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2 / 2)
半晌后,谢久辞直起身。
在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李佚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谢久辞垂睫瞧她,眸色黑沉,眼底的欲念半分未散,连那颗痣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红艳。
李佚笙眼神不避不闪地回视,忍着被撩拨起来的难耐与渴望,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感受:“是不是有点扫兴啊。”
“我不是不愿意的。”她眼里蓄起水汽,嗓音和身体同频颤抖,磕绊地跟他解释:“我、我就是……有点心理阴影。”
就在刚刚那会儿。
李佚笙的脑海里满是李百强的胡言乱语。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并没有真的被触碰过,但也时常会觉得恶心。
尽管她明白,周公之礼是自然生命周而复始的常理。
谢久辞碰上她私密领域,她本该是享受的,可却不免为此而后怕。
如果这个人不是他,她恐怕自己会疯掉。
连李佚笙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她引诱在先,最后无声叫停的人也是她。而从始至终,谢久辞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个,纵容且配合。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但要是换作是她,估计十有八九忍受不了。
“噢,人菜瘾大。”
在李佚笙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时,谢久辞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左边飘来,随风入耳,她恍惚快要感觉到心脏窒息。
“但是,我不觉得扫兴。”谢久辞捏了下她的耳垂,轻扯着唇角,语调悠哉道:“你已经给我尝过甜头了,不是吗?”
他擡指点在她的眉上,沿着李佚笙的面容轮廓往下划,缓慢又温柔,如同在描摹着一幅精美绝世的珍宝画卷:“从这儿。”
继续往下,落在花口外,这次没有再贸然进攻侵略。谢久辞只是很刻意地停顿两秒,然后便点到为止地迅速撤离:“到这儿。”
他轻笑一声道:“都归我,懂么?”
李佚笙怔神地望着他。
似是明白她心中顾虑,谢久辞目光大胆且直白,连带着语调也恢复了一惯的嚣张狂妄:“我的人谁敢碰?”
轻描淡写一句话,甚至稍显中二。
可就是能轻而易举地抚平李佚笙的内心伤痕。
于是她也跟着笑起来:“是啊,你的人。”
想了想,她又道:“那我可赖定你哦,甩不掉了,不能不要。”
“出息。”谢久辞佯作嫌弃,视线下挪,轻飘飘扫了眼睡衣的下摆,“现在能松手了吗?”
李佚笙:“不用你洗碗的,我明早起来洗,就两个而已。”
“谁说我要去洗碗了?”谢久辞淡淡道:“放开。”
“那你要去哪儿啊?”李佚笙作势要站起来,乖巧道:“带我一起好不好,我还想和你多待会儿。”
闻言,谢久辞懒洋洋看向她:“我要回去洗澡,你也跟着吗?”
他忽地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李佚笙立马老实地僵坐在了原地,脸上腾地烧起来。她舔了舔唇,觉得嘴巴发干,讪讪道:“那、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洗完就不用再过来了。”她随意朝他摆了摆手:“我就不送你了哈,晚安。”
谢久辞含笑起身,揉了下她的头发。
“晚安。”
……
临走的时候,谢久辞帮她带上了门。
两人住的近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很快转换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里。
相比于李佚笙那边的温馨。谢久辞这里压抑又沉闷,整间屋子都笼罩在黑影之中。
他拖着步子准备往浴室走,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谢久辞接起来:“说。”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少爷,出事了。发布会上捣乱的那家竞品公司狗急跳墙,开始谋划低价饥饿营销。财务今天得到消息,准备周转资金的时候,才发现账户已经被人恶意冻结。”
谢久辞眉头皱起来。
“周小姐的意思是全盘抛出保底,所以先让我来问问少爷你,能不能接受一定程度的亏损。”
谢久辞深呼吸了口气,冷静道:“那就麻烦你帮我转达——”
对面人安静下来,似乎在耐心等待着预期之内的回应。
“不能。”
是斩钉截铁的语气,出乎意料。
“可是少爷……”
“没有可是。”谢久辞懒得再继续和他掰扯,出声打断了他,撂下最后一句话:“所有事情等我明天回去再说,在此之前,我不希望有人轻举妄动。”
“是,我们明白。”
挂断电话,谢久辞踩着拖鞋快步走进空间逼仄的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
男人盯着镜子上氤氲的水汽,骨子里蛰伏的暴戾蠢蠢欲动。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开始停摆。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佚笙不久前的话。
“父母去世后,我的抚养权落到了大伯他们家,就是医院那个,李百强,他是我堂哥。”
“我很害怕,所以接受了张家的领养。”
“张家要求我转学。”
“是张天译告诉我的。”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心理阴影。”
“谢久辞,你会不会觉得扫兴?”
……
字字句句,如同无数细长的钢针从他的指尖刺进去,痛感密密麻麻地经骨缝渗入血液,循环流淌直至心脏。
恨意刻骨铭心。
水幕暗影中,谢久辞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半晌后,他缓缓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