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恨吗?怪吗不知道。(1 / 2)
洛保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字句里裹着化不开的疼,不再是方才的锐利锋芒,反倒像在替谁剖开藏了太久的伤口。他看向工藤新一的眼神,没了怒意,只剩沉甸甸的失望,连带着语气都添了几分沙哑。
“你知不知道,她从没怪过你没救她姐姐?”洛保的指尖微微蜷缩,像是在触碰梦里那些模糊又刺眼的画面,“她清楚你的处境,知道你做不了什么,更清楚你在她心里是‘不可取代’的人——可这份‘不可取代’,到最后竟成了刺向她的刀。”
他往前一步,目光紧紧锁着工藤新一,像是要把那些被忽略的真相,一字一句钉进对方心里:“你以为宫野明美为什么要去抢银行?为什么要对着组织里带枪的人步步紧逼?她不是傻,是没办法!她一出生就被困在那个吃人的组织里,她有错吗?她反对过,挣扎过,可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的反抗有用吗?”
“组织用她威胁志保,她就只能赌。”洛保的声音发颤,那些藏在梦里的破碎片段,此刻清晰得让人窒息,“她赌你会记得她,赌FBI会兑现承诺,赌自己用命换的机会,能让妹妹逃出去。她甚至知道,组织绝不会放过志保,可她还是去了——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你。为了那个她以为能护住妹妹的‘不可取代’的人。”
“你说她该接受命运?”洛保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悲凉,“她该接受什么命运?接受一辈子被组织操控,接受姐姐为你死得不明不白,还是接受自己变成一个连生死都做不了主的工具?你口口声声让她接受,可你有没有想过,对她来说,死或许才是解脱?”
他盯着工藤新一的眼睛,字字诛心:“等永久性解药做出来,你会管她吗?你说你会,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不会。你会变回工藤新一,回到你的侦探世界,回到小兰身边,把那个在黑暗里为你熬药的宫野志保,彻底抛在脑后。”
“你以为她想一直做个小孩子?”洛保的语气里添了几分痛惜,“她不是想当灰原哀,是想逃——逃开‘雪莉’的身份,逃开组织的阴影,逃开那些杀人和被追杀的噩梦。可你呢?你一次次在她面前提起工藤新一的身份,一次次提醒她‘你不是你’,让她连假装平凡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你是在拉她走出黑暗,可你不过是把她拽进了另一个牢笼,让她成了一个在光明边缘徘徊的‘异类’。”
“你不断要药,不断变回大人,就是在不断敲碎她的伪装。”洛保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给的那些‘恩情’,那些‘帮助’,让她连恨都恨不彻底。她想死,却因为你嘴里的‘承诺’、心里的愧疚活不下去;她想逃,却被你所谓的‘伙伴情谊’绑在身边。她连亲人都没有了,你们又算她的谁?”
“别再说她需要你帮她分析、帮她做事。”洛保的目光里满是嘲讽,“她是化学、医学双料天才,那些你觉得难的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让你帮忙,不过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对她多一点耐心,不过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可你连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洛保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眼底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歉意:“刚才对你态度不好,抱歉。只是我总在梦里看到她哭,那个穿白大褂的女孩子,总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哭。她被人骂‘冷血’‘怪物’,被人指指点点,可没人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你的‘没分寸’——你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她的脆弱当成冷漠,把她的存在,变成了别人攻击她的理由。”
“你总在所有人面前放大自己变回来的痛苦,可有人知道她每天对着电脑到深夜,担心你的安危,熬着药只为让你少受点苦吗?”洛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她不是你的工具,可你对她的‘伙伴情谊’里,到底掺了多少利用?当她告诉你‘做不出解药’时,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不满吗?你就没在心里问过‘为什么以前能做,现在就不行’吗?”
“你以为大家接受灰原哀,是因为她本身?”洛保扫过在场的人,语气里满是讽刺,“不过是因为你。因为你是工藤新一,所以大家才对她多了几分包容;因为你需要她做解药,所以你的父母才对她格外关照。可你呢?你明知道她怕黑、怕黑色的衣服、怕组织的一切,却还是一次次把她往危险里带。”
“你还记得把她放在火车后备箱里的事吗?”洛保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那时组织的人拿着枪对着她,你在哪里?你在忙着查案,忙着你的‘正义’,把一个怕得发抖的女孩子,独自留在黑暗里。你的父母知道了,怪过你吗?没有,他们纵容你,就像纵容你一次次伤害别人一样。”
“她怕到看到番茄汁都会以为是血,怕到晚上做噩梦不敢睡,怕到在实验室里只敢开一盏小灯——你破案那么厉害,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些不对劲?”洛保的声音里满是失望,“你以为老白干能让你变大是巧合?她是学医的,比谁都清楚酒精对细胞的影响,比谁都清楚这么做会伤肝。可她还是告诉你了,因为她不想让你失望。”
“你每次吃药都相安无事,以为是运气好?”洛保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悲凉,“那是她在药里加了缓冲剂,是她用自己的身体试药,把毒素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你顶多是疼一点,可她呢?她要承受药物的副作用,要对抗组织的追杀,还要看着你一次次离光明越来越近,离她越来越远。”
“别再自欺欺人了,工藤新一。”洛保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决绝,“她对你从不是爱,只是在姐姐的托付和你的‘恩情’里,找一份活下去的理由。她拼命保护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姐姐的遗愿,是为了那份她甩不掉的责任。而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的愧疚,消耗她的温柔。”
“所有的一切,根源从来都是你。”洛保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工藤新一,语气里没了波澜,只剩一片死寂,“是你的自私,让她被困在黑暗里;是你的没分寸,让她被人误解;是你的‘正义’,让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侦探,可你连最基本的人心都看不透,连最该守护的人都护不住,你不过是个被光环包裹的懦夫。”
庭院里彻底没了声响,只有风吹过月季的沙沙声,像是在为那个藏在黑暗里的女孩叹息。工藤新一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洛保的话像一把把冰锥,扎进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他终于明白,自己所谓的“正义”和“守护”,不过是一场自私的骗局,而那个在黑暗里为他熬药的女孩,却成了这场骗局里最大的牺牲品。
小兰看着洛保疲惫的侧脸,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洛云走到洛保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地给他安慰。司正看着工藤新一,眼神里满是失望,却再也没说一句话——有些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愈合。
洛保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像是碾过碎冰的碾子,每一个字都带着钝重的痛感,将那些被工藤新一刻意尘封的过往,狠狠拽到日光之下。他眼底翻涌着梦呓般的真切,像是亲身经历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刻。
“其实她信过你,真的信过。”洛保的指尖抵在眉心,像是在按压那些过于清晰的噩梦碎片,“可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她被你丢在车厢里的模样吗?还记得她从玻璃上摔下去,额头淌满血的样子吗?我不知道你们最后找没找到她,但我清楚记得——你转头就射晕了毛利先生,转身投入你的案发现场,仿佛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从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并肩’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