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恨吗?怪吗不知道。(2 / 2)
他往前逼近半步,目光如炬,牢牢锁着工藤新一惨白的脸:“蓝色古堡那次,你非要自己去翻那些机关,最后摔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是谁在找你?是三个手无寸铁的一年级孩子,还有一个同样缩在孩童躯壳里的她。你告诉我,她要怎么找你?一边要盯着三个随时可能遇险的孩子,一边要在布满杀机的古堡里,对抗可能藏在暗处的杀人魔——你所谓的‘保障’,不过是把所有风险都推给了别人!”
“你口口声声说古堡里没有宝藏,可你知不知道,在找你的几个时辰里,他们四个经历了什么?那个拿着斧头乱砍的老太婆,步步紧逼的时候,是谁站在最前面?是她。那时你在哪里?要么是被打晕在不知名的角落,要么还在为你的‘真相’钻营。等你终于出来,被媒体簇拥着享受掌声时,你问过他们半句‘过程里怕不怕’吗?你甚至不知道,她为了护住那三个孩子,后背被斧头柄蹭出了多大的淤青。”
洛保的语气陡然添了几分冷冽的嘲讽,像是在嘲笑一场荒唐的闹剧:“你张口就要一百颗解药,把那些浸着她心血的药,当成随手可拿的糖果。你以为药是凭空变出来的?你把药当糖吃,她就得把那些带着毒性的试剂当水注射进自己身体里——不然你以为,她怎么会比谁都清楚每一种副作用?那些你吃一次就喊疼的药,她要先在自己身上试十次、百次,把毒性熬到你能承受的程度,再送到你面前。”
“还有你变回来的那些时刻,她顶替你、装成你的模样时,你就没发现不对劲吗?”洛保的声音里裹着彻骨的寒凉,“明明不用戴口罩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可她每次都要捂上口罩。变声器明明能藏在牙齿里、衣领间,她偏要选最显眼的位置——你就没察觉,她戴口罩从不是为了‘更像你’,是为了遮住咳红的喉咙,为了掩饰说话时抑制不住的颤音。”
“她总在咳嗽,总不爱说话,你从来没问过为什么。”洛保的目光落在工藤新一攥得发白的手背上,语气里满是失望,“你只当她本性冷漠,却不知道那些药的毒素早浸进了她的肺里;你只嫌她模仿得不够周全,却没看见她摘下口罩时,嘴角残留的血迹。她戴的哪里是口罩,是想遮住那些被你忽略的伤口,遮住那些因你而起的狼狈。”
这些话像细密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工藤新一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被他遗忘的画面——蓝色古堡里,灰原哀把步美护在身后,面对斧头时紧绷的侧脸;车厢里,她额头渗着血,却还在叮嘱少年侦探团“别乱跑”;每次变声模仿他后,她转身时捂嘴咳嗽的背影……原来那些被他当成“冷漠”“淡然”的瞬间,全是她藏不住的脆弱。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廊柱上,却毫无知觉。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洛保说的每一件事,他都有印象,却从未往深处想——他总以为她是“雪莉”,是那个能在黑暗里独当一面的天才,却忘了她也只是个曾被组织摧残、渴望安稳的女孩。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早已从愤怒变成了复杂的沉重,他看着工藤新一,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怒火,只剩一声无奈的叹息。他终于明白,这个他一直以为靠谱的小子,不仅伤害了小兰,还把另一个女孩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妃英理的眉头皱得更紧,看向工藤新一的目光里,失望之外多了几分审视。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正义”,早已偏离了初衷,变成了只顾及自己的执念。
小兰走到洛保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往下说。她看着工藤新一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没有快意,只剩一片怅然——她曾爱过的人,原来早已在“侦探梦”里,弄丢了最基本的共情与担当。
洛保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翻涌,语气终于平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重量:“工藤新一,你总说自己在追寻真相,可最该被你看清的真相,就摆在你面前——你所谓的‘守护’,是让爱你的人等待,让帮你的人受伤;你所谓的‘正义’,是踩着别人的牺牲,成全自己的光环。你欠小兰一个道歉,欠那个叫宫野志保的女孩,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庭院里的风渐渐大了些,吹得月季花瓣簌簌落下,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清算添上一抹悲凉的注脚。工藤新一站在原地,浑身僵直,洛保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句都在提醒他——他不是什么正义的化身,只是个被执念蒙蔽、自私又懦弱的人。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洛保,眼神里满是空洞的茫然,张了张嘴,却只发出细碎的气音。他想道歉,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讲不——所有的语言,在那些被他忽略的伤害面前,都显得苍白又可笑,
“你知道她为什么从不恨你吗?”洛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像是在触碰一段遥不可及的过往,“因为你们是她的光。她把你当弟弟,是真的放在心尖上疼的弟弟,所以才会对小兰说‘小孩子当不成我的恋爱对象’——她对小兰或许有过别样的心动,可性别是鸿沟,你比她小一岁的年纪,更是让她把那份心思压得死死的。她连做小兰的妹妹都觉得牵强,又怎么敢奢望更多?”
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着细碎的疼:“我不知道她的记忆为什么会落在我身上,我也曾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可那些真切的痛感、清晰的梦境,骗不了人。她对小兰的在意是真的,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敢触碰那束光,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小兰困扰,更怕这份不合时宜的心思,让自己变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说的勇气,是在海滩上才终于敢踏出一步靠近,可后来她发现,不管怎么做都跨不过去。”洛保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性别、世俗、还有小兰眼里只有你的模样,每一样都像铜墙铁壁。所以她干脆不做了,把所有心思都藏起来,甚至偶尔当面调侃你,说你色狼、骂你笨蛋——那些话是真的,是想让你懂分寸,可说出这些话时,她心里比谁都疼。”
“我每次在梦里替她委屈,不是真的生气,是真的想哭。”洛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眼底的酸涩,“她跨不过那道鸿沟,不管是性别,还是你和小兰之间牢不可破的羁绊。她知道自己和小兰之间,不管是世俗眼光,还是小兰满心满眼都是你,都没可能。所以她只能拼命保护你,把所有念想都换成‘守护’——至少这样,还能留在光的附近。”
“她怕你又闯祸,怕你再冲进火场、跌进危险里,可她只有一条命啊。”洛保的声音发颤,“她总说自己或许不会死,却又觉得会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悄然而逝,没人会为她写结局,哪怕写,也不敢写得太真。她的人生从来都是无牵无挂,阿笠博士终会老去,会离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在博士前面。”
他抬眼看向天空,语气里添了几分茫然的笃定:“如果她真的是我的上一世,那她大抵是死了。不然这一世的我,怎么会带着她的记忆和痛感活着?若真是这样,我绝不会像她那样对你——她温柔,把你当弟弟宠着,可我不会。我哥洛承阳就是这么对我的,在我这里,哥哥对弟弟从不是一味纵容,更像是‘世仇’般的较劲。”
有非要在危险中显示出至死不渝的爱情,我才不要,我这里没有,我也不想要。得了,我出去了,回学校去医院。而且刚刚那也不算表白,那样太不尊重人,算了,什么都不说,当我没说过,烦的很。我也不逼迫任何东西,这样本就不太好,更不需要你等我,这里是我的祖国,没什么危险需要去赌。”
话落,他没再看两人的反应,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脚步急促,像是要逃离这满是缠绕的氛围,只留下一室沉默,和未散的、属于少年人直白又矛盾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