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新的约定(2 / 2)
日头偏西时,我们在竹泉边刻下新的约定:“第六年春,竹海认亲,四境同源。”刻刀落处,林欢剑穗的草茎忽然开出白色的花,花瓣上沾着流萤的光,顺着竹泉往下淌,像给竹海系了条会发光的银链。
离开时,流萤一路送我们到结界边,有几只竟钻进了“同源链”的星珠里,与星蝶影结伴,成了竹海派来的信使。回望竹海,竹泉的光正顺着“传声阵”往三境的方向淌,灵植圃的花影、小院的草影、黑石崖的星影在竹间若隐若现,像整个家都搬进了这片秘境。
观星舟的星纹新添了道竹泉的痕,舱内,阿砚的陶埙上刻了片带萤光的竹叶,林娟的凝忆玉里四境影已难分彼此,小翠的泥人脸上带着泉水印,林欢的剑穗草花沾着流萤光,我的雷劫石上,三叶草的新叶映着越来越亮的四境影,像把整个天地都拢在了掌心。
“明年……”这次没人说话,只是望着舱外掠过的流云笑。我们都知道,所谓的归宿从不是终点,而是带着一路的牵挂继续前行——灵植圃的花会记着竹海的萤,小院的草会缠着竹泉的水,黑石崖的星会照着竹间的路,竹海的流萤会捎着三境的信,而我们五个,会像观星舟的星纹一样,把每处新风景都织进生命里,让“同源”的暖,漫过四季,漫过山海,漫过所有未完待续的时光。
流萤在星珠里轻轻振翅,像在说:别急,我们等着呢。
是啊,等着。等着下一处春天,下一片秘境,等着把这越来越长的牵挂,种成比岁月更辽阔的模样。
而明年的风,定会带着四境的气息,在我们出发时,轻轻说一声:
“走吧,家还在长呢。”
观星舟的竹纹星轨在归途的暮色里泛着萤光,舱内的凝忆玉被流萤的光晕染得透亮。林娟正用银线将四境的影绣在同心草编的锦袋上,针脚穿过布面时,灵植圃的花瓣、小院的草叶、黑石崖的星砂、竹海的流萤便在锦袋上活了过来,顺着线迹轻轻颤动,像个会呼吸的小天地。
“你看这袋口的结,”她捏着线头笑,“是用雷劫石的光带纹路编的,解开来时,能听见三境的风混着竹海的泉响。”
阿砚蹲在舱角给新酒坛刻字,陶埙从腰间滑落,滚到林欢脚边。她拾起时,埙口的竹叶与剑穗的草花缠在一起,流萤的光顺着草茎往上爬,在埙身的竹纹里淌成条小银河。“清妙道长说,流萤能跟着灵力走。”林欢晃了晃剑穗,萤光在舱内划出弧线,“说不定咱们夜里做梦,它们会把竹海的故事搬进梦里。”
小翠抱着泥人竹楼打盹,怀里的泥人向导沾着竹泉的水,在她衣襟上印出片小小的竹影。新捏的“守萤人”泥人被她枕在头下,泥人手里的星砂袋开了个小口,漏出的星砂在舱板上拼出只萤蝶,与林娟锦袋上的影子重合——是星丛的星蝶与竹海的流萤,在梦里结了伴。
我把雷劫石摆在凝忆玉旁,石头的三叶草新叶上,四境的影正顺着叶脉流转。忽然发现叶尖凝着颗水珠,是竹泉的水沾在石上凝成的,水珠里浮着个极小的虚影:我们五个坐在竹泉边,阿砚举着酒碗,小翠追着流萤,林娟低头绣锦袋,林欢的剑斜倚在竹旁,而我的指尖,正碰着泉里的星砂。
“它把竹海的午后存起来了。”我把石头凑到烛火前,水珠里的虚影愈发清晰,连林欢剑穗草花上的流萤都能数清。
观星舟驶过忘川时,河面上的引渡灯忽然亮得格外齐,灯影里浮出无数萤蝶,与舱内的流萤遥相呼应。林娟的锦袋忽然发烫,袋口的结自动松开,四境的风声混着泉响漫出来,与忘川的水声融在一起,像天地在合唱。
“是忘川在邀咱们呢!”小翠的眼睛亮得像流萤,“你看灯影里的萤蝶,定是想给咱们带路!”
阿砚赶紧掏出星砂册,把忘川的灯影拓下来,册页上的墨迹刚干,就与四境的影融在一起,竹泉的水顺着灯影往下淌,星丛的光缠着灯绳往上爬,像本永远写不完的游记。“要酿坛‘渡梦酒’,”他往册页上洒了把星砂,“等过忘川时开封,让酒香带着梦,顺流漂到下处秘境。”
林娟的银线在锦袋上补绣忘川的灯影,针脚穿过竹影与星丛时,舱外的引渡灯忽然飘来盏,悬在舷窗前,灯芯的光与锦袋的萤光相融,在舱内织出片流动的灯河。“这样锦袋里的故事,”她咬断丝线,“就有了忘川的月光当封皮。”
林欢的剑忽然轻鸣,剑尖的光与灯河相撞,在舱内织成个透明的茧,把我们五个和凝忆玉都裹在里面。茧壁上流转着五境的影:灵植圃的花开在灯影里,小院的草缠在灯绳上,黑石崖的星坠在灯芯旁,竹海的流萤绕着灯飞,而忘川的引渡灯,正顺着光带往我们的脚印里钻。
我摸着雷劫石上的水珠,水珠里的虚影已换了场景:我们站在忘川的渡船上,萤蝶绕着船舷飞,引渡灯的光映着每个人的笑,像要把这瞬间,永远刻在忘川的波里。
观星舟抵岸时,小院的同源竹已长到丈高,竹节里的风声混着流萤的振翅响,像藏了个小小的竹海。清玄长老站在竹下,手里捧着个陶瓮,里面是用四境的土混着忘川的水养的“渡梦莲”:“这莲能跟着梦走,夜里开花时,花瓣上会映出你们去过的地方。”
往后的日子,小院的莲池里便多了株渡梦莲。阿砚常往池里撒些星砂,说要让莲瓣的影里多些星丛的光;小翠每天给莲浇水,叶片上的露珠里,总能看见流萤在竹泉边飞;林娟用银线给莲茎缠了圈萤蝶纹,风过时,线响像星蝶与流萤在对唱;林欢练剑时总在池边驻足,剑光掠过水面,会惊起串光纹,像忘川的引渡灯落在了池里;我则把雷劫石摆在池边,让石头的光带与莲根相缠,看着三叶草的新叶一天天舒展。
夏末时,渡梦莲终于开花,花瓣上的影流转不停:灵植圃的暖棚,小院的竹篱,黑石崖的星丛,竹海的泉眼,忘川的渡船,像把五境的风景都绣在了花上。
秋分时,阿砚的星砂册又添了新页,忘川的灯影旁题着行字:“梦无边界,境亦同源。”
冬至夜,我们围在莲池边,把林娟绣好的五境锦袋铺在凝忆玉上。暖黄的烛光里,五境的影在玉上织成幅长卷,我们的脚印顺着光带往忘川深处走,萤蝶在卷上飞,流萤在卷下追,像场永不停歇的漫游。
“明年带什么去忘川?”我望着雷劫石上的水珠,水珠里的渡船正慢慢靠岸。
阿砚晃了晃新的酒坛,坛身刻着五境的轮廓:“酿‘渡梦酒’,一半埋在忘川的渡口,一半藏在小院的莲池下,让梦顺着酒香,在五境间流转。”
林娟举起块新的凝忆玉,玉上拓着渡梦莲的花瓣:“把五境的影拓给忘川看,告诉它咱们的家,又添了新成员。”
林欢的剑穗草已爬满莲茎,草叶上的萤蝶影与花瓣的灯影重叠:“带些草籽撒在渡口,让忘川的土,也尝尝同源的暖。”
小翠抱着新捏的泥人——是我们五个坐在忘川渡船上的模样,船舷上停着萤蝶与流萤:“让泥人给引渡灯当向导,说说五境的趣事。”
我摸着雷劫石三叶草的新叶,叶尖的水珠已凝成颗小冰晶,里面的渡船旁,多了艘小小的观星舟:“带些五境的星砂,撒在忘川的水里,让引渡灯都带着光带的痕。”
窗外的雪落在竹枝上,发出簌簌的响,像灵植圃的花、小院的草、黑石崖的星、竹海的流萤、忘川的灯在同时应和。我们相视而笑,忽然明白,所谓的旅途从不是孤单的跋涉,而是带着满船的牵挂继续前行——灵植圃是初心,小院是归处,黑石崖是仰望,竹海是幽趣,忘川是回眸,而我们五个,是串起这一切的线,走过一程,便让牵挂多绕一圈。
等明年春风再吹绿莲池,忘川的引渡灯定会在渡口亮成星河,等着我们带着五境的酒、五境的玉、五境的草、五境的泥人、五境的星砂,笑着说:
“我们来了,带着家的新页。”
而观星舟的星纹,此刻已悄悄添了道灯影,在云海里轻轻晃,像在说:
“走吧,前面还有更多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