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囚的陌生人(1 / 2)
煤油灯的光晕在楼梯口晃悠,投下一道歪斜的阴影,将沈青禾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刚迈出半步,身后突然传来的“吱呀”声让她浑身一僵,那是门板被推开的动静,带着一股穿透黑暗的凉意,瞬间打散了店铺里仅存的几分沉寂。
沈青禾下意识地缩回脚步,侧身躲到了楼梯扶手后,指尖紧紧攥着怀表,冰凉的金属雕花硌得掌心发疼。她屏住呼吸,透过扶手的缝隙望向门口——一道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挤进来,在湿漉漉的石板地上映出细长的光斑,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脸色苍白得像纸。她的护士服沾着不少泥点,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小巧的电子表,屏幕此刻暗着,显然也失去了作用。她推开门后,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当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钟表时,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里是哪里?”她的声音又轻又抖,带着明显的哭腔,“我明明在去医院加班的路上,雨太大看不清路,跟着导航走,怎么就走到这种地方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撞到了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门板在她的撞击下轻轻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像沈青禾之前遇到的那样自动闭合,依旧敞开着一道缝隙,外面的黑暗像是蛰伏的野兽,正透过缝隙窥视着店内的一切。
沈青禾躲在阴影里,目光紧紧锁住这个女人。她的护士服平整干净,只是沾了些雨水和泥土,胸前别着的工作牌上写着“市一院护士林婉”,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与此刻惊慌失措的模样判若两人。她的反应太过真实,眼神里的恐惧和困惑不似伪装,更像是突然闯入陌生危险环境的普通人。
就在沈青禾犹豫着要不要现身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年不耐烦的嘟囔:“靠,这破导航到底行不行?越导越偏,再走下去怕是要钻进坟堆里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孩闯了进来。他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头发染成了浅棕色,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只眼睛,嘴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可当他看清店内的景象时,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了,叼着的香烟差点掉下来。
“这他妈是啥地方?”男孩猛地停下脚步,环顾着四周墙上的钟表,眉头死死皱了起来,“怎么全是这些老古董?还有这灯,搞复古主题也不用这么逼真吧?”
他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连帽衫的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此刻脸色有些发白。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的林婉,又落到店铺深处的黑暗里,最后停在了墙上那些停摆的钟表上,眼神里的不屑渐渐被疑惑取代。
林婉被这突然闯入的男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双手紧紧攥着护士服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警惕:“你……你是谁?也是迷路进来的吗?”
男孩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不然呢?难道我是来这儿买表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叫江澈,本来是想找个老街区拍点素材,结果导航失灵,雨太大看不清路,稀里糊涂就走到这儿了。”
他的话刚说完,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与江澈的急促不同,这脚步声缓慢而沉重,每一步踩在石板上都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沈青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怀表,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的工装服上沾着不少油污,袖口和裤脚都磨得有些发白,手上戴着一副洗得发白的帆布手套,指关节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人。
男人进门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店内的情况,目光从墙上的钟表移到林婉和江澈身上,最后落在了楼梯口的阴影处——沈青禾知道,他发现自己了。
江澈被这男人的气场震慑到了,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叼着的香烟也悄悄取了下来,嘟囔道:“又来一个……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磁场,怎么尽吸些迷路的人?”
林婉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看着眼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又看了看店铺里诡异的环境,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我们……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我刚才想推门出去,发现门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推不动……”
她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索,江澈立刻快步走到门口,双手抓住门板用力往后拽:“不可能吧?这么一扇老木门还能困住人?”他咬着牙使劲,脸憋得通红,可门板却纹丝不动,像是与门框焊在了一起。“卧槽!真推不动!”江澈惊得后退一步,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恶作剧也不带这么玩的!”
男人依旧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双手抱胸,只是目光微微沉了沉。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是一块老式的机械表,表盘已经有些氧化,指针却依旧停留在十一点五十分,与沈青禾手腕上的手表、店铺里的钟表形成了诡异的呼应。
躲在楼梯口的沈青禾知道,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三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无辜被困的普通人,与其彼此警惕消耗,不如坦诚相对,或许还能找到逃离的办法。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目光平静地看向三人:“你们好,我叫沈青禾。”
林婉和江澈同时转头看向她,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澈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你是不是早就待在这里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沈青禾没有隐瞒,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是来寻找外婆遗留的一块怀表,顺着地址找到这家时记钟表铺,推门进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她指了指墙上的钟表,“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里所有的钟表都停在十一点五十分,外面的街道变成了无尽回廊,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林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柜台,声音带着哭腔:“你说的是真的?那……那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她想起了医院里等待她的病人,想起了家里的父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江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虽然依旧故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紧张:“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困在一个时间循环里了?就像那些恐怖片里演的那样?”
沈青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请问你怎么称呼?也是迷路进来的吗?”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声音低沉而沙哑:“赵默。”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又恢复了沉默,只是目光依旧在店内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赵默?”江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喂,赵默,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赵默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木盒是深棕色的,表面刻着简单的缠枝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摩挲着木盒的表面,动作轻柔,像是在触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沈青禾注意到,那个木盒的纹路,竟然和她手中怀表的外壳雕花有几分相似。她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道:“赵先生,你这个木盒,是和这家钟表铺有关吗?”
赵默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点了点头:“我爷爷曾经是这家铺子里的学徒,跟着店主时敬之学修表。”
“时敬之?”沈青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说的是时记钟表铺的旧主时敬之?”
赵默嗯了一声,继续说道:“爷爷临终前,把这个木盒交给我,让我务必送到钟楼街17号的时记钟表铺。他说,这是当年欠时先生的东西,现在该还了。”他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枚小小的黄铜齿轮,齿轮上刻着细密的纹路,与沈青禾怀表机芯的纹路隐隐呼应。
“时敬之……”林婉突然喃喃自语,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困惑,“这个名字,我奶奶好像提起过。”
沈青禾和江澈同时看向她。“你奶奶也知道时敬之?”沈青禾问道。
林婉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努力回忆着:“我奶奶今年八十七岁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她年轻的时候,有一块非常珍贵的怀表,是我太爷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后来怀表坏了,她到处找人修理,最后找到了时记钟表铺的时敬之先生。时先生手艺很好,把怀表修好了,还说这怀表有灵性,让她好好保管。”
“那后来呢?”江澈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林婉的眼神暗了下来,“文革的时候,怀表被抄走了,奶奶一直很伤心。她总说,那怀表不仅是定情信物,还藏着时先生的一个承诺,只是她年纪大了,记不清承诺是什么了。前几天,奶奶病情加重,一直念叨着‘时记铺’‘怀表’‘归位’这几个词,我想着反正离老城区不远,就想过来找找这家钟表铺,看看能不能找到奶奶的怀表,了却她的心愿,结果没想到,一进来就被困住了。”
“归位?”沈青禾心中一动,这两个字和她怀表背面“子时三刻,对时归位”的字迹不谋而合,“你奶奶还说过其他和时记铺有关的话吗?比如具体的时间,或者某个物件?”
林婉努力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了,她就反复念叨这几个词,还说时先生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是太执念了。”
“执念……”沈青禾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脑海里浮现出摆钟底座上时敬之为女儿刻的字迹,“吾愿以毕生修为,换卿魂魄不散,以时为祭,永驻此间。”或许,时敬之的执念,就是他女儿念卿的死吧。
就在这时,江澈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桀骜,反而带着一丝沉重:“我外公,当年就是在这家钟表铺失踪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江澈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旧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破损。他把照片递给沈青禾:“这是我外公年轻时的照片,他当年是个记者,三十年前,为了调查老城区的失踪案,专门来了钟楼街的时记钟表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青禾接过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中山装,面容清俊,眼神锐利。他站在时记钟表铺的门口,背景正是那扇刻着“时记钟表铺”的木门,和她外婆照片上的背景一模一样。“你外公调查的失踪案,是不是和这家铺子里的钟表有关?”沈青禾问道。
江澈点了点头:“我妈说,外公失踪前,曾经给家里寄过一封信,信里说时记钟表铺很邪门,失踪的人都曾在这儿修过表,而且每个人修的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指针会莫名停在午夜十二点。他还说,他找到了时敬之的日记碎片,里面提到了‘时间囚笼’‘魂魄滋养’之类的话,只是信还没写完,就断了联系。”
沈青禾的心沉了下去。现在看来,他们四个人,都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
她的外婆曾在时记钟表铺留下照片和怀表,怀表背面刻着解开诅咒的线索;林婉的奶奶曾在这儿修过怀表,带着时敬之的承诺;江澈的外公为了调查失踪案葬身于此,留下了关于“时间囚笼”的线索;赵默的爷爷是时敬之的学徒,带着需要“归还”的齿轮。
他们四个人,像是被命运的丝线牵引着,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个诡异的时间循环里,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时记钟表铺的旧主——时敬之,以及他病逝的女儿念卿。
“看来,我们不是偶然聚集在这里的。”沈青禾把照片还给江澈,语气凝重地说道,“时敬之当年为了留住女儿的魂魄,用禁忌术法制造了这个时间循环,将这里变成了‘永远的午夜’,用失踪者的时间作为祭品,滋养念卿的魂魄。而我们,因为各自与这家店铺、与时敬之的渊源,被吸引到了这里,成为了新的‘祭品’候选人。”
“祭品候选人?”林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青禾的胳膊,“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等着被齿轮吞噬吗?”
江澈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怕什么?既然我们能聚到一起,说明这不是巧合。沈青禾有怀表线索,赵默有他爷爷留下的齿轮,林婉奶奶知道时敬之的承诺,我外公留下了失踪案的调查线索,我们联手,一定能找到解开诅咒的方法!”
他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林婉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沈青禾也点了点头:“江澈说得对,我们现在不是孤军奋战。想要逃离这里,必须先查明所有真相——时敬之的禁忌术法到底是什么原理?‘子时三刻,对时归位’到底是什么意思?赵默爷爷的齿轮、我外婆的怀表,还有林婉奶奶的怀表,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看向赵默:“赵先生,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子时三刻’或者‘归位’的事情?还有这个齿轮,它的用途是什么?”
赵默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困惑:“爷爷只说,这个齿轮是时先生当年亲手打造的,是‘核心’之一,必须在特定的时间,放在特定的位置,才能‘平息怨气’。他没说具体是什么时间,什么位置,只让我务必送到这里来。”
“核心之一……”沈青禾喃喃自语,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打开外壳,露出里面的机芯,“我外婆的怀表机芯,纹路和你这个齿轮很像,而且之前我发现,怀表的机芯和店铺里那座老式摆钟的机芯纹路也吻合。或许,你的齿轮,就是怀表或者摆钟缺少的一部分?”
赵默接过怀表,仔细看了看机芯,又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齿轮,点了点头:“确实吻合。而且这个齿轮的材质,是罕见的‘玄铁’,当年时先生专门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说要用来做‘关键部件’。”
“关键部件……”沈青禾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对时归位’,就是要将这个齿轮安装到怀表里,再把怀表嵌入摆钟的机芯,在子时三刻的时候,让所有钟表的时间回归正常,从而打破时间循环。”
“那子时三刻是什么时候?”林婉急忙问道。
“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子时三刻就是十一点四十五分。”江澈立刻回答道,他对这些传统文化知识倒是有些了解,“现在我们的手表都停在十一点五十分,而店铺里的钟表之前停在午夜十二点,这时间对不上啊?”
“这正是关键所在。”沈青禾说道,“这个时间循环,很可能是错位的。我们手表上的十一点五十分,或许才是真正的子时三刻?或者说,需要我们手动调整摆钟的时间,让它在真正的子时三刻,完成‘对时归位’。”
赵默突然开口道:“我爷爷说过,时先生打造的摆钟,有‘双机芯’结构,一个控制表面时间,一个控制‘真实时间’。表面时间可以被术法操控,而真实时间,只有用特定的齿轮和怀表,才能激活。”
“双机芯……”沈青禾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来,我们看到的摆钟时间,只是被操控的表面时间,而真实时间,一直藏在机芯深处。我们需要用你的齿轮和我的怀表,激活真实时间,然后在子时三刻,让表面时间与真实时间同步,这样就能打破循环了?”
赵默点了点头:“有可能。但具体怎么做,我爷爷没说,只说需要‘有缘人’才能完成。”
“有缘人……”林婉下意识地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难道我们四个,就是所谓的有缘人?”
沈青禾没有回答,只是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时敬之的禁忌术法既然能困住这么多失踪者,必然有其复杂之处,解开诅咒的过程,恐怕也会充满危险。
就在这时,店铺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滴答”声。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墙上的钟表。只见那些原本停在十一点五十分的钟表指针,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转动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了一般。
挂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移动,座钟的钟摆轻轻晃动,就连那些破损不堪的古董钟表,残缺的指针也开始微微颤动。更诡异的是,赵默手中的齿轮,竟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蓝光,与沈青禾怀表机芯上的纹路相互呼应,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怎么回事?”江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那些转动的钟表,“它们怎么突然动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四个都到齐了。”沈青禾推测道,“我们各自带着与时敬之、与这家店铺相关的信物和渊源,聚在一起后,触发了某种机制,唤醒了钟表的‘真实时间’。”
赵默手中的齿轮蓝光越来越亮,他下意识地将齿轮靠近怀表,就在齿轮与怀表机芯接触的瞬间,“咔哒”一声轻响,齿轮竟然精准地嵌入了机芯的凹槽里,严丝合缝,像是原本就属于那里一样。
与此同时,店铺里所有的钟表都停止了转动,指针再次停留在了午夜十二点的位置。但这一次,指针不再是静止不动,而是微微颤动着,像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怀表的表盘突然亮起,原本停摆的指针开始转动,发出清晰的“滴答”声,与店铺里的钟表形成了诡异的共鸣。沈青禾低头一看,怀表的时间竟然在快速跳动,从十一点五十分跳到十一点五十一分,又跳到十一点五十二分,像是在追赶着某个看不见的时间。
“它在自动校准时间!”江澈惊讶地说道。
沈青禾点了点头,握紧了怀表:“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现在,我们需要立刻去阁楼,找到更多关于摆钟双机芯的线索,还有时敬之的日记或者手稿,弄清楚‘对时归位’的具体步骤。”
之前她就注意到阁楼的方向,那里很可能藏着时敬之当年留下的秘密。之前因为孩童的哭声打断了脚步,现在有了三个同伴,正好可以一起上去探索。
“阁楼……”林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青禾的胳膊,“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比如……比如之前那个哭泣的小孩?”
一提到那个失踪孩童的幻影,林婉的身体就忍不住发抖。沈青禾能理解她的恐惧,那个空洞的黑眼睛和凄厉的哭声,确实让人毛骨悚然。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危险肯定会有,但我们没有选择。想要逃离这里,必须找到所有线索,而阁楼,很可能是最后的关键。”
江澈也点了点头:“怕也没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们四个人一起上去,互相有个照应,就算遇到危险,也比一个人强。”
赵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了看三人,示意他们跟上。他的动作沉稳,眼神坚定,像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青禾深吸一口气,对林婉说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一起上去,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林婉看着沈青禾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江澈和赵默,终于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露出了一丝勇敢的表情:“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四人沿着楼梯缓缓向上走去。楼梯的木板年久失修,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店铺里格外清晰,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煤油灯的光晕被他们拎在手里,照亮了前方的台阶,却照不亮楼梯尽头的黑暗,阁楼里依旧一片漆黑,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等待着他们去探索。
沈青禾走在最前面,怀表在她手中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像是一盏引路的明灯。她能感觉到,怀表的温度越来越高,里面的齿轮转动得越来越快,与阁楼里的某种力量相互呼应着。
江澈走在第二,他手里拿着从柜台里找到的一根铁棍,警惕地环顾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林婉走在中间,紧紧跟在沈青禾身后,双手抓着沈青禾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但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退缩。赵默走在最后,手里依旧抱着那个木盒,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楼梯两侧的墙壁,像是在寻找什么标记。
楼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老旧的照片,照片上大多是时记钟表铺当年的景象,有年轻的时敬之正在修表的样子,有念卿小时候在店铺里玩耍的身影,还有一些穿着民国服装的顾客,笑容满面地拿着修好的钟表。这些照片在煤油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诡异,尤其是照片上的人,眼神像是活的一样,紧紧地盯着他们,让人浑身不自在。
“你们看,这张照片。”江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说道。
沈青禾等人立刻停下脚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时敬之穿着长衫,身边站着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念卿。照片的背景,是店铺里的那座老式摆钟,摆钟的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而摆钟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小字,与沈青禾之前看到的“念卿,吾女”不同,这行字是:“以爱为锁,以时为链,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以爱为锁,以时为链……”沈青禾喃喃自语,心里一阵发凉。时敬之对女儿的爱,竟然真的扭曲到了这种地步,用禁忌术法将女儿的魂魄锁在时间囚笼里,用无数人的时间作为锁链,束缚着她,也束缚着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人。
赵默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女子身上,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是时先生的妻子,也就是念卿的母亲。我爷爷说,她在念卿三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时先生一直很思念她,这也是他后来变得偏执的原因之一。”