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恩将仇报(2 / 2)
“当年要不是保保拦着,我早就把你替组织洗钱的证据捅给警方了!她念在你母亲病重、女儿年幼,一次次放过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你当着我的面,把我唯一的妹妹推下去?!”洛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恨意,“高桥,你听着——我现在是中国公民洛溪,我妹妹洛保也是!她要是有三长两短,别说你躲在日本,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中国领事馆也会把你揪出来!你以为杀害中国公民,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后果吗?!”
高桥盯着手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洛溪的声音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他假装不知道的“巧合”,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母亲病房里从未断过的进口药,女儿手术前突然出现的匿名捐款,甚至他赌债缠身时凭空出现在账户里的钱……
原来真的是她。
那个他以为只会算计、只会利用别人的“组织女人”,竟然默默救了他全家十八年。
而他,亲手把她推下了楼梯。
“不……不是的……”高桥喃喃自语,眼神涣散,突然像疯了一样想去抓手机,“洛溪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快斗一脚将他踹开,眼神冷得像冰:“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他转向瘫坐在一旁的浅川,后者早已面无人色,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混合着鼻涕流了一脸。
“你呢?”快斗的声音冷得吓人,“你拦着他?你拦得住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帮你,知道她替你女儿付医药费,知道她把你送出国外是为了让你远离这滩浑水!可你还是回来了,还是帮着高桥隐瞒真相,甚至在她被推下去的时候,你除了喊一声‘别’,什么都没做!”
浅川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我对不起她……我真的对不起她……我以为高桥只是想吓吓她……我不知道他会真的推下去……”
“你不知道?”快斗一步步逼近,“你明知道高桥被赌债逼得早就没了人性,明知道他恨洛保恨得发疯,你还是跟着他回来,跟着他藏在通风管道里,看着他准备对洛保下手!你这叫不知道?”
“你和他一样,都是帮凶!”快斗的声音掷地有声,“你们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浅川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沾满了洛保的血。是啊,他怎么能算无辜呢?如果不是他贪生怕死,如果不是他默许高桥的计划,如果他能早点站出来说出真相,洛保就不会……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图书馆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了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洛保,立刻上前进行紧急处理。
快斗跪在一旁,紧紧握着洛保冰冷的手,看着医护人员用纱布按住她额角的伤口,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她抬上担架。洛保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血珠,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会没事的,对吗?”快斗抓住一个医生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看了看洛保的生命体征,又看了看快斗通红的眼睛,沉声道:“失血过多,还有颅内出血的可能,情况很危险,我们会尽力的。”
担架被抬走时,快斗一直跟在旁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洛保的脸。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照在她脸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
高桥和浅川被警察押了出去,两人都像丢了魂一样,任由警察摆布。玲奈跟在后面,眼神复杂地看着快斗的背影,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图书馆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散落一地的血迹和尘埃,
快斗站在楼梯口,看着洛保坠落的地方,那里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沉的褐色,担架刚要抬出门,洛保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快斗猛地顿住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凑过去,看到她眼睫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
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像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半分情绪。她扫过周围的人,视线在快斗脸上停了半秒,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很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医护人员愣住了,刚想劝说,就被她冷冷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让人心头发怵,竟下意识松开了手。洛保自己撑着担架边缘坐起身,动作还有些僵硬,却稳稳地跳下了地。
她踉跄了一下,抬手按住太阳穴,眉头紧锁:“该死,头怎么这么疼。”
目光扫过被警察按在地上的高桥和浅川,她忽然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玩味:“你们俩?认识啊。当年抢劫便利店,被我姐姐抓去警局的那两位,对吧?”
高桥和浅川都懵了,愣愣地看着她。这语气,这眼神,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虚弱濒死的人。
“什么时候回日本的?”洛保一步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桥,“刚才是你打我?”
高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一脚踩在手腕上。“啊——”他痛得惨叫,却见洛保面无表情地碾了碾脚,眼神像在看一只蝼蚁。
“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她收回脚,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你们刚才怎么对我的,一五一十说清楚。不然……”她歪了歪头,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打的可不轻。”
快斗心头一紧,上前想拉住她:“洛保,你刚醒,别激动——”
“你谁啊?”洛保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陌生,“哦,你是那个怪盗基德吧?听过你。不过稍等,我先处理完这边的事。”
她重新看向高桥,脚尖点了点地面:“哪栋楼把我推下来的?顶楼?行啊,那我把你拉上去,让你也尝尝飞下来的滋味。”
高桥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不……不要……”
“怕了?”洛保挑眉,忽然扬声对旁边的警察说,“麻烦帮我准备一下,楼下铺个气垫。放心,不让他死,就是让他吓个半死。”
她顿了顿,又看向快斗:“对了,帮我拿根绳子呗。”
快斗没动,眉头紧锁地看着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忘了所有人,忘了所有事,连眼神都变得如此陌生冷漠。难道是颅内出血影响了记忆?
“你不记得我了?”快斗的声音有些发沉。
洛保瞥了他一眼:“需要记得吗?”她转向浅川,语气陡然变冷,“还有你,别以为装可怜就没事。当年你们抢劫的赃款,我姐姐可没追回来多少。你女儿的医药费?”她嗤笑一声,“从今天起,停了。自己想办法。”
浅川猛地抬头,满脸惊慌:“不要!洛保小姐,求你了!我女儿还在医院等着手术——”
“关我什么事?”洛保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又不是我欠的债。”
她走到高桥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说,刚才是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高桥被她眼里的狠戾吓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很好。”洛保松开手,站起身,对快斗扬了扬下巴,“绳子呢?还是说,你想替他挨这一下?”
快斗看着她陌生的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是伤势让她变成这样。可看着她对仇人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看着她完全忘了那些温柔和秘密,他还是觉得一阵窒息。
“洛保,”他放软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受伤了,先去医院。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洛保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他的话。过了几秒,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狡黠,竟有几分像以前的她,却又多了些说不清的疏离:“也行。不过这笔账,我记下了。”
她转头对警察说:“把这两个人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他们死了。等我从医院出来,再慢慢跟他们算。”
说完,她自己迈步朝门口走去,脚步还有些虚浮,却走得异常坚定
快斗连忙跟上去,想扶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不用”她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图书馆,“绳子。”洛保又催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
快斗从旁边散落的施工材料里捡起一截尼龙绳,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洛保接过绳子,三两下就将高桥的手腕捆在楼梯扶手上,动作利落得不像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姐姐还在电话里?”她忽然侧头问,像是才想起手机还开着免提。听筒里洛溪的哭声已经变成了急促的喘息,显然刚才的动静全被听了去。
洛保拿起手机,贴在耳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没事,正在报仇。你别哭了,吵得我头疼。”
“保保!你别乱来!让警察处理!”洛溪在那头急得快要哭出来,“你刚醒,身体要紧——”
“处理?”洛保嗤笑一声,拽着绳子把高桥往楼梯边缘拉了拉,后者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都在打颤,“等他们走完流程,这人早忘了推我下楼的疼了。我这人记仇,当下的账得当下算。”
她腾出一只手按住太阳穴,眉头皱得更紧:“头是有点晕,但死不了。总得让他尝尝从楼上掉下去的滋味,不然对不起我这满头的血。”
快斗上前一步,低声说:“洛保,他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法律是法律,我是我。”洛保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嘲讽,“你刚才冲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法律来拦住他?”
一句话堵得快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过,那时眼里只有她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只想把高桥撕碎。
洛保不再理他,拽着绳子将高桥半悬在楼梯外侧。高桥吓得尖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洛保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
“放你?”洛保松了松手,高桥瞬间下坠半尺,又被她猛地拽回,“刚才把我推下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放我一马?”
她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次下坠都伴随着高桥撕心裂肺的哭喊,每一次拽回都让他体验一次濒死的恐惧。楼梯间里回荡着令人牙酸的求饶声,连旁边的警察都看得心惊胆战,却碍于洛保的气势不敢上前。
“行了,晕了。”洛保看高桥耷拉着脑袋没了声息,才松了手,任由他悬在半空晃悠。她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医护人员说:“给他治治,别真死了。我还没玩够呢。”
话音刚落,她忽然捂住小腹,眉头拧成一团:“肚子怎么这么疼……”
视线扫过缩在角落的玲奈,她的目光骤然变冷,一步步走过去。玲奈吓得浑身发抖,瘫在地上几乎站不起来。
“刚才捅我肚子那刀,是你吧?”洛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以为我是害死你偶像的凶手?”
玲奈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洛保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悲凉:“当年我姐姐救过你三次,把你从组织的火坑里拉出来,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拿刀子捅她妹妹?”
她俯身,一把揪住玲奈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你口口声声说崇拜她、在乎她,却连她是不是真的死了都没弄清楚,就拿着刀冲我来?”
玲奈的眼泪汹涌而出,拼命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他们骗了……他们说你为了活命出卖了洛溪姐……”
“他们说什么你都信?”洛保甩开她的衣领,玲奈重重摔在地上,“我姐姐要是知道你这么蠢,当年就该让你烂在组织里。”
玲奈趴在地上痛哭失声:“我错了……洛保小姐……你怎么罚我都行……求你别告诉洛溪姐……我没脸见她……”
洛保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眼底的寒意渐渐褪去了些。她想起刚才模糊的记忆碎片里,这个女人哭喊着“明美姐”的样子,终究是松了口气。
“算了。”她转身往楼梯下走,声音轻飘飘的,“反正你也是为了我姐,动你干嘛呢。”
快斗连忙跟上去,看着她扶着墙壁慢慢下楼,背影依旧挺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他知道,这层冷漠的铠甲下,一定还有那个柔软的洛保,只是暂时被伤痛和遗忘藏了起来。
走到图书馆门口,洛保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悬在楼梯上的高桥,又看了眼瘫在地上的玲奈,最后把目光落在快斗脸上。
“你叫什么来着?怪盗基德?”
“快斗黑羽快斗。”他立刻回答,生怕她下一秒就忘了。
“把那个止血粉给我。”她头也不抬地对旁边的护士说,指尖被药水浸得泛白。护士愣了愣,连忙递过去,看着她自己咬着牙缠绕纱布,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显然牵动了伤口。
“下次再有谁敢动我头,”她系紧纱布末端,眼神冷得像冰,“我直接打爆他的头。”
快斗坐在旁边,看着她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却只能默默递过一瓶水:“先喝点水,别脱水了。”
洛保瞥了他一眼,没接,反而伸出手:“领事馆的电话。”
快斗连忙报出号码,看着她用没受伤的手拨通电话,语气瞬间切换成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喂,是我。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让之前待命的人回来吧……对,凶手已经控制住了,不用额外派人……嗯,我没事,谢谢关心。”
挂了电话,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头却始终没松开:“我不用去医院。”
“洛保,你颅内可能有出血,肚子上还有刀伤——”
“我说不用。”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我回家睡觉,别吵我。”
快斗还想劝说,却被她眼里的疲惫和固执堵住了话。他忽然意识到,此刻的她像一只受伤后竖起尖刺的困兽,医院的消毒水味和陌生人的关切,或许只会让她更警惕。
“车钥匙。”洛保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痕。
快斗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摸出那辆白色轿车的钥匙,放在她手心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洛保捏紧钥匙,挣扎着想下车,却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快斗没再跟她争执,直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地址。”
洛保抿着唇没说话,过了半分钟才报出一个老旧公寓的地址,声音低得像在赌气。
一路无话。车子在沉默中穿梭过城市街道,洛保靠在副驾驶座上,不知是疼得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快斗透过后视镜看她,纱布下的额角又渗出了血,嘴唇也没了血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到了公寓楼下,快斗刚想叫醒她,洛保却自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得不像刚睡过:“到了。”
她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往楼道走,快斗连忙追上去想扶她,却被她甩开。“别碰我。”
“至少把这个带上。”快斗把急救箱塞到她怀里,“伤口要换药,别感染了。”
洛保没接,任由急救箱掉在地上,药瓶滚了出来。她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道,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快斗捡起地上的药瓶,看着那扇紧闭的公寓门,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她现在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可他不能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靠在车门上,摸出手机给工藤打了个电话:“洛保醒了,但失忆了,很排斥去医院……你让阿笠博士准备点消炎和止血的药,我现在过去拿。”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那扇窗户,灯没亮。
“洛保,”他对着空荡的楼道轻声说,“我就在楼下,有事……随时叫我。”
洛保倚在公寓楼道的墙壁上,额角的纱布又洇出深色,她却像没察觉似的,斜睨着匆匆赶来的工藤新一,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大侦探在楼下发神经?”她挑眉,声音里的冷意比夜风还凉,“跟个门神似的杵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偷这栋楼呢。”
工藤被她怼得一愣,刚想开口,就被她抬手打断:“别碰我。”她往后缩了缩,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还有,你好像没什么权利管我吧?”
她扫过跟在工藤身后的柯南——准确说,是暂时变回少年模样的江户川柯南,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听说柯南和工藤新一的‘权限’,都给这位黑羽快斗了?”她朝楼下抬了抬下巴,“也是,毕竟人家比你会办事。”
快斗刚从车里出来,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
“头没事,别老盯着我的纱布看。”洛保揉了揉太阳穴,疼得嘶了一声,语气却更横,“跟你不熟,别凑这么近。”
工藤叹了口气:“洛保,你的伤必须处理——”
“不好玩”她忽然打断,眼神里的烦躁翻涌上来,“下次谁再敢动我身体一根头发,我直接弄死他”这话像是在说高桥,又像是在说自己这一身甩不掉的伤痛。
她忽然直起身,往楼下走,脚步虽虚浮却透着股冲劲:“审讯室在哪?去看看,再玩玩。”
“洛保!”快斗连忙拦住她,“他们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审讯有流程——”
“喂?”电话接通时,那头的声音粗嘎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宿醉未醒的混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哪位?”
洛保深吸一口气,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试图压下伤口的钝痛。“是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洛保。”
听筒里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嘶吼:“洛小姐?真是稀客啊!多少年了?七八年?还是十年?你居然会主动打给我们?”男人的语气里淬着恶意,“怎么,当年那位‘老朋友’的事,终于想通了?”
“少废话。”洛保打断他,指尖攥得手机壳咯吱作响,“高桥欠你们的钱,这些年是谁在还,你们心里清楚。”
“哦——”男人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原来是为了高桥那废物。怎么,洛小姐善心大发,打算管他一辈子?不过说真的,要不是你每个月准时打钱,那家伙早被我们沉东京湾了——他欠的可不是小数目,赌债、高利贷,还有当年挪用我们的‘周转金’……”
“我垫的钱,一分不少,都得还给我。”洛保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他第一次欠赌债被你们堵在巷子里,到上个月他偷偷抵押书店房产证,每一笔我替他还的,我这里都有记录。”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包括你们每次多算的‘滞纳金’,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陡然沉了下来:“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跟你可没仇——”
“仇?”洛保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他昨天把我从二楼推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说‘没仇’?”她抬手按住额角的纱布,那里的血又渗了出来,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往下淌,“我额头上缝了七针,肚子上挨了一刀,差点死在图书馆的楼梯上。你说,我现在还帮他还钱,是不是冤大头?”
听筒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局面:“高桥那废物……敢动你?”
“怎么不敢?”洛保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大概觉得,我这条命跟他母亲的医药费、他女儿的手术费一样,都是可以随便拿捏的。毕竟这些年,我替他擦的屁股够多了——他母亲糖尿病足恶化,是我托人联系的specialists(专家);他女儿先天性心脏病,是我找的国外医疗队;就连他那个破书店,三次濒临破产,都是我匿名注资才撑到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伤口的疼痛让视线有些模糊,却更坚定了语气:“换成是你,我帮你救家人,帮你填窟窿,甚至帮你瞒着你们老大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这份恩情,够不够抵消我现在要回自己钱的事?”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洛保以为电话断了,才听到他压低声音问:“你想要多少?”
“不多。”洛保报出一个精确到个位的数字,那是她这些年一笔一笔记在加密账本里的总额,“这些是我干干净净的钱,是我当年从组织里带出来、没沾过血腥味的积蓄。至于你们从他身上刮的那些‘脏钱’,我一分不要。”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我的钱,必须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洛小姐,你这是为难我们。”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犹豫,“高桥现在在警局,他那点家底早就被赌光了,我们就算扒了他的皮,也凑不齐这个数——”
“那就去找你们老大。”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听筒嗡嗡作响,“告诉他,当年他走私文物被国际刑警盯上,是我匿名递的假线索帮他脱身;他儿子在东南亚惹了麻烦被扣押,是我托领事馆的人捞出来的。这些情分,换我这点钱,够不够?”
她知道这些话的分量。这群人看似凶狠,实则最看重利益交换。当年她帮他们,不过是为了稳住高桥身边的势力,免得他们迁怒于那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显然男人正在权衡。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咬牙道:“我跟老大汇报。但洛小姐,丑话说在前头——这钱我们可以给,但高桥那废物……”
“随你们处置。”洛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要别弄出人命,别牵连他女儿,你们想怎么讨债,是你们的事。”她甚至能想象出高桥被这群人拖进暗巷的样子,却没有丝毫怜悯。有些人,不值得。
“还有浅川。”她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他女儿的医药费,我会继续打到医院账户,直到手术结束。但别让他知道是我付的,也别让他再靠近那孩子一步。”浅川虽懦弱,却终究没像高桥那样泯灭人性,那个四岁的小女孩更是无辜,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因为父辈的过错凋零。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才应道:“行。我知道了。”
“钱,三天内打到我给的账户里。”洛保报出一串早已准备好的中国银行卡号,“逾期不候。到时候警方不仅会收到你们放高利贷的证据,还会知道当年老馆长的死,你们也掺了一脚——毕竟高桥替你们洗钱的账本,我手里可有备份。”
这句话彻底堵死了对方的退路。听筒里传来一声咒骂,随即被匆匆挂断。
洛保握着手机,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下去。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驱散了几分眩晕。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痕,那是额角伤口渗出来的,红得刺眼。
原来忘记一切是这种感觉。没有了对姐姐的愧疚,没有了对过往的恐惧,甚至没有了对生命的敬畏,只剩下最原始的爱恨和计算。这样的自己,像一把没有鞘的刀,既伤人,也伤己。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洛保抬头,看到快斗的身影在楼下动了动,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正仰头往楼上看,固执得像一尊雕像。
她忽然想起刚才电话里男人的话——“洛小姐这些年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呢?
快斗、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水果和药品,显然是特意来探望的。听到她刚才对着空气那句“图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个傻子”,三个人脸上都写着复杂,尤其是工藤,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你这话说的……”小兰刚想开口劝,就被洛保冷冷打断。
“小兰!”洛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莫名的火气,“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