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贪官三年模拟(2 / 2)
佟湘玉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额滴神啊…吓死个人咧!钱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心里不踏实,睡金銮殿也跟睡针毡一样!”
吕青橙撤去了掌力,小跑到吕青柠身边,两个小姑娘看着痛哭的雷震天,眼神复杂,既有解气,又有一丝孩子气的怜悯。吕秀才文绉绉地感慨:“哎,古人诚不我欺!Moneyistherootofallevil!”
郭芙蓉则哼了一声:“活该!芙妹,你说是不是?”
“芙妹”郭芙蓉用力点头:“就是!这种贪官污吏,就该…”
“放着我来!”祝无双打断了她,快步走到雷震天面前,却没有斥责。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柔和:“喂,擦擦吧。哭成这样,丑死了。”
雷震天抬起涕泪横流的脸,茫然地看着祝无双递来的手帕,又看看周围一张张神情各异、但并无多少幸灾乐祸、反而带着复杂审视的脸,再看看那悬浮在半空、依旧在滚动着文字的全息弹幕: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再多的钱也填不满良心的窟窿。”
“贪字头上一把刀啊!”
“无双好暖!以德报怨!”
“接下来咋办?送官?还是…给他个机会?”
他眼中的绝望和痛苦似乎被这意外的、微不足道的善意触动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灰暗淹没。他颤抖着手,没有去接手帕,只是喃喃道:“没用了…都完了…我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下地狱?太便宜你了!”阿楚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她和晏辰并肩走来,撤去了能量护盾。阿楚走到雷震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雷震天,你以为痛哭流涕忏悔几句,就能抵消你造的孽?就能心安理得地想着‘下地狱’一了百了?做梦!”
雷震天身体一颤,抬起头,茫然又绝望地看着阿楚。
阿楚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想赎罪?想求个心安?行!把你那些带血的、来路不正的钱,真正用在刀刃上!用在能弥补你罪孽的地方!”
晏辰默契地接上,声音沉稳,带着科学家的理性:“晏氏基金会最新项目,‘溯源·新生’计划。利用区块链技术,建立不可篡改的慈善资金流向追溯系统。你所有的钱,每一分,都将被记录、锁定、追踪,确保它们只能用于指定的、透明的慈善事业:抚恤你害死的那些人的遗孤,补偿被你巧取豪夺的受害者,在受灾之地建学堂、修医馆、铺路架桥!每一笔支出,每一个受益人,都将在阳光下运行,接受所有人的监督!想用钱买心安?这才是唯一的正道!你敢不敢?”
雷震天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晏辰和阿楚,又看看祝无双手里那方素净的手帕。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绝望的灰烬中,似乎被投入了一点微弱的火星。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最终,一个嘶哑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字眼蹦了出来:
“敢!”
这个字一出口,他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软下去,但眼神深处那疯狂和绝望的浓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同福客栈成了临时的“赃款处理中心”和“心灵改造工坊”。在铁蛋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和傻妞细致入微的监控下,在晏辰和阿楚的指导下,雷震天开始了一项庞大而艰难的工作。
他不再是那个颐指气使的富豪,更像一个笨拙的学徒。他颤抖着手,在铁蛋提供的量子加密平板上,一笔一划地录入他记忆中每一笔肮脏交易的细节:时间、地点、涉及人员、金额、受害者姓名…每一个名字的输入,都像是在他心口剜下一块肉。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惨状、哀求、绝望的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现,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形容枯槁。
铁蛋的大嗓门时不时响起,带着一丝监督者的严厉:“瞅瞅!这账对不上!永乐八年五月,你伙同姓赵的知府侵吞河工款白银三万两,记录里只写了两万八!那两千两被你吃了回扣?赶紧补上!区块链上可抹不掉!”
傻妞则温和地补充:“雷先生,莫要再耍滑头喽。想想那些因为你克扣工钱而饿死的河工娃娃,你良心过得去咩?把真实数目填上,给人家遗属多争取点补偿,也是积德噻。”
“铁蛋傻妞,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绝配!”
“公开处刑啊这是!每一笔都晒在太阳底下!”
“支持!就该这样!让他的罪孽无处遁形!”
“看雷老虎那样子,比挨打还难受…不过活该!”
每当雷震天痛苦得几乎要崩溃放弃时,阿楚那带着点“虎狼之词”的鼓励(或者说刺激)就会适时响起:“哟,这就扛不住了?雷老板当年收黑钱、做假账、构陷忠良时的胆子呢?不是挺肥的吗?现在让你把吞下去的吐出来、把欠下的债还上,就怂了?啧,看来你这‘贪官模拟考’的成绩,水分很大嘛!”
晏辰则会递上一杯特制的提神醒脑茶(内含微量镇定剂和神经舒缓素),用他翩翩公子的语调说着最扎心的话:“夫人此言差矣。雷老板这是在进行深度的灵魂‘数据清洗’和‘内存整理’,过程痛苦些是必然的。想想看,当所有的‘缓存垃圾’和‘恶意程序’被彻底清除,系统(指良心)才能恢复最佳运行状态,才能体验到真正的‘安宁桌面’,对吧?”他冲雷震天微微一笑,“坚持住,雷老板,格式化虽然疼,但重装系统后,速度更快。”
雷震天:“……”
“噗!晏辰大佬的比喻过于硬核!”
“神特么灵魂数据清洗!格式化可还行?”
“雷老虎:我谢谢您嘞!这鸡汤掺了鹤顶红吧?”
“阿楚的嘲讽技能点满了!晏辰的补刀更致命!夫妻混合双打,绝了!”
同福客栈的其他人也没闲着。吕青柠充分发挥了她的推理才能,像个小侦探一样,帮着核对一些模糊不清的旧案线索。白敬琪和吕青橙则负责“监督”雷震天在客栈后院干些劈柴挑水的体力活,美其名曰“劳动改造,强身健体,消耗多余精力以免胡思乱想”。邢捕头起初还眼巴巴地围着那些登记在册、等待发还的财物打转,被佟湘玉叉着腰一顿“额滴神啊!这钱你也敢惦记?不怕那些冤魂晚上找你谈心?”给骂蔫了,只能悻悻地帮着维持秩序(主要是防止自己忍不住)。
龙傲天则充分发挥了他的“毒舌监督”作用,抱着胳膊,时不时点评:“喂,雷老虎!记账认真滴啦!唔好偷鸡摸狗啊!你啲手指再抖,信唔信我催眠你去扫一个月茅厕?厚礼蟹,这笔补偿款数目唔对!你当年抢人铺子,害得人家破人亡,就赔这点?加码!必须加码!”
祝无双默默地为疲惫不堪的雷震天端上一碗热粥,什么也没说,但那无声的关怀,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触动人心。
时间在忙碌、痛苦、监督与一丝微妙的温情中流逝。当最后一笔非法所得被登记造册,最后一笔定向补偿方案被晏辰审核通过,并上传至那个公开透明、任何人都可查询(但无法篡改)的“溯源·新生”区块链慈善平台时,雷震天仿佛被彻底掏空了。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奇怪的是,那双曾经充满贪婪和戾气的眼睛里,虽然依旧残留着痛苦和疲惫,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即使前路迷茫,但至少不再被恶鬼追噬的平静。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没有看那堆早已被清理走的财富残骸(有用的部分登记造册,无用的垃圾被铁蛋分解回收了),而是对着阿楚、晏辰,对着同福客栈的每一个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成了九十度,久久没有直起。
“雷某…多谢诸位。”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带着一种沉重的真诚,“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扫过那悬浮的全息弹幕,上面正快速滚动着:
“居然…真做完了?”
“看那平台上的数据,触目惊心啊…但流向清清楚楚!”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功德一件?”
“希望他是真的醒悟了。”
“一路走好,别再回头了雷老板。”
雷震天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又释然的弧度,对着弹幕的方向,也微微颔首:“也多谢…诸位‘家人们’的…监督与见证。”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带给他巨大痛苦也给了他救赎契机的地方,目光在祝无双温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该走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一次,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他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开始变得透明、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闪烁着,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大堂里一片寂静,以及空气中似乎还未散尽的、淡淡的悔悟与解脱的气息。
客栈里安静了几秒。佟湘玉长长舒了口气:“唉呀妈呀,总算送走咧!这一天天的,比唱大戏还热闹!”白展堂搂住她的肩膀,笑着摇摇头。
阿楚打了个哈欠,顺势歪倒在晏辰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夫君,我好累,感觉身体被掏空…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恢复!”
晏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夫人辛苦了。为夫这‘灵魂工程师’的活儿也不轻松,今晚是否考虑给为夫加个鸡腿,补充一下消耗的‘算力’?”
“想得美!”阿楚娇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眼中却盛满笑意,“鸡腿没有,不过嘛…”她凑到晏辰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了句什么。
晏辰的耳朵尖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佯怒地瞪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夫人!光天化日…注意影响!”
铁蛋嘿嘿一笑,非常“贴心”地切掉了背景音乐。傻妞捂嘴偷笑:“老板老板娘,注意下影响噻,娃娃们还在哩!”
全息弹幕此刻彻底沸腾,如同欢庆的海洋:
“完结撒花!正义执行!科技之光普照大明!”
“区块链反贪!这波操作我愿称之为绝活!”
“同福客栈,罪恶克星,心灵驿站!”
“雷老虎最后那鞠躬,居然有点小感动?”
“愿天下无贪!心灯长明!”
阳光透过客栈敞开的窗户,暖暖地洒在地板上,将昨夜风暴残留的最后一点金粉也温柔地覆盖。尘埃落定,喧嚣散尽,唯有那悬浮的光幕上,一行行充满生命力的文字依旧在欢快地跳跃、流淌,映照着大堂里每一张生动鲜活的面孔。
金银散尽悔方深,
心锁难开孽自沉。
客栈奇谈涤旧垢,
明朝青史照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