏梨师姐、明昊师兄、夏宁师姐……谁都别说。他们知道了,我电话会被打爆,我姐能立刻飞过来,到时候我姐夫赤井秀一也得被她骂死。”
宸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复杂:“你想瞒到什么时候?换心手术不是小事,需要复查,需要调理,你这样拖着……”
“等解决完这边的事就回去。”洛保打断他,语气带着恳求,“我知道你们担心,但现在真的不能声张。那些报复的人还盯着我,我不想把家里人卷进来。你们就当……帮我最后一次。”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快斗在门外压抑的呼吸声。陆川盯着屏幕里她苍白的脸,胸口起伏了半天,最终重重叹了口气:“你啊……从小就这犟脾气。行,我们不说,但你得答应我们,每天发定位,按时吃药,不准再逞能。”
“嗯!”洛保用力点头,眼里泛起水光,“谢谢师兄,谢谢宸轩。”
“别高兴太早。”陆川瞪她一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赶紧看病人,看完立刻休息,不准熬夜。”
“知道啦。”洛保笑了笑,眼角的泪却滑了下来。
陆川转身拉开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爽朗:“下一个病人进来吧。”
宸轩最后看了她一眼,无声地比了个“保重”的口型。
视频里重新出现病人的身影,洛保迅速擦干眼泪,调整好坐姿,声音恢复了专业的冷静:“您好,请坐。说说您哪里不舒服?”
快斗在门外靠着墙,抬手揉了揉眉心。刚才那些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原来她躺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伤口裂开那么简单。他推开门走进来,刚好看到洛保问诊时微微蹙起的眉,悄悄在她手边放了颗润喉糖,然后退到角落,像往常一样,做她最安静的支撑,洛保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指尖在平板边缘划了又划:“师兄,剩下的病人……我实在撑不住了。”
屏幕里的陆川刚接过一个病人的病历,闻言立刻抬头,眼里的担忧藏不住:“撑不住就别硬撑,我和宸轩看着呢。你赶紧休息,伤口是不是又疼了?”
“嗯,有点抽痛。”洛保靠在床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问诊重点我都写在备忘录里了,神经内科的病人多问两句睡眠和情绪,处方药量别超上限,你们看着核对就行。”
宸轩已经拿起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放心,都记着呢。你那边有快斗看着,我们也能松口气。”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让小川守在诊室门口,明天的号我重新排,普通门诊只留30个,保证不让你累着。”
洛保笑了笑,眼角的疲惫像被温水泡开的茶渍:“谢了。等我好点了,请你们吃东京最有名的鳗鱼饭。”
“少来这套,”陆川挑眉,语气却软了,“先把自己养好比什么都强。挂了?”
“挂吧。”洛保挥了挥手,看着屏幕暗下去,才彻底松了劲,往被子里缩了缩。胸口的伤口像被撒了把细沙,钝钝地磨着,连带着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快斗走过来,轻轻抽走她手里的平板:“睡会儿?”
“嗯。”洛保往他身边靠了靠,鼻尖蹭到他袖口的皂角香,“师兄他们……没生气吧?”
“看着像要提着手术刀飞过来,但更多是担心。”快斗帮她掖好被角,“你啊,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扛。”
“不然呢。”洛保的声音含糊不清,“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担心。”
她闭上眼睛,意识渐渐飘远,没看到快斗拿起手机,给陆川发了条消息:“她睡了,伤口有点疼,明天麻烦多盯着点门诊。”
很快收到回复,是陆川发来的:“看好她,别让她再瞎折腾。要是敢偷偷看诊,你就把她平板藏起来——宸轩说的。”
快斗看着消息笑了笑,转头看向床上呼吸渐匀的人,洛保半梦半醒间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快斗凑近了些,才听清她含混的碎语,心猛地一沉。
他沉默地坐回床边,看着她蹙起的眉头,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终究没敢落下。原来她藏着的事,比换心、比变小药丸还要多。
“傻子。”他低声骂了句,声音轻得像叹息,“这种事怎么敢说。”
宫野明美对妹妹的在乎,他见过。当年为了保护灰原,明美甚至不惜……他不敢想,如果明美知道洛保不仅换了心,还揣着个要等五年才能成型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怕是真能提着行李箱杀到东京,把洛保打包带回安全屋,连窗户都钉死。
更别说宫野明美成为后洛溪——那个把妹妹护得滴水不漏的姐姐,要是知道妹妹瞒着这么多事,
怕是会先把赤井秀一骂到怀疑人生,再连夜买机票过来,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所以才没说啊。”洛保迷迷糊糊地应了句,眼睫颤了颤,“小兰都不知道……她那么期待当妈妈,可这孩子要等五年……”
快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小兰每次提到孩子时眼里的光,想起洛保看着小兰时温柔又复杂的眼神。原来那里面藏着这样的秘密。
“五年就五年。”他伸手,轻轻按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反正有的是时间等。在这之前,我帮你瞒着。”
洛保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大概是又睡熟了。只是握着他的手没松开,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快斗就那么坐着,任由她握着,听着窗外的风声。月光移了移,照在她安静的脸上,胸口的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危险、那些没说出口的秘密、那些要等五年的时光,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此刻,她在身边,呼吸平稳,手心温热。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说:“放心,有我呢。”
这个孩子可是叫你的,你别想太多。
就是你这个舅舅比他正经舅舅靠谱多了,快斗指尖一顿,猛地抬眼看向床上的人。洛保依旧闭着眼,呼吸均匀,不像是醒着的样子,倒像是梦话顺着气口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